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辞旧迎新（1 / 1）
“小主今天怎么穿这件红色的夹袄？”子椒是印霜走后调来的宫女，跟着她也半年了，前几天桑采薇让他们另寻出路，几个人商量过后却都不怎么想走。他们小主虽然不得宠，但待他们极好，从来没有打骂过，态度也近似于朋友，月俸银子也经常贴补给他们。她跟着小主的日子也已经超过印霜，当然知道小主很少选颜色鲜艳的布料，这件是月小主新年时候送给小主的，“小主要过去找月小主？”
桑采薇笑着点点头，除夕那天和符月说了很多体己话，最近两个人处得更加亲善，她一直没去符月那边回礼，虽然没有什么东西能送，但人去了符月就会开心吧。
凌湘跟了桑采薇过去，远远地就看到符月住的昕彩阁门口站了好多宫女太监，“小主，是不是有其他嫔妃娘娘过来？”
桑采薇看门口这阵仗，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皇上了，“算了，凌湘，我们先回去吧。”
段至铭难得见到他的皇上兄弟来后宫，却只是这么无聊的事，在门口等着皇上出来的短时间里，却看到一身大红色的美女，脸上本来的神采在看到他们这堆人后却淡去了，而后转身就走了。虽然知道这后宫里的女人无一不是他那位兄弟的，但他只是好奇而已，这样的佳人好像在他这几个月的防务里都没有见过。
“小贵子，那个是谁，秀女吗？”小贵子还来不及回话，皇上已经出来了，符才人也送出来了，到得门口，两人都顺着段至铭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桑采薇。小贵子又看到了皇上惯常见到桑才人就有的清浅笑意，也没再敢多问，扬声叫道，“皇上起驾。”
符月看皇上要走了，采薇姐姐肯定是来找她，对皇上福了福身算是送行，便叫了姐姐小跑过去追桑采薇，拉了她回来。谁知她们回到门口，皇帝陛下也还在门口没走。
“怎么皇上你还有事吗？”符月一脸依恋和笑容，桑采薇在一边侧脸看她，而后微微低了头。她还是不要和皇帝陛下照头为好，否则总感觉他还会做出奇怪的事。
皇上果然没令她失望，俯身轻声对她说了句，“你穿红色很适合。”
桑采薇仍旧没抬头，清浅福了一下说，“谢皇上谬赞。”
她口气里的冷清让皇上很满意，笑着起身点点头便抬步走了。倒是段至铭微微皱了眉，小跑跟上去问起了皇上。看情形皇上以前和这个秀女有过接触，但对方似乎并不太买他这个皇上兄弟的账。就算入宫前多少不愿意，入宫后没有皇上的庇护会很艰难吧，为何会有这样的女子？
“姐姐你怎么这样跟皇上说话，难怪皇上那样赏赐你都没有宠幸你。”符月低低的埋怨声随着风吹来，引得皇上又是一阵好笑。他喜欢符月是真，这女子清爽单纯，处起来很舒服，但最开始会翻她的牌，的确是因为听说她和桑采薇走得很近，想了解下桑采薇在宫里的情形。
桑采薇没有接茬，随着她进门看她充满喜悦的表情问了句，“皇上来是有什么好事吗？”
“什么都瞒不了姐姐，皇上说要封我做嫔妃，等我以后跟皇上说说，让皇上也宠幸姐姐，跟我住在一起做个伴也好。”符月满心真诚地说。
虽然她这个念想怕是要落空，桑采薇也没说破，只是从皇上自己亲自来通知妹妹这事看来，皇上是真心疼爱妹妹的，否则让小太监来传旨便可。“恭喜妹妹，什么时候册封行礼，我给妹妹梳头发。”
“我们小主很会梳妆，月小主可以想想要梳什么样的发式。”凌湘在一边插话。因桑采薇和符月处得极好，她们的宫女也都很熟稔，不是特别在意身份悬殊。
“姐姐自己倒不常打扮。”符月也见过她帮凌湘和子椒梳的发式，只是她看姐姐一直都是简单梳妆打扮。
“再怎么打扮也没有妹妹这么清新可人，有什么用。”桑采薇打趣她，刮刮她鼻子，她是家里最小的，这下子没有妹妹的空缺也填补了。家里变成这样子，她打听过哥哥的情况，说是回了原先父亲任职的苏州，投靠了以前父亲在任时候的通判，她也安心不少。
“皇上也夸姐姐穿红色漂亮，多亏把这件衣服送给姐姐了，否则我自取其辱。”符月拉采薇在软垫上坐下，口气带了点醋意。
好在是符月，如果其他嫔妃看到刚才那幕，不知道还有多大的风波，桑采薇苦笑了下，“妹妹就要当嫔妃了，还这样取笑我。”
元宵才过符月就行了册封礼，宫里都说她梳的法式新颖漂亮，溜须拍马。之后符月就搬去了新赐的住所丽影院，宽敞大方而且离皇上比较近，也就离桑采薇有点距离了。符月想说接她过去一起住，桑采薇只说不合宫规婉拒了。
此后符月偶尔才坐轿子过来一趟，桑采薇则从来没有过去那边。
淑妃的事了了之后，后宫也平定下来，有了淑妃的事杀一儆百，庄妃成了贵妃，也搬了新住所，是非也少了很多。段至铭空闲下来之后也想过要不要请调回去，不过想起上次见到的秀女没从思成口里套出话，问小贵子也只说让他不要打听这些，总归是个没得宠的才人。没得宠还打探不到，段至铭更觉得可疑，对那个桑才人越发感兴趣了。这样想着在符月以前住的昕彩阁附近转悠时，遇到了帮凌湘拿布帛的桑采薇，恰好掉了一卷布，段至铭过去捡了起来。
“我帮你们吧。”段至铭拿过凌湘手里的布匹，看桑采薇不打算把布帛递给自己也没有硬要拿。
“说起来这个月好像比较多，小主？”凌湘无事一身轻，又开始口无遮拦。桑采薇没有给她递眼色，只因凌湘就是这个性子，她只好侧头抬高头去看段至铭，男人脸上没什么怀疑的表情，那也就是听懂了。
“可能是弄错了，你去问一下退回去。”桑采薇递过两匹布给凌湘。制造局没道理弄错，只能说有人修改了她的供给数量，这宫里能做这个事的只有两个人，怎么想都觉得心烦。
“那小主，你自己一个人？”而且还有个男人一起，不太好吧，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被皇后娘娘责罚怎么办？
“没事，段大人是后宫侍卫长，我能有什么事，快去吧。”桑采薇这么说着看凌湘期期艾艾地去了。
“桑才人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是侍卫长？”段至铭发现她格外聪明，而且没有掩藏这件事。
桑采薇只是微笑没接话，他是什么人物，这后宫里的女人现在谈论的话题除了皇上就是段将军的长子，这位侍卫长大人，她就算坐井观天，也没理由不知道。只是能认出他的确是看身段，这后宫里的侍卫也有，但站得这么直抬头挺胸的恐怕就只有这位大人。上次晚宴没看到他的模样，今天却是看清了，和皇帝陛下比，这位侍卫长大人年轻些，但看起来经常在外面跑，要略黑一些，论俊朗却是不相上下。想到这里有个面容不觉浮现在眼前，比面前这人要白净，唇要更薄，眼里的神采更锐利些。
“你跟他有点像。”段至铭看她只是浅笑，这么叹了句。
“和他？”桑采薇微微纳闷。看她露出和年龄相符的表情，段至铭也跟着笑起来，“就是皇上，他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时，也会笑着带过。”
桑采薇尴尬地笑了下没接话，听段至铭又说，“就是这样啦，真是一模一样。”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这样我很亏。”段至铭感觉她和皇上像，就知道该怎么相处了，和他们这种聪明人，他直接点就好，反正他们都看得穿。
“桑采薇。”她不说他应该也能查到，没有去查就过来搭讪，这位段大人倒有几分磊落。
“采薇，诗经里来的名字，桑大人果然好文采。”段至铭看她只是沉思一下并未问什么，知道他们还没有熟悉到一定程度，她还不会放下戒心，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