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民宰恍恍惚惚地坐上司机的车回家,甚至忘记跟妈妈打招呼。
美艳的贵妇抚弄着白猫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失神,贵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回屋的民宰。
“对了,你跟那小子断了来往了吧。”
“他……”
贵妇有些不耐地打断,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我今天下午叫人去跟他谈,那小子为了扒上富家子弟连脸皮都不要了,竟然说要亲自跟我谈教育孩子的问题,他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有什么资格谈教育。”
语气柔和,慢条斯理,嘴里却吐出不屑和轻蔑,民宰被这个事实恶心得全身颤抖。
“妈妈,”他强忍着即将喷出胸膛的怒意 “你爱我吗?”
贵妇轻轻放下白猫,走近民宰低下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说
“我爱你啊,儿子。”
没有任何情感波澜,民宰不堪忍受地挣脱贵妇,强烈的玫瑰味香水让他想吐。他终于发出爆发式的质问
“爱我为什么要限制我?为什么我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为什么可以不顾我的感受私下对他说那种话?”
贵妇居高临下地抬起民宰的下巴,嗓音还是柔柔弱弱的。
“看,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连良好的教养都丢弃了,这么大声地对妈妈讲话,如果被爸爸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贵妇不动如山的态度让民宰的心凉了一半
“你只是把我当做讨好爸爸的工具而已。我那么想要让你满意,你却连一个拥抱一句赞美都吝啬给我。”
贵妇拾起地上懒散的猫,顺着猫毛,
“你终究会明白妈妈的苦心的,儿子。妈妈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民宰声音麻木满眼绝望“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因为想跟你爸爸有一个爱的结晶呀~”
“你爱爸爸吗?”
贵妇的表情不变,语气如常 “妈妈很爱你的爸爸。”
民宰恍然“你不爱爸爸,你的语气跟说爱儿子没有差别,你也不爱我,你爱的只是爸爸的身份和我的身份……”
“啪!”民宰的脸被贵妇打到歪向一边,贵妇终于带了一丝恼怒
“闭嘴,你懂什么。你看看你,自从认识了那个野孩子越来越大逆不道。让你跟他断交是必须的,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等会儿会让仆人把晚饭端到你房间里。”
民宰突然笑出声“您不跟我一起吃吗?”
“你今天犯了这么多错误,惩罚你不能跟妈妈一起用餐,回去好好反省。”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惩罚,再好不过如此!”
小眯眼第二天就出院了,在家懒散了五六天终于忍不住寂寞跑回学校,剃成光头的他嫌弃自己的形象,所以特意去学校戴了帽子,没想到刚进校园一下子就被人认了出来。
“是你?”
“徐智厚去哪里了,为什么他没有来学校?”
“你不是跟他很熟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小眯眼几天没见金民宰,小少爷看着憔悴不少,啧啧。整个人似乎都不那么小白气了。
“那天是文化祭,你们在全校最需要保证安全的时候打架,明显就是要惹怒校方。”
“哦?你这么肯定?”
小眯眼眼珠子骨碌一转,满是算计。
听了他的问题,民宰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回答
“他说过要看文化祭的演出,不可能主动挑衅,他也不是那种只会横冲直撞的人,除非你们死缠烂打。”
“他么……”
小眯眼的身边默默聚拢一群小弟,笑得嚣张,对于民宰的反应他甚至都点期待
“进了少管所,暂时出不来哟~其实我也不想在那天闹事儿的,毕竟也算敏感时期嘛不是。”
看着民宰刷白的脸色,小眯眼十分开心
“不过,我的话靠家里关系在那天打架一点问题都没有,正好有一个男人塞给我一笔钱让我好好教训一下徐混蛋,”
小眯眼装作想不起来地问向身旁的小弟“那人是谁来着?瞧着眼熟啊。”
小弟狗腿地大声回答“老大,您忘了,不是经常来接金少爷的司机吗?”
“哦——”小眯眼恍然大悟地拍着脑袋,笑着对民宰说“你看我这记性,被徐混蛋都打散了,是金少爷你们家里人付钱让我去揍他的哟~所以”
小眯眼死死盯着浑身僵硬的民宰吐出最残忍的话
“他有今天的下场,跟金少爷你不无关系。而他,非常不巧,啊~因为我说漏了嘴,知道了这个事实”
……
“呐~金民宰,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小眯眼只要一想到自己拿了钱不但收拾了徐混蛋还打击了白痴少爷,真真一箭三雕,乐不可支地招呼一大帮小弟杀回高中部。
只有民宰一个人浑身僵硬地站在校门口,他每天早早等在这里就为了快一点见到智厚,没想到不能再见了。上课的铃声响起,民宰哆嗦了一下,不顾保安的喊叫跑出了学校。
那个小巷子,那个大弯道,电话亭,民宰一口气跑到了河堤,静静的河水仿若昨日,然而闪耀着波光的水纹又在告知着永恒的运动。
“啊!——”民宰终于压抑不住大声恸哭,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即便出生富贵衣食无忧,在痛苦面前却依旧无法抵御,精神层面的折磨从来不分出身和阶级,只看用心。
少爷泪流满面,对智厚不幸遭遇的怜悯和愧疚,以及那日未曾出口的疑惑和彷徨。
“你那么孤单,我也是,……好不容易遇见你……我却害了你,智厚啊,我该怎么办……智厚啊,对不起,对不起啊。”
在家庭里无法释放的压抑和无法言语的孤单让少年在河边泣诉着深切的悲伤,民宰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原本在乏味灰色的青春无意点燃的最后一丝烛火也熄灭了,少年青涩懵懂的感情淡如草香,大概只剩凝固的记忆了吧。
不远处流淌着一条缓缓的河,一片树叶不知从哪儿飘落在智厚的耳旁。民宰眼睛微颤两下,莫名其妙的,他说“智厚,我……”
躺在草地里的少年全身心感受着自然,闭着眼睛浅浅的呼吸,有些昏昏的睡意。
民宰心里突然柔软起来,他垂下眼睫,小声呢喃
“我很高兴遇见智厚,智厚也是吗?”
闪烁的波光打散了民宰消沉的身影,破碎的镜像反映着少年们脆弱易断的联系,智厚未给出的答案民宰可能永远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