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抓贼(1 / 1)
《她答应了。我还是不敢相信,她怎么就答应了呢?以后要好好保护丫头,不会再让她有噩梦。》
“十一”假期刚过,林小雅接到调令,调入工程部任现场工程师,成为工程部32人中唯一的女性,王新磊已在两个月前调任此项目销售部经理。
上午九点,一排身着统一职业装的俊男靓女站在售楼部前听着王新磊训话,一身黑西装的他也显示出几分英气,阴阳顿挫地语调颇为严厉。林小雅穿着蓝棉布的工装戴着橘色的安全帽,夹了一卷图纸和两个工程师从工地回来,扫了一眼王新磊,还是挺帅的,除了瘦点,那认真严肃的表情也很有领导风范,怎么都跟当初那个龌龊不敢表白的男人合不上。王新磊也看见她了,交待两句,就赶过来,“去办公室找你两趟了,都不在。”
“什么事?”
“你怎么跑工地了?得罪谁了?”
小雅挑眉看他,“在工地干的都是得罪过领导的?”
“人家我不管,你一个女孩子,在工地能行吗?”
“又不是让我搬板砖和泥,有什么不行的?”
“我听说还要值夜班?”
“恩。”
“你也要值?”
“我比别人金贵很多?”
“你——哪天值班?我过来陪你。”
小雅双手合十,作揖状,“我的哥啊,你饶了我吧,值夜班姓徐的本来就不乐意,要是让他知道你陪我,不得闹翻天啊。”
“徐哥都不放心你,你还逞什么能?跟你们经理说说,免了你的夜班。”
“你们一个个的都拿我当小白兔啊,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懒得再跟他纠缠,小雅快步赶上那几个同事。
一入冬,空旷的工地风格外大,带着哨。工程部的办公室和宿舍是工地最北边的一排活动板房,公司只配了电热毯,志成怕她冻着,早早送来羽绒被和暖手宝,可小雅的脚还是生了冻疮,流黄水,志成心疼地一回家就给她烫脚抹药。因为值夜班吵了两次架,志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天值夜,小雅去南边盯着回填土,结束已经凌晨2点了,快走到宿舍的时候,听到围墙边有动静,躲到一台挖土机后,掏出手机,捂着话筒,“刘工,你在哪儿?……我在宿舍西南方向围墙边,有三个人,好像是偷东西的……恩,我等着,你找几个人过来……恩……”
挂了电话,小雅朝前挪了两步,“铛——”不小心踢到一块废料。
“谁?——”小雅吓的不敢出气,粗狂的男音传来,“大哥,那边好像有人,我去看看。”
“恩,小心点。”
听到脚步声渐近,小雅觉得这风更大了,天也更冷了,身子都不禁抖起来。手电筒的光束在身边晃来晃去,小雅一动不敢动,心里不住地喊“志成,志成……”光直射进眼里,本能地闭上眼,头是麻的,手是麻的。
“哈哈,大哥,快来啊,这有个骚娘们,这回咱兄弟抄着了,嘻嘻……”
□□地笑声震地小雅耳朵好疼,甩甩头,深吸一口气,嘴里默念着“志成,志成……”踩上一根半米长的D48钢管。
那男人虎背熊腰,本就不好看的五官还有一道长疤爬在脸颊上,缓缓欺身过来,“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啊?冷吧?哥给你暖暖……”
男人的手刚抓住她的双肩,小雅拼了全力挥起钢管,“嘭——”一声闷响,一朵血花开在男人头上。小雅扔下钢管撒腿就跑,身后有人追,“别跑,臭娘们,找死,你给我站住……”
不知道跑了多远,前面一片手电筒的光束晃动,小雅知道刘工带人过来了,加快脚步冲向那一片光亮……
王新磊搂着她的腰下了出租车,小雅虚脱了似的,脸也煞白。
进了门,吴妈紧张地问,“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王新磊还没说话,就听见志成在房间里喊,“小雅怎么了?小雅——丫头——”
原本神情恍惚的小雅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挣开新磊的手,跑进志成房间,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开了。
徐志成搂着小可怜儿,抚着后背,轻声哄着,“不怕,不怕,回家了,啊?有我呢,没事,啊?”抬头问新磊,“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新磊把事情说了一遍,他今天也在售楼部值班,听到有人喊就出来随刘工和几个民工一起赶过去,几个民工在前面按住了那几个贼,他见到小雅已经瘫坐在地上,问什么都不说。
送走新磊,志成哄了半天才让小雅睡下。天刚蒙蒙亮,志成就醒了,小心挪开“八爪鱼”的爪子,穿了衣服下床,去厨房做早餐了。
“啊——不要,不要过来,啊——不要——”
听到喊声,志成扔下锅就划进房间,摇醒小雅,紧紧抱着哄,“丫头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是梦,啊?我在这儿呢,我在这,没事了。新磊说那三个贼都抓住了……我家丫头还把那混蛋的头打开花了,真勇敢……都过去了,啊?”推开小雅帮她擦着眼泪,“是不是梦见昨天晚上的事了?”
小雅摇头。
“不是?那梦到什么了?”
刚止住的泪又涌出来了,重新扑进他温暖的怀抱。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也别再想了,好吗?这样,你再躺下睡会,我去做饭,一会儿起来吃,好吗?”
小雅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腰怯怯地说,“你陪我睡,我怕。”
志成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又上了床,哄她睡觉。到了点,小雅还是如常起床吃饭去上班,
志成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又到天空泛白,小雅大喊“不要”,连吴妈都过来问。
志成知道小雅是让吓着了,搂着她柔声哄着,“不怕,丫头不怕,跟我说说,梦见什么了?”
小雅惊恐地看着他摇头。
“那是梦,不是真的……你看,天亮了,老人说,太阳出来了,把梦说出来,噩梦就能破的。跟我说说,好吗?”
小雅咬着嘴唇不说话。
“丫头这么不听话,我可生气了啊?……你这样天天做噩梦身体会垮的,说出来,好吗?……那等会吃了饭,我带你去廖大夫那扎针了啊……听话,说出来就没事了,好吗?……你说不是昨天晚上的事,那梦见什么了?”
小雅抱着他,哽咽地说,“已经好几年没做那个梦了……就是……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头发上还有草,脸上有泥……黑黑乎的,鼻子里也是黑黢黢的……恶心死了,身上臭烘烘的……手指甲里都是黑泥……他扒光了我的上衣,要……要……”
志成抱着浑身战栗地小雅,心却冷到极点,不是昨天的事,竟然是这件事,这么多年了,竟然……他不敢再想下去,推开小雅,直直看着她,“你认识那个老头吗?”
小雅连连摇头。
“从来都没见过吗?”
还是摇头。
“你说好几年没做这个梦了,以前经常做这个梦吗?”
“也不是经常,小时候会,大了就没怎么做。”
“上一次什么时候?”
“上一次?……是……我爸打我那天还有你撕我衣服那次。”
志成用力把小雅搂到怀里,用力,再用力,想把这个小可怜儿揉进自己的胸膛,那样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她也就不会害怕了,永远不会。
“志成,疼……”小雅弱弱的抗议着。
志成略松臂膀,把她的头摁在颈窝,用下巴轻轻蹭着,“梦说出来就破了,以后丫头就不会做噩梦了,再也不要怕了,好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你,谁也别想动你……你爸也不行!”
最后一句把小雅逗笑了,“你怎么比我爸还像我爸,再说了,谁也不能保证你以后会不会欺负我,就像那次撕我衣服……”
志成一下子捂住她的嘴,“不会的,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眼神竟是哀求。
就受不了他这种眼神,铬的心疼,“你以后再敢那样,我就走的远远,让你找不到我。”
志成捧着她的手轻轻吻下去,闭上眼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下个决定——这辈子都要保护她,不管她需不需要。而小雅的戏言却成了自己不得不走的命运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