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手腕（1 / 1）

晚上，客人不是很多，轮到小雅迎宾，想着下午和秦云分手时的表情。他是被我吓着了吧？他应该知道我是个贫困生了吧？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找我了，谁愿意跟一个连饭都快吃不上的女孩玩呢？小雅这样乱想着，难免分神，端菜时不小心滑到了，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倒地时手撑了一下地，手腕有点疼。领班给了小雅一百块钱让她去看病，小雅拿了钱只是去附近的小诊所擦了点药，买了瓶红花油又接着回来上班。哪知第二天早上手腕就肿起来了，室友劝她去医院拍个片子，可她只说没事继续上课、打工。

第三天的下午下了课，小雅抱着书正往宿舍走，经过礼堂门口时后面有人叫她。

“林小雅——”转过身看清楚是秦云，他手里还捧了一大束的红玫瑰，和一个小盒子。

“是你啊，什么事？”女生看了红玫瑰应该都很兴奋，可小雅却很平淡，因为她坚信那不是送她的。

“送给你的。”秦云把花递过来，“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给我？你没搞错吧？”

“是送给你的，还有这个，知道你受伤了，买了膏药，应该很管用，你试试。呃，还有……”说着又从包里掏出本书，是那本《建筑的风格和语言》，“我用不着，你先看吧。”

小雅拿着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激动？还是兴奋？小雅眼里含了泪，猛吸了一口气，“谢谢你，我不能要你的花。”

“为什么？”

“你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我什么情况。”

“我知道，这两天我找你们班男生打听清楚了。你家里条件不好，母亲刚刚去世，可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一直都在外面打工养活自己。我并不是可怜你，相反，我很欣赏你，支持你，以后晚上下了班我去接你，行吗？”

小雅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们只见了一面，他就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还能说什么，她哭着点点头。

秦云高兴极了，“真的？你真的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恩。”

秦云两手一拦，把小雅紧紧地抱在怀里。

学校的礼堂正对着大门，大门内停了一辆灰色的商务车，车上的人把刚才的一切看的真切，“老崔，回去吧。”

小雅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五天了，可是还有点肿，上面贴着膏药，是秦云送她的。想到这，小雅就甜蜜的傻笑开了，旁边的女同学戳了她一下，她才意识到在上课，赶紧放下手，继续上卫老师的课。下课铃一响，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出了制图室，小雅并没动，因为她和秦云约好了在这见，虽然他们只能待二十分钟就要赶去上工，小雅也觉得很甜蜜。

和秦云分开后小雅要回宿舍拿东西，在楼下却见到了老崔。“崔叔——你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老崔递给她一盒药，“徐先生说让你试试这个，从香港带过来的药。”

“给我的？”看看药盒，是消肿止疼的。这几天没通电话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应该是店长说的吧。“谢谢崔叔，我哥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徐先生说东西以后就不再送了，卡里会按月往里打钱的，别委屈自己。”

“哦——那你跟我哥说，别光顾着工作，多休息休息，有空了也找个女朋友，我等放假了再去看他。”

老崔点点头就走了。

《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林小雅，总算能认出来了。》

到了七月，小雅好不容易熬到了考完，就回K城了。住了几天，临走那天爸爸喊了一个阿姨回家吃午饭，她姓翟，很干净，很勤快的女人，对爸爸也是嘘寒问暖的，只是父亲的反应淡淡的，不怎么热情。她几年前丈夫生病去世了，自己已经退休，有个儿子，在北京上班。

父亲白天还要去工厂上班，小雅晚上给父亲做顿好吃的，父女俩边吃边聊。

“明天回去？票买了吗？”

“买好了。”

“去了还住宿舍吗？”

“恩。爸，你自己在家要好好吃饭，别老喝酒。”

“啊呀——知道了。”爸爸不耐烦了。

“爸——那个阿姨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爸，我觉得挺好的，有个人陪你，你要是觉得行我想还是——”

“吃你的饭！”父亲微怒，“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操心你自己的学习吧。别竟想着打工挣钱，下学期的学费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存上的——有没有谈恋爱？”

“爸——”小雅没想到父亲突然问这个。

“我听说现在大学里都流行谈恋爱了，真是的！你呢，谈，我也不反对，但是，第一，不能耽误学习；第二，女孩子家注意点，多个心眼，别让人骗了，你妈不在了，你也没个姑没个姨的，有些事别不好意思，要跟爸说，知道吗？”

“知道了，爸。”

“你见的那个阿姨还可以，只是，你妈刚走，我心里……再说吧，起码等你毕了业，安顿下来再说。”

听了如此沉重的话，小雅无话可说。父亲对母亲有这样沉甸甸的情感小雅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对母亲从未说过一句贴心的话，年轻的时候，父亲时不时地打母亲，小雅就亲眼见过一次，触目惊心。在小雅心里父亲是个硬汉，身体是硬的，心也是硬的。可自从母亲得病，父亲无微不至、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顾着，小雅对父亲的敌意也渐渐软化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小雅知道每个人都有表达情感的方式，秦云会大方地说出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而徐志成什么都不说，连疼痛也只是紧锁眉头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