12 意料之外（1 / 1）
一日，我独自在星巴克喝咖啡，恰巧遇到了皓皓，皓皓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说实话，你们那天和鸽子打电话我和冬阳全听到了，明明说的好好的，怎么第二天又闹翻了呢？”
我苦笑了会儿说：“不合适。”
我看着皓皓皱着眉头努力想说什么，终究半天不能言语，就问到：“哎，别为我操心了，你呢，跟冬阳怎样了，上次好像很生你的气。”
“是啊，气炸了，那天晚上我连被子都没得盖，没一会就把被子裹自己身上了，抢都抢不回来，早晨早早地我就逃出来了。”
“后来怎样了？”我问道。
“我继续慢慢跟他解释呗，不用担心。”
一会儿他憋出了一丝笑容，很正经地对我说：“小白，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压根儿就没谈过恋爱。恋爱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要去面对，你大概是恐惧……”
“说谁呢，谁没谈过恋爱！我当初和子歆恋爱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试着爱过一位女生，全班都知道我们的恋爱，还有高中的时候，我就暗恋隔壁班一位男生，我天天从二楼看着他从楼下走过。”我一点儿都不赞同皓皓的看法。
“你和子歆那是网恋，根本算不得真刀真枪的恋爱。你说的高中那位男生，那是单恋啊。还有什么？女生？你逗我呢？哈哈，你也说试着去爱，该不是确认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吧？”皓皓虽然是笑着说，我可笑不起来了，心里只是不停想着，皓皓这货说得有道理啊。
我不能说这货说得有道理啊，那么痛的领悟被他不痛不痒地带过，瞬间感觉我白活了这么多年，惭愧之下也不知不觉问起自己，我到底有没有刻骨铭心得爱情呢？
“毕竟爱情不是什么值得晒出来的廉价品，珍贵的爱情永远藏在我心底，只怕你是没耳福听到噢。”我只好这么对皓皓说。
皓皓知道我在吹牛逼，也懒得计较，装作很凶的样子说：“我瞪着大眼睛见证着你和鸽子的情史呢，干嘛要听你瞎掰。”他又突然笑起来，一副欠揍的模样。
“我说过我和他走不到一起的。”我叹了叹气，低垂着脑袋。
也许就这轻轻的一句叹息，大概出卖了我的软弱和无奈。也许皓皓真的能够懂我，听出我心底压抑的苦痛，他走上前抱了抱我，拍着我的后背说：“我知道你是爱他的，我也知道他是爱你的，我还知道你也许心中有什么苦衷，可是我们这样的人本身就不容易，何必在精神上还如此折磨自己呢？大胆一些吧，小白，不管有什么理由，先迈出那一步，走到哪是哪，今后的事儿再说好吗？”
我顾及不了是在公众场所，忍不住还是哭了起来。
晚上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回想着皓皓的话，大概自己真的没有好好真刀真枪地恋过爱，对于子歆，我和子歆总能够在网上聊得很投入，并把感情维持得很好，尽管如此，即使是仅有的几次相见，相处也并不融洽，就算是他无意拉我去赣州这样贴近现实的言语，也能让我陷入一种近乎抓狂的境地，皓皓说那是网恋，大概就是这样，我承认总是能够写出很好的剧本，却终究演不了剧本里的好戏。
大概鸽子会是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一出好戏，而且我也希望和他上演一场传世的爱恋。可是问题来了，我的笑容靠挤出来，我的安静是因为胆怯。我怕这样的自己会把鸽子束缚，会让鸽子厌倦，会把曾经一副美好的形象毁地不忍直视。说什么吃醋，以我对鸽子的了解，又怎么会相信他会在爱我又失去时另结新欢呢？只不过是个托词而已。“什么小毕，会不会也只是个托词而已呢？”我灵光一闪，心情有那么一刻也是惊喜万分，细细一想，“鸽子干嘛找借口呢，他那么优秀，那么自信，即使是梦里，也不会允许我和别的男人上床的家伙。”
想着自己不知不觉就乐起来了，自言自语起来：“哎，本来我该为此好好伤心一把，趴墙上哭上三天三夜，可我毕竟不想鸽子和我在一起，目的已经达到，也是值得欣喜的事情。”此刻突然觉得，欣喜或者伤心，大概是同一种心情。
妈妈这时给我打来电话，我妈倒也是爽快，开口直奔了主题：“儿子，谈恋爱了没有，啥时候我能抱上孙子啊？”
“我还小，没这方面心思。”
“你不小啦，过几年三十了，到时就不是你选女人了，而是女人选你，人家姑娘家还不一定会被看得上一个30多的糟老头呢！”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管好，不用妈妈操心！”
“你是翅膀硬了，我的话也听不进了，我天天逼着你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你，你难道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吗？”
“妈——”
“你是不是表白被拒了，不敢去爱了，我看你的抽屉里有没送出去的戒指。孩子，失败不可怕，你得爬起来继续前行啊！”
“好了，知道了！”我挂了电话，有点儿生气，我的抽屉一向放着我重要的东西，妈妈竟然不提前招呼我一声就打开来了。
我想起了那个戒指，当时漫天雪舞，正值平安夜，室友一个个怂恿我跟胡莹表白，戒指就是那个时候买下预备送给胡莹的，可是最终没有送到她的手里。
我时不时哀伤，因为给不了一个完美的解答给家庭，我时不时悔恨，因为对胡莹我有放不下的歉疚，我时不时畏惧，害怕上演与子歆恋爱的重播剧。于是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还嫌不够劲爆，猛然想起床下藏有红酒，我恶狠狠地翻滚它，凶巴巴地放出它，冰冷冷地喝掉它，这是一件爽快的事。
也有不爽快的事儿。临近凌晨十一点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睡着了，电话不停地响，一看是冬阳，接过来就听到冬阳醉醺醺的跟我说着话：“我在你家门外，方先生帮忙开门吧！”
我纳闷着，冬阳怎么这会儿到我这来了？又纳闷着，冬阳何时改口叫我方先生了？开门看到冬阳站在门口动也不动，正要问他怎么回事儿，没想到不等我开口，一拳就揍到我嘴巴上了，瞬间就仰倒在地。我看着冬阳重重地甩上门，只觉得嘴里一股淡淡的腥味，嗓子充满甜咸的味道。
“我当你是好朋友，狗屁！你和吴皓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说吴皓那么护着你，原来你们早就……背地里不知道有多么肮脏！”冬阳猩红的眼睛等着我，尽管倒在地上，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冬阳抓着我的衣领，想要坐在我腹部，大概怕我承受不起那样的重量，起身蹲在地上，大概因为个子太高腿太长，又把屁股放到了我的肚腹上，我之所以用‘放’而不是‘坐’，是因为冬阳的双膝跪在我的身体两侧承担着大部分重量，倒没有压死我的意思。我一边捂着嘴巴喊疼，一边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试图去想我到底和皓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没回过神，只看到他的拳头又握紧了，眼前一个巨大的拳头徐徐飘来慢慢占据我所有的视线。
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满世界星星直冒出来，发出惨淡的光，冬阳大叫了一声，我睁开一只眼，又一只拳头落了下来，只是没有落到我的脸上，这一拳他种种砸在了地板上，我听见那么清晰的一声骨头撞击地板的清脆声，微微颤动的地面仿佛传来微微荡漾的回声，清晰悠远。然后冬阳就起来了，慢慢地走到我的床边，倒在床上，咬着牙对我大喊到：“别来烦我！”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渐渐恢复过来，这小子下手很重，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着充满力量的手臂，红肿了我的右眼，松动了我的牙床。我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叹了口气，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冬阳，他的右手还握着拳头，红红的指关节处渗出血迹。就到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新拆了一条毛巾帮冬阳擦了擦受伤的手，大概是痛醒了他的手臂动了动，看着冬阳的眼睛一直闭着，也只当他睡着了，继续帮他擦干净了伤口，用热毛巾敷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自己躺进沙发里，一边敷者眼睛，一边回想我和皓皓发生的事儿，想起白天在皓皓怀里哭泣，想起在东阳家里皓皓因我与冬阳闹的别扭，想起我和他们俩时常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找不到自己是个怎样的定位。
等我睁开了眼，床上空空的，才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要不是眼睛红了一圈，嘴角还疼痛不已，我真的以为这只是个不堪的梦。又看了看表，去上班已经是迟到了，想着这样的脸面也上不成班见不了人，干脆给上司挂了个电话请了几天病假。
我想我有必要给冬阳解释我和皓皓的清白，就给冬阳打电话，可是几次下来都是在通话中或者无人接听，只好作了罢。又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只好向皓皓探探消息。
“皓皓，我觉得你昨天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大概真的是恐惧恋爱中这样那样需要面对的问题，哎，我是小白，更是恋爱里的小白。”我只这么说到。
“别这么说，我还不是照样被这样那样需要面对的问题困扰着嘛，直面就是了。”皓皓说得轻巧却难掩无奈。
“皓皓会有什么困扰呢？和冬阳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冬阳又顾家又会照顾人的，你们就好好珍惜吧。”
“哎，说多了都是眼泪。昨天傍晚我和冬阳再次道歉来着，却不知道他发起什么疯，说我和你怎样怎样，我们三个的关系是他能够随便歪曲的吗？听着就来气，于是我警告他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哪知道他反而更加来劲，说我被揭穿恼羞成怒，顺便把你也扯进来了，我有点没忍住就拍了桌子，他冷笑几声就出门了，现在都打不通他电话。”皓皓越说越难过。
“噢，我知道了。这样吧，皓皓你也别太担心，我见到他的话好好劝劝他，大概是近些天脾气上来了，你多担待他，你说的，直面就是了。”
“恩，谢谢！”
……
事情大概明晰了，皓皓不知道冬阳的下落，冬阳还在误会我和皓皓。只要我们三方坐下来会谈，大概就能解释清楚，都是因为我造成这样尴尬的局面，一面懊恼一面想着如何尽快摆脱这样的困境。
我想起了鸽子。如果他能够作为一个局外人协调，加以解释，大概会收到不错的效果，可我怎会找鸽子呢。就想着一段时间后，大家都冷静下来，到时我们再和冬阳解释清楚，事情也能够得到解决，可是把迫在眉睫的事情寄托在不确定的时间上面，未免过于消极。
可是鸽子居然来电了，我想在这之前我是不会接的，此刻我却迫不及待地接起，没等对方说话，先说了句：“鸽子，能帮个忙吗？”
鸽子一怔，问道：“说吧。”
“冬阳和皓皓闹矛盾了，这次冬阳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他好像误会我和皓皓了，你能帮我们协调一下，我们约个时间地点解释清楚。”我一口气就说完了，才想起是鸽子给我打的电话，忙问，“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没事。”
我一阵纳闷，想着这小子一定是有事说不出口，也就不勉强再问，说到：“好吧，既然这样，你现在就给冬阳打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了，他好像手受伤了……”
“什么？他也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鸽子惊讶地问到。
他说‘也’，大概是冬阳告诉他我受伤了吧，我叹了口气：“恩，还有，你好好解释一下我和皓皓的事情，我和皓皓是清白的，另外，最好劝劝他给皓皓打个电话，皓皓挺担心他的，我就想到这么多，你照做吧，谢谢了！”
我挂了电话，释然地呼了一口气，成不成全靠鸽子了。就躺在沙发里玩起手机来，才发现一款交友软件上齐刷刷地出现好多陌生人得问号和交友请求，一种出名了的虚荣感油然而生，可是一张照片却让我震惊不已，照片里的两位主人公正在星巴克的桌前紧紧抱在一起，正面那位紧闭双眼嘟着嘴儿，眼角有晶莹的泪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因为主人公太丑出来吓人，而是主人公就是我，怎能不叫我震惊，我继续在周边动态里查看，有不少人转发着这张偷拍的照片，超高的点赞率和清一色的评论“在一起”“求认识”“我又相信爱情了”……
我说过这是多么小的一个圈子，一点点的舆论就能沸腾的圈子，此刻充满着品评我的言论，我像一只青蛙，温水已经煮到了后期，逼近沸腾的那刻，我快要窒息，于是想要给皓皓打电话，又担心说不出口，就没打给他，我想冬阳肯定是看到这张照片才如此气愤，心里一着急就给鸽子打起电话来。
电话那头一声清脆的“喂”，我竟然无言以对。
鸽子见我不言语，倒是先说话了：“小白，你们几个的事情，我看还是等我周末回来处理一下吧。”
“你明天就回来吗？不是听说要在外头出差半个月吗？”
鸽子笑了笑，说到：“听谁说的，大概也是道听途说的吧，再说了计划怎么赶得上变化，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等我周末回来再说吧。”
我琢磨了一会儿，大概猜到鸽子在电话里劝说冬阳未果，他原本在外地有十几天的拍摄行程，终究还是为了我们几个回来一趟。话也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矫情，换一种说法就是，冬阳还在气头上，非常非常地生气，严重到最好的朋友都无法在电话一头安慰他。
又过了两天，冬阳一直没有联系过我，只听皓皓气馁地说过，冬阳因为我和皓皓的事情一度闹到再次吵架的地步，怎样也不相信我和皓皓是清白的。
庆幸的是周末鸽子回来了，鸽子没有来见我，而是去了冬阳和皓皓的住处。又两日，冬阳来找我道了歉，见到冬阳时，他的嘴角也红肿着，脸颊和眼眶上的淤青和红肿都依稀可见。
“对不起，小白，请原谅我！”
“冬阳，你怎么了？”
“打伤你是我的错，怀疑你和皓皓的友情也是我的错，我辜负了皓皓，只觉得怎么爱他都不嫌多，就是因为太爱，才失去理智伤害到你，对不起小白，对不起！”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赶紧上前抱着他，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的冬阳，没事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怕自己没掌握好这份友情的尺度，成了你们甜蜜生活的障碍，那样我就该千刀万剐了！”
“别这样，是我的错，我们几个是最好得朋友，我竟然怀疑你，我简直无地自容了。”
“好了冬阳，都过去了，对了，你脸上怎么回事？”
“鸽子那个混蛋，他妈的是个嗜血的恶魔！”冬阳咬着牙恨恨地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