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1 / 1）
上菜之前，韩毅言简意赅地说了些关于MICHEL HUM服装设计被盗用一案的一些补充内容。悠问过几个问题，据答案熟练地在文件中标记注释。当服务员走到桌前为他们开瓶倒上开胃酒时，工作也恰好完成。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却耗费了半个小时来到这儿。这便是女人的天性，天气、心情、氛围，一样也少不了。
“听明美说你原本是在Z市工作，那么这次调过来准备呆多久呢？”吃过头盘，刚上主菜时，韩毅忽然问道。
“大概……”悠割着牛排的手忽然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毅，想了两秒，淡淡一笑，“大概呆到下个月吧！”
“这么快！”毅颇感惊讶地抬头看向专注吃东西的悠，他好象记得明美跟他说过她要在这边呆上三个月，而此刻她却跟他说下个月就要离开。忽然想起也许是公司调动也说不一定，思及此，毅也就不再迷惑。
悠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而毅却总是觉得她的眼睛带着忧郁的暗蓝色：“快吗？！”
仿佛想到什么，毅忽然说道：“你喜欢D市吗？”
“喜欢啊，”悠不知道毅为什么突然如此一问，却依旧微笑着回道，“海很蓝，很美！”
“那么想留在D市工作吗？我可以和你们金总说一下，如果……”
“不，”不等毅把话说完，悠连忙插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想过留在D市！”
“……”一番好意被悠一盆冷水浇过来，毅一时之间甚为尴尬。
“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注意到毅的窘迫，悠赶忙解释道，“我父母都在Z市，他们上了年纪，需要人照顾……”说到这儿，眼前浮现出父母沧桑的笑容，悠不禁皱了眉头。
毅理解地点了点头，看来是自己多事了：“我明白。”
刚说完，忽然手机震起。毅摸出电话，看了一眼，对悠说了声“抱歉”便起身到了隔壁桌。
看着毅听着电话时那醉心的笑容，是如此的耀眼，刺得悠睁不开眼睛。悠的心里有只老鼠，正残忍地将她的心一寸寸撕咬，她痛得喘不过气来，却仍旧要保持姿态，泰然自若地为毅偶尔的回首投以会心的一笑。
韩毅回到悠的对面坐下，笑容依旧地说道：“我一个朋友在附近，一会过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悠心沉了一寸，却和善地笑道，“女朋友吗？”
毅笑意更浓，没有否认。
看见毅的笑，悠也附和着添了一分笑色，心里的老鼠撕咬得更加猛烈。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脱口而出：“听说你们下个月结婚！”
毅笑意一顿，显然有些惊讶。忽然，他的视线由悠的身上拉向远处，手也随之一抬，头微微一点，笑得扎眼。
悠知道她来了！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吭吭”的旋律，当音符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对着毅旁边的卓丽女子自若一笑，手稳健地越过餐桌，抬到同样对她温和一笑的女子面前：“你好！”
“你好！”米雪与悠握过手，自然而然地在韩毅身边坐下。这时，服务员刚好送来餐后咖啡，以及韩毅之前特地为米雪点好的果汁。
毅本想给她们做个介绍，恰巧这时，又来了电话。
“早就听明美提到有一位做律师的朋友，说你又能干又漂亮，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米雪喝了一口果汁，对着司徒悠笑颜如花般绽放。
“哪里，”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过奖了！”
“可不只我和明美这么说，”米雪转头瞥了一眼隔壁桌正接着电话的毅，说道，“毅也这么认为！”
“噢，是吗？！”悠看了一眼毅。是吗？他是这么认为的吗？收回视线，悠接着说道，“漂亮、能干，仿佛与我不太搭调，那可是为你量身订做的！”
“呵呵……”米雪爽朗地笑了起来，“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
米雪笑得那样坦然自若。柳眉微弯，眼眸闪烁如星，红唇微启，贝齿半露，美不胜收。如此美丽的女子，就算包裹于暗淡的色彩中，也藏不住她的娇艳，如花般盛放。
悠的心不禁黯然，不得不承认米雪比她想象的更加明艳动人。她早该知道毅的眼光不会错，除了她！
这时韩毅刚好打完电话回到座位，问她们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米雪挑眉一笑说是女人之间的秘密，毅也随之笑开。悠看着两人笑颜中的眼波流转，甘心承认他们才是天赐的契合，痛得撕心裂肺，却笑得更加烂漫。
米雪俨然将悠定义为毅的铁杆好友，不停地打听毅大学时代的趣闻。悠也顺势将自己塑造为毅一个大学时代的老朋友，就轻避重地说着那绚丽如虹的往昔。毅注视着悠随着情节的变化而变化的表情，安然地听着悠诉说那段自己完全陌生的过去。
时间在说笑中流淌，带走了蓝天，挂上了星幕。
毅欲送悠回去，却被悠婉言回绝了。毅无奈地先行为悠叫出租车，悠与米雪随后缓缓走出YESTERDAY ONCE MORE。
走到毅叫下的出租车前，米雪感慨地说道：“和你聊天真的太高兴了，只是时间过得太快。改天再约你出来畅谈好吗？”
“好啊。”悠点了点头，“拜拜！”说完，朝米雪身后的毅浅浅一笑，转身进车。
出租车启动，悠朝韩毅与米雪摇了摇手，视线瞬间被飞速滚动的车轮抽离。
适才的微笑还定在脸上，僵硬地包裹着悠的表情未见松解。几秒钟过去，看见车窗外飞逝的街景，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出租车上，一个人！泪水在思绪清晰的刹那间决堤，吹着窗外奔腾而来的夏末晚风，悠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车里环绕着《梦中的婚礼》的悠扬乐章，这是米雪最喜欢的钢琴曲。米雪望向窗外的眼睛忽然转向毅的脸庞：“你觉不觉悠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毅转头与米雪对视一眼，又回头看向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她好象特别忧郁。”
“是吗？”米雪也察觉到了吗？！毅仿佛又看到了悠望向窗外时那隐含伤痛的暗蓝色眼睛。
“我觉得她笑的时候好忧伤，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还是觉得她的笑很让人心疼！”想到悠的笑，米雪的神情也随之黯然。
毅看着前方，犹豫着是否将冷坚的事告诉米雪。不说，怕米雪无意间碰触到别人的伤痛还犹然不知；说，他却从心底里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最后，毅叹了口气，把将要出口的话有吞了下去。米雪看起来挺喜欢悠，这样便好，她们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朋友。说出来，米雪在与悠的交往中便会小心翼翼、有所顾忌，如同他现在这般，不能以平常的心态对待悠。他过余的怜惜已经超过了一个朋友该有的限度，反而会让他无所适从，怕给别人造成多余的负担。
米雪见毅半晌未语，估计他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便转头望向车窗外流逝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