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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0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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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再一次从东方升起来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经过一晚上的冷静与思考,我决定要去找颜然问清楚状况。昨天我实在是太冲动,回过头来我越想越觉得颜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即使是真的,我也应该平心静气地和她好好说清楚才是。

我在高二(2)班的门口等了很久,颜然一直没有出现,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恐慌起来。而我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颜然,也正在高二(13)班的教室门口等着。

眼看就要上课了,我叹了一口气,向我们班教室走去。当我迈进教室时,一个男生对我说:“刚刚有个二班的女生似乎有什么急事找你。”

我激动地按住他的肩膀:“她现在在哪?”

那男生似乎被我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刚、刚刚走掉了。”

听到这话,我连忙转身飞奔出教室,从走廊的栏杆上向下俯瞰,正好看见颜然和昨天那个男子走出楼梯口,向大门的方向前进。

“颜然!”我激动地大吼,她却没有听到。我立马三步并作两步,从五楼狂奔而下,幸好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楼道上没多少人了,不然被我撞翻的可怜孩子肯定不少于十个。

不一会儿,我终于气喘吁吁地将颜然截停在大门前的走道上,只见她双目红肿,满脸憔悴,与之前那个青春靓丽、活力四射的美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看见我,颜然潸然泪下,用稍显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喊了我一声:“宇!”

我握紧双拳,努力不使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心里的内疚无以言复,阵阵犹如剜心般的痛楚不断传来。这样的情景令我词穷,只能哽咽着说了一声:“对不起!”

颜然捂着嘴拼命摇头,而她身旁的那个男子则是脸若寒霜,冷冷地说了句:“这里不好说话,到里边小树林去说吧。”

一走进小树林,那男子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砸在我脸上,我没有挡,更没有还手,因为我听见了颜然的惊呼:“哥!”

“小然,你不要拦我,一看见这个混账小子我就来气。”男子朝死拉着他不放的颜然说了一句,又转头向我吼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昨天小然为了你有多紧张!好几次都差点被汽车撞上了!连小然有个亲生哥哥都不知道,你算个屁的男朋友!还好这事发生的早,不然我们家小然不知道还要给你祸害多久!”

“哥!别说了!”颜然哭着大喊。

那男子愤怒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算了,这事我不管了。小然,我在门口等你,道别完了就赶快出来,不然爸爸他恐怕要等得不耐烦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略显惊慌地看向颜然:“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道别?”

颜然擦干脸上的泪水,强笑道:“我爸他知道了我们的事,他很生气,要我转到隔壁G市那边的学校去上学。”

这个消息对我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我一把抱住颜然,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对不起、对不起……能不能不要走……”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颜然在我心里的地位有多高。我并不是铁人,我也是娘生肉长的,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无怨无悔地追求了你两个多月,说不动心骗得了谁?只是以前因为身份上的差距我一直不敢逾越那片雷区半步,好不容易在感动中鼓足了勇气,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冲动葬送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我简直恨不能就此死去以弥补我的过错。

忽然,我听见怀中的佳人抽泣着说:“我爸还说,除非你能作为应届生考上重本,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听到这话,我坚定地对颜然说:“小然,回去告诉你爸,高三毕业后我将以一名重本大学录取生的身份去你家拜访!”

熬过高二,等高三我就申请在家自学,料想校长不会拒绝。一年的时间,足以让我将便利店打理好交给我爸管理,同时我也有自信能自学完成学业考上重本。

我跟颜然依依话别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小树林中走了出来。送走颜然后,我脑袋一片空白地向教室走去。

“萧宇!”走到楼下时,我们亲爱的班主任齐骏同志一脸凝重地叫住我,“你跟我来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我们坐在校园小径旁的一张石椅上,齐骏递给我一根烟,我没有拒绝,点着了就往嘴上放。看出我心情不好,齐骏几次开口欲言,却又没说出口。

最终,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本来不应该在你心情低落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事给你添堵的,但是即便我不说,你也会很快知道。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现在就告诉你比较好……”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孙亮昨天转学走了。”

我惊诧地望向他:“为什么?”

“前天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被教务处主任那个八婆知道了,你也知道她对农民工子女一向很不待见,于是昨天她就通知了孙亮的父母来学校,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并且把所有责任全都归结于孙亮身上,要他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齐骏抽了口烟,低低地叹了声,继续说道:“经过前天那件事的洗礼,孙亮也变得很是硬气,死活不肯,最后一怒之下办理了转学手续,当天下午就走了。临走前他叫我代他向你说声谢谢,还说很抱歉不能当面跟你道别了。”

“畜生!”听完齐骏的叙述,我的心里出离的愤怒,一部分怒的是教务处主任那个死贱人,但更多的怒气是冲着我自己去的。因为当孙亮离开了之后我才发现,我竟对他一无所知。一年同桌,别说联系方式,我连他老家在哪都不知道。再联想起之前颜然她哥哥颜天所说过的话,跟颜然相处了这么久连她的家庭状况都不清楚,我忽然就感觉自己做人真的很失败。

我“嚯”地站起身来,快步朝校门口走去,只丢给齐骏一句话:“我请一天病假!”

齐骏没有阻拦,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默默地抽着烟。作为孙亮的班主任,他对于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无能为力感到十分内疚与无奈,同时他也明白要给时间萧宇一个人静一静。

江边的一个废弃已久的小公园里,我木然坐在杂草丛生的破败花坛上对着江面发呆。这里是我小时候母亲经常带我来玩的地方,因此每当我有什么极度不开心的事情时几乎都会来这里独自静坐。我的这个秘密,连浪子他们都不知道。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了身体里,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的人——安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讶异地问,脸上表情的精彩程度绝不逊色于白日撞鬼。

安琪在我身边坐下,顺了顺她那头秀丽的长发,微笑道:“以前我回家都要经过这里的,有一次傍晚刚好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后来稍稍留意就发现你经常都会在。”

经常都在?我疑惑地看着她:“我好像很少来这里吧?”

“现在是很少,但初三的一段时间里你几乎天天都来啊。”安琪笑着回答。

我恍然大悟,在母亲刚刚离世的那段时间里,我的确几乎天天必到此静坐。

“这么说,你在初三时候就认识我了?”我好奇地问,要知道,初三和高中的我,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安琪居然能忍住不打听原因?

“不认识,只是对你有点好奇而已。不过没想到升上高中之后居然这么巧跟你在同一个班。”安琪眯着眼,享受着江边温柔的清风。

“呵呵,怪不得我觉得你有一点点关注我的样子。”我笑道。

听到我这么说,安琪却是调皮地一笑:“我关注你可不是这个原因哦!萧十三郎!”

我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五个字脱口而出。这是我的另一个秘密,没想到连这个她都知道。

其实,我的经济来源除了太子那边的保护费、枪手费以及时不时去做下搬运工的劳务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来源,就是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些豆腐块的稿费。我写的大多都是些有感而发的诗作和散文,因为身处十三班,所以就顺手窜改了一下古龙大大的名作为自己起了一个“萧十三郎”的笔名,这又是一个连浪子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谁叫你自己不保管好那些样刊、样报神秘岛,到处乱丢。有一次大扫除的时候我无意中从你的课桌抽屉里搜刮出好多份,你的身份自然也就暴露啦!”安琪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卫生球,作鄙视状。

我做出凶恶的样子,恶狠狠地说:“丫头,你知道得太多了,我要杀人灭口!”

按照剧情的发展,安琪这个可怜的小羔羊应该可怜兮兮地对大灰狼说:“不要啊,我好害怕~”

不料安琪美眉却一点配合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捂着嘴在那边一个劲儿地傻乐,让我好生没趣。

“哎,”过了一会,安琪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孙亮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太自责了啦!”

我微笑着点点头:“我相信那个家伙无论现在是在哪里,都不会再轻易被别人欺负了。他一定会过得比从前快乐,我又何必为此悲伤难过呢?”

那个下午,我跟安琪聊了很多很多,反正我最秘密的两个秘密都被她知道了,别的还能有什么呢?

有这么一个说法,一个男人,心中必定装有三个除亲人外的异性才算圆满,分别是梦中情人、红颜知己,最后一个自然就是身边的配偶了。欧阳绮梦、安琪、颜然,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跟她们一起相处下去。

当天傍晚,在与安琪分别后,我埋伏在教务处主任回家必经的路上,用蛇皮袋罩住那个八婆狠狠地将她暴扁了一顿,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破例打女人,也算是为我与孙亮之间短暂的、稍显奇怪的这段友情划下了最后一个句点。剩下的真的就只有“有缘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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