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间刺杀(1 / 1)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夜来临,一辆马车在寂静的官道上平稳前行。
倏然,惊变乍起!
黑暗中,有道白光一闪,耳边破空之声尖利急促,呼啸而至,直指马车!
仓促间,妙可将沈云舒向下一压,一只利箭从二人头顶擦过,去势未绝,又破马车而出,牢牢钉在三尺外的墙上,箭尾嗡嗡颤抖,良久方平息。
同一瞬间,一队黑衣人奔袭而至,从腰中抽出长刀,扑向马车。为首一人速度极快,转瞬到了车前,举起长刀狠狠向下一劈,马车应声而破,刀风凌厉,扑在沈云舒面上,微微一疼。刚抬起头,长刀已至面门!
沈云舒被那雪白刀光闪了眼,动作不及,眼睁睁看着那长刀悍然落下。
正在这时,铮鸣忽响!一柄长剑从斜上方架进来,正卡住长刀,定在沈云舒面前三寸,再难进一分。
沈云舒看着那柄长剑,微微一笑。身旁妙可拍拍胸口,娇嗔道,“周叔,你就不能快一点嘛,总这么慢吞吞的,吓死人了。”
那一直坐在马车外的车夫周叔,平日垂着头,似普通车夫一般,隐隐透出几分颓靡气息,此刻一柄长剑在手,方露出几分凌厉气势。微一抬头,黝黑的脸上刀疤一闪,瞬间煞气逼人。
黑衣首领正对上他犀利眼神,瞳孔一缩,大手一挥,黑衣人群起而攻,将周叔围在中间,数把长刀直指面门、胸腹、下身要害。一时间,刀光闪烁,在黑夜中亮出冰冷的光。
黑衣人扑向周叔,却有两人佯攻一番,立即抽身而退,霍然转身,扑向沈云舒二人。二人站在角落里,妙可正挡在沈云舒身前,见此情景,低喝一声,手中长鞭一甩,将那三人牢牢缠住。
那长鞭是蒋清苒送给沈云舒的及笄礼,恰巧妙可善用鞭,沈云舒便给了她,让她时刻带着,以防不测,此刻正派上用场。
沈云舒静静站着,端详场中局势。
周叔虽然做了十年车夫,但在此之前,他曾是父亲的副将,跟随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此刻虽被十数人围住,却也不落下风。妙可武艺不算高,但被周叔调教了几年,学了许多阴狠招式,仗着身量娇小又灵活,暂时将那两人拖住。此刻两方情形堪堪持平,就看哪一方先支持不住。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瞬间,惊变又起!
一把匕首闪着幽幽荧光,黑夜中无声无息,如毒蛇一般,从沈云舒身后暴起,直指后心!正要刺进,沈云舒心生警觉,向右一侧,正避开那匕首。
那人在草丛中躲了许久,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就会,立即趁势追击,匕首一晃,又向斜后方刺去,正对沈云舒心口。此刻沈云舒仍在向右倒,惯性之下,只来得及大力后仰,但仓促间变招,已来不及完全避开。
那队黑衣人突然发狠,死死拖住周叔和妙可,二人救援不及,眼睁睁看着匕首向沈云舒颈间扎去,目眦尽裂,只来得及凄厉大呼,“不!”
那一瞬间,死亡逼近,沈云舒感觉到颈间一阵冷风,一直吹进心里,让她全身冰凉。生死关头,沈云舒却是缓缓笑起来,那笑容噙着几分无奈,几分不舍,几分洒脱,却是不将死亡放在心上——总归要死,但不能死的太难看。
这样悲壮残酷的场景中,美丽的少女却笑得纯净,全然没有将死之人的绝望。这画面太过震撼,那刺客也忍不住心中一颤。
那刺客心中颤然作响,耳边却忽然也铮然作响,手上一股大力撞来,顿时一麻,匕首立即脱手,当啷掉在地上。
远处一人策马狂奔,双臂似铁铸一般不动如山,手中长弓高举,双脚紧紧夹住马腹,在马上下起伏。那人离得远,一身黑衣似与黑夜融为一体,只觉双目深沉森凉,气势逼人。
沈云舒霍然转头,牢牢盯住那人,一颗心不受控制越跳越快,在胸腔中轰鸣不已——虽不怕死,但英雄救美的情节,总能叫人春心微动。
那人又抽出第二支箭,长弓狠狠一拉,瞬间绷至极限,刹那间如一道流光,在沈云舒眼前划过,越过她,扎进刺客心口。
那箭力道极大,在心口扎出深深一个黑洞,立刻有血汩汩流出。沈云舒似乎都听见皮肉肌理呲裂的声音,但更清晰的声音,是从她自己心中传来。
那声音轻柔、缓慢,似有一朵花抽土、冒芽,在她心底徐徐盛开。
那人已到了身前,几乎是紧贴着她站定,沈云舒隐约听见他胸中似有炸雷声,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心门。沈云舒抬头,看着他紧皱的浓眉,还有脸上未散去的凌厉杀气,有些怔然,“你怎么来了?”
赫连肃仔细看了她半晌,见她安然无恙,杀气微微退去了些,但神色仍旧森冷,“我不来,谁救你?”
这话说的自大又狂妄,似乎少了他,她便活不了。沈云舒忍不住笑,“恩,谢谢你救了我。”笑了两声,又问道,“你如何知道我遇刺?”
“正好顺路,便跟在你身后。”
听得这话,沈云舒又忍不住笑。薛府地势偏僻,和七皇子府完全是两个方向,哪里是顺路,想来是特意跟着她。
说话间,赫连肃的护卫到了,战局立刻一边倒,几个呼吸间,黑衣人纷纷落败。只是,这些人显然是死士,一见计划失败,立刻自尽,竟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沈云舒平日很少出门,出门也是轻装简从,不喜欢带许多护卫,没想到今日竟有人要杀她,还如此小心谨慎。若不是她有些武艺在身,只怕撑不到赫连肃相救,顷刻就会丧命。
赫连肃捡起那把匕首,尖端抹了毒,幽蓝的荧光让沈云舒心中一寒——是谁这么狠毒,派出这么多高手,还在匕首上抹了毒,这是一定要她死。
沈云舒想了想,自己并未与人交恶,实在想不出幕后主使是谁。刺客都已自尽,也无从查起了。
赫连肃仔细看着那匕首,忽然开口,“柳七,你看看,这是什么毒。”
身后一人应声上前,结果匕首,仔细看了看,又在鼻翼下闻了闻,思虑了半晌,方答,“是东泽皇室的回真,中毒者智力会慢慢退化,直至变成痴儿。”
沈云舒眸光一冷,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折磨未免太过残忍。“你确定?”
柳七看赫连肃一眼,见他默许,于是恭敬答道,“属下幼年在东泽漂泊多年,见过这种毒,确定这是回真。”
赫连肃目光沉沉,盯住沈云舒,“你和元蕙公主有仇?”这毒既然来自东泽皇室,那必然与元蕙公主有关。
沈云舒瞪他一眼,心中愤愤,蓝颜祸水。元蕙公主和她本无瓜葛,但一直对她抱有敌意,想来是把她当做情敌了。这实在是有点憋屈,天知道她和赫连肃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就能让元蕙公主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更是要杀她。
沈云舒想不通,只能归结为大约是天生直觉?或许元蕙公主冥冥之中感觉到她们是彼此宿敌,因此先下手为强?这是这出手太快太狠,和她娇羞妩媚的模样相差甚远。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元蕙公主天生擅长揣度男人心思,赫连肃看向沈云舒的目光中总有些不自觉的温和,虽然只是隐约一丝,已是一根扎在她心中的刺。
赫连肃无端被瞪了一眼,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脸上微红,眼中似有羞恼,心中一颤,眸色更黑几分。
夜风渐起,赫连肃将沈云舒送回薛府,看着她进了大门,脸色渐渐沉下来,眼中杀意骤起——元蕙,你很好,敢动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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