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民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缓了好久才顺过气来,渐渐清醒,刚才发生的一切仿若梦境,连他都辨别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车子一直平稳地往前方开,漫无目的,民宰转过头,Healer戴着墨镜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抚着方向盘,平稳,平稳,暗夜的大海般,神秘辽远和恐怖。
“Healer先生又救了我一次,谢谢。”
“你付我钱,我救你,公平交易。”
“我想去一个地方。”
“哪里?”
民宰带些气虚地报出一个地址,Healer撑着下巴的手微颤一下,自然地抬起头正直身子,看了看周围的车况,迅速扭动方向盘,黑色轿车来了一个华丽的转弯掉头,开向两个人的共同记忆点。
当年的杂草被清理干净,河堤也重修了几番,河水也不似以前清澈不好直接赤脚下水。民宰有些沮丧地坐在人工修建的石椅上,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到河里,石头在波光中弹了两下就沉下去了。
“不是这么打的,要注意力道和扔出时的角度。”
Healer扔了一个五连跳,民宰小小欢呼一声,他专注地看着潺潺的水流,突然开口
“这是我第三次来这里,上一次还是八年前,真令人怀念。”
“那还真是久。”
“记忆里的时光都像老照片一样破旧暗黄,这里是少数带有彩色的地方呢。”
“哦,这样吗?”
“啊,因为在这里遇到了很重要的……不太好定义呀,说朋友好像也不算呢,曾经是吧。总之是很重要的人。”
民宰说这话耳尖泛红,神色羞赧。
“你提起那个人竟然在害羞?”
Healer看起来也是吓了一大跳的样子,民宰摇头笑容苦涩
“愧疚更多一点吧,他因为我的关系受到了很不公正的待遇和伤害。”
“看你这样子就感觉应该会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就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民宰听了Healer类似安慰的劝解神情一震,他呆呆地看着Healer片刻,垂下眼小声解释
“是我身边的人因为我伤害了他,但是我却不后悔跟他相遇,如果再来一次可能明知道还是这个结果,我会努力挽救但不愿不跟他见面。”
民宰攥紧了拳头,全身紧张地颤抖。
他避开Healer的正脸,盯着他的脖子缓缓开口
“因为他……”
一时叮咚水声消磬,飞鸟停枝,游鱼不跳,鸣虫不叫,流水不动,在万物都静止的那一刻,徐智厚听到了金民宰的心跳。
“……是我思念的人啊。”
面前人的思绪早已飞回过去,眼神瞟向旁处,一低头的温柔,一抬眸的灵动,嘴巴张张合合悄悄诉说着埋在心底的深情。
“我也不知怎么了,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想跟他做朋友,虽然看起来跟人疏远但其实内心很柔软,后来真得成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亲近的关系就高兴地要疯掉。那个时候跟现在的心情还是不一样的,真得因为拥有一个好朋友而开心,毕竟孤单了那么久啊。后来……就很不幸运了,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再见过他,愧疚和悲伤一直在折磨我,一直,甚至让我只能在音乐里寻找救赎,只有在拉琴的时候才不会心塞。”
民宰说道这儿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
“托了他的福我在音乐上真得有些开窍了哦,被这种感觉折磨了很久木讷的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是放不下啊。想通了这个事实心里豁然开朗,所以就回来了,寻找他,但是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一定无法想象当时我的失落吧。”
“差点想要拜托Healer先生帮忙找一下呢,但是又不敢信任Healer先生所以之前让裴勇浩作为雇主先跟Healer先生接触,为了测试实力啦,来回折腾不好意思。”
世间似乎恢复如常,暖暖的阳光洒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树上的小雀咋咋呼呼飞起一大堆,蹬得枝条落下几片树叶,不远处流淌的河水伴着闪闪的波光在碰到石头时发出叮咚的声响,十分好听。
徐智厚专注地听着眼前人的倾诉,但似乎又听到了万物的声音,自然的韵律,气息的流动,生物的呼吸,一切都令人惬意到微醺。
“我想拜托Healer先生帮我找到那个人呢,其实见了面也会紧张地说不出话,需要深呼吸,压抑自己的心跳,毕竟他是男生啊,万一有了女朋友,万一有了不能被我打扰的生活,我的心情对他岂不是困扰?但我还是不能放弃寻找他,与他相遇真得是我最庆幸的事。Healer先生能帮我这个忙吗?”
民宰说着说着越来越羞涩,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直直盯着Healer说出拜托的话,舌头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细长的睫毛幅动的频率类于蝴蝶振翅。
民宰感觉到野兽气息侵入到安全领域,心脏急促地跳动,他不安地站起身,下巴被轻轻抬起,强势而霸道的亲吻直接侵占着整个口腔。民宰轻轻踮起脚,揽过男人的脖子,摘掉Healer的眼镜,眯缝着眼睛悄悄注视着男人立体俊美的鼻子和眉眼,幸福地眼角泛红,在闭眼的刹那淌下一滴泪。
喜欢到心尖儿泛着疼,还是要喜欢,因为我是那么孤单啊,智厚。
Healer试着背起民宰,结果看着干呕的民宰,有些无奈,直接抱起神志不清的民宰,对方僵了僵身体过一会儿又自然放松。柔软的头发扫得Healer脖子有些发痒,额头与下巴相触的地方传来正在互相适应的身体温度,那片柔软的触碰让Healer有些不太适应。
从来没有这样抱过一个人,他有点偏瘦,体重也不是健康的轻,Healer在心里默默给少爷做着体质评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带着鼻音的嘤咛,“智厚呀。”不由顿住脚步,他动了动头,皮肤接触的区域做了变换,Healer审视着靠在胸前闭眼的少爷,刚才那声几不可闻的呼唤简直像是自己的错觉。
“Healer,你怎么了?”
耳机里传来大婶的声音
“你们现在直接去地下停车场就可以,那帮蠢货还在顶层搜呢。”
“恩。”Healer轻声回应。
把有些昏昏欲睡的少爷轻放在副驾驶位上,Healer关上车门,想想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墨镜重新戴回脸上。
他没想到,民宰会在那样的状态下还能一眼认出他来。
直到听了少爷后来小心翼翼地剖白以后,他有些理解了,喜欢一个人的话,无论相隔时间多久,相差距离多远,在茫茫人海中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就跟他在房间里见到他的第一眼认出来一样。
所以,自己也是喜欢民宰的吧,不然为什么看着他张合的唇,羞涩的耳尖,颤抖的嗓音就忍不住想要狠狠地弄哭他呢?
看吧,他的眼角是红的哦~
在撕咬着民宰唇的时候智厚睁眼观察了一下颤抖的少爷,对方无法自制淌下的那一滴泪也不受控制地滴到了智厚心里。
大婶啊,我是不是生病了,不然现在失去理智只凭本能在支配自己到底是为啥呀?
Healer变成野兽没有关系吧大婶,原谅我再一次关了耳机不想听你唠叨,这个时候实在不想让你破坏气氛了啊~
虽然河堤被重新修整,河水流动昼夜不休,曾经掉落的树叶早已化为尘土,但是河还是那条河,树还是那棵树,人还是那个人。有些东西一直在变,譬如成长,譬如永恒的运动,但总会有不变的存在,总会有些价值不朽,譬如刻在心里你的样子,譬如相遇时心尖微颤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