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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水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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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忍受了沐清絮絮叨叨和芊锦疯疯癫癫近一个星期之后,乌镇出游的计划终于准备妥当。

诗若从昨晚开始就一遍一遍地检查自己的装备,第一次单独和朋友去旅行,新鲜的体验让她兴奋得团团转。

诗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丝毫没有睡意。她拉开窗帘,今天的夜空格外的纯净,连平日里难得露脸的星辰都掀开了夜幕的面纱,在丝绒般的墨色天幕下安静地眨眼,光芒温柔地落在诗若眼里,折射出熠熠的光辉。

明天会是怎样的旅程呢?会发生什么呢?面前未知的道路让诗若有一些紧张和慌乱,但更多的是新奇和期待。芊锦的话又回响在她耳边: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现在终于结束了,难道不该做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不敢做的事情吗?

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恋爱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星朦朦胧胧地勾勒出了程扬逸的轮廓,诗若神使鬼差般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英挺的轮廓,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烫手般地缩回来。诗若懊恼地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淡淡的星光掩映出她发红的耳朵。

怎么老是想到他······

直到快要窒息诗若才从枕头里抬起头来,双颊的颜色却因为憋气而更加鲜艳。她丧气地仰面躺回床上,想起那张纸条,想起秦何絮,想起他的笑,想起程飞煦,所有的事情像一团乱麻一样纠结在诗若心中。她真的不清楚程扬逸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知道程飞煦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还有自己对程扬逸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这些朦胧暧昧的关系就像一团迷雾将所有人笼罩其间,诗若看不清也解不出。

但是只要一想起明天的旅行程扬逸也会去,诗若的心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飞!冲破胸膛,飞到最高的天上去!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她心中澎湃的心情!

不管了,就算有百石阻路,水还是会顺着自然的意志流淌。不管有什么事,到时候自然都会有各自的结果吧。

窗外,星辰的目光温柔,薄云笼着黯淡的残月,像是镜花水月般朦胧不清。

“你说他们怎么还不来啊?两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能磨蹭!”芊锦有些不耐烦地往车站外面张望,但还是掩盖不住满脸的兴奋。

“是谁一大早的就拉我们等在这里的,你自己来早了还怪人家。”沐清翻了个白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难得地凉爽,太阳掩盖起了锋芒,酷暑退去了闷热的外衣,一阵阵清风拂面而来,连平时看上去路边黄蒙蒙的树丛都鲜亮了起来。

“你说他们不会突然有事不来了吧?”虽然已经问过很多遍了,但诗若没看见程扬逸的身影她就一刻安不下心,总觉得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就等在前面。

“你就瞎担心吧!”芊锦不厌其烦地又一次拍了拍诗若的肩膀,脑袋却继续往车站外面张望。

“那是不是他们俩?”不一会儿,芊锦兴奋地跳起来指着不远处两个人影拍打着诗若的手臂喊道。

“应该是吧,不过······怎么不太像呢?”诗若郁闷地躲避着芊锦的爪子,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是有两个男生往这边走来,在这样安静的清晨格外显眼。诗若看着那两个人远远走来,却没有一个是程扬逸的感觉,眉头一皱更加努力透过眼镜去分辨,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起来。

“还有什么像不像的,那不是两个大男人吗,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啊······咦?”芊锦朝他们挥了挥手,随着他们越来越近,也终于看出了端倪。

“程扬逸呢?”两人走进大门与三人会和,却是程飞煦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芊锦没等两人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我替他说声抱歉,说等你们回来他给你们接风洗尘。”程飞煦推了推眼镜,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诗若那边飘了飘。

诗若低着头,程飞煦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心里被巨大的失落撑得满满地,让她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来不了了,他竟然不来。

到今天为止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了,所有的期待都被狠狠踩了一脚,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最在意的东西突然被夺走。不,更像是一场美梦突然被惊雷打破,因为有些东西她从来就不曾拥有。

“这位是?”芊锦的好奇宝宝特性又显露了出来,从刚开始就两眼放光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他是我们的朋友,叫袁焕,是我和阿扬的铁哥们,这次他刚好有空,阿扬就让他替他来了。”

“嗨,美女们!一路上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力为你们服务~”袁焕也不客套,大大方方地套起了近乎,芊锦有些窃喜地偷偷对诗若嘀咕:

“是个帅哥耶~bulingbuling的好闪亮!”

诗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毫无感情地语调回了一句:

“不过是勉强生了副好皮囊,油腔滑调的不是什么好人。”说罢便自己向售票处走去,芊锦看着这样的诗若有些愣神,被沐清一拉也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走了!乌镇我们来啦!”

到乌镇的路程虽然算不上遥远,但还是转了好几次车,辗转颠簸的路程让诗若有些晕晕乎乎的,一直不在状态。芊锦这个人来熟倒是和那个袁焕打得火热,一路上大聊特聊,像是失散多年的老友一般,让一旁的三人直咋舌这超常的适应能力。

诗若对那个袁焕的态度一直是冷冷的,一路上基本没有搭话,只是自己看着窗外发呆。其他人也很识趣地没有去打扰她。

诗若知道程扬逸的缺席与袁焕没有关系,自己的反感毫无道理,但是她就是无法让自己对这个男生平和起来,他油腔滑调轻浮的语言和行为更是让她很厌烦,真不知道芊锦那个丫头怎么能和他这么聊得来。

诗若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头,胸口也像裹紧了一层保鲜膜一样透不过气。一路上,她努力让自己脑袋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不然任何细节最后都会延伸到程扬逸身上,那种巨大的失落会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吞噬。

他为什么不来?有什么急事吗?是秦何絮吗?他会和秦何絮一起干什么呢?他们在一起应该很快乐吧······

诗若使劲地把这些念头从自己头脑里扫了出去,对自己的不争气十分气恼,程扬逸明显不在乎她,她干嘛还要一直想着他!

诗若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一团乱麻的思绪平静下来,不在对着窗外发呆,芊锦他们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聊了一路了也不见得累,诗若一扭头,却对上了袁焕身边的另一道目光。程飞煦正灼灼地盯着自己,看见她突然转过来也是一愣,随即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诗若被这道莫名其妙的目光盯得心里有些慌,看着程飞煦有些僵硬的侧脸有些茫然,刚才那道目光太过复杂,也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多久,想到这里,诗若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不过这么一来,诗若的注意力倒是从程扬逸身上分散了不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芊锦他们的闲聊,最后一段车程也告一段落。

芊锦从车上跳下来,却没想到一个不稳歪了一下脚,幸好被身后的袁焕一把拉住才没摔一个趴窝。

“谢······谢谢!”难得口齿伶俐的芊锦看着袁焕的脸突然就结巴了起来,脸上带起一抹娇羞的绯红,这些都被在后面的诗若看的一清二楚,诗若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终于离开了车里浑浊的空气,周围清新的空气让诗若精神一震,之前的低气压也减弱了不少。

“什么啊,这里就是乌镇啊,不是和一般的城镇一样嘛。”在周围转了一圈,芊锦倍感失望地感叹了一句。

周围没有传说中的白墙黑瓦,也没有悠长曲折的小巷,那些期待中的水乡风情在此刻的景象面前完全站不住脚,只是像一般的城镇一样,甚至显得更加破落。

“那是你还没有往里走啊,你们在网络上看见的都是一块景区里的风景,外面就是这样的。”袁焕随意地笑了笑,轻车熟路地带头走去。

诗若下意识地从包里拿出阳伞,却看见天上根本没有太阳的影子,厚厚的云一团一团抱在一起,挤压压地沾满了整个天空,只有在一星两点的缝隙中才偶尔透下一丝丝的阳光,但旋即又被另一团随之而来的云团给阻断了。

诗若收回伞,跟在众人身后,芊锦这时候是出奇的安静,倒是沐清时不时和一旁的程飞煦搭几句话。

袁焕之前是来过的,乌镇各方面情况都了解一些,这也让众人安了不少心,在他的推荐下,她们在他上次住的小客栈歇下了脚,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诗若把一些不用随身携带的东西从包里拿了出来,收拾了一些轻便的必需品带在身边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诗若一抬头就看见了窗外的景色,不得不说这间客栈的环境布置得不错,小小的院子里种满了各色植物,绿葱葱地布满了各个角落,一旁还有一丛翠绿的修竹,在这水乡柔和的环境里,苍劲的竹子也似乎温婉了起来。小小的池塘里养了几条金鱼,清澈的池底还散落着一些奇异流彩的石头,甚至还有一座袖珍的小桥架通到另一边的假山上去,一条石子路就蜿蜒在这优雅秀气的小园子里。

而此刻,诗若看见芊锦和袁焕正在假山边上说些什么,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只看见芊锦不时地捂嘴发出一串欢快的笑声。诗若皱眉看着芊锦的神情,心里有些担心。

过了一会儿,芊锦从门外走了进来,哼着小曲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诗若坐在床上看着芊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芊锦,你和袁焕关系很好吗?”

“还可以吧,我今天和他聊了好多好多东西,他知道好多事情,跟他聊天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芊锦说着说着嘴角的弧度更加大了,眼里满是憧憬的闪光。

“你不会喜欢他吧?”诗若试探地问了一句,但看着芊锦的眼神,却意识道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他很不错啊。”芊锦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诗若心里的担忧却更加强烈起来。

“可是你们认识才不过半天啊!你了解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的背景吗?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喜欢他,芊锦你冷静一点!”

芊锦听见这番话抬起头来,看着诗若的眼神有些冷漠,有些惊讶,看的诗若有些心惊起来。半晌,芊锦的声音响起,却有些生冷:

“不知道又怎么了,不知道才要进一步接触啊,你不接触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诗若深吸了一口气,她也觉察到了芊锦话语里的不快,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语气有些不善,于是放柔了语调继续劝道:

“可是那个袁焕,说话油腔滑调,长袖善舞的,指不定这样骗过多少女孩子呢,你还是和他少接触为好。”

“油腔滑调,长袖善舞!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知道什么!唐诗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一大早就冷着张脸给谁看,现在又在这里说这些扫兴话,你不想出来别出来啊,好好在家呆着啊!”芊锦激动得满脸通红,摔下手里的东西就站起来,毫不客气。

“芊锦你别激动,诗若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大家都是朋友,这是干嘛啊。”沐清看见诗若变了的脸色和芊锦激动的神情,看不过去,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出来打了个圆场。

“周芊锦!他只是你第一天认识的人,我不过就说了他几句你至于激动成这样啊,我怎么就不能说了,嘴巴长我身上我怎么不能说啊,要以后你有了男朋友我看一眼你是不是要挖我眼珠子啊!”诗若没想到芊锦这么大反应,自己好心提醒反惹一身腥,气不打一处来也蹭地站了起来。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沐清隔在中间帮哪个都不是,颇为尴尬。

“那程扬逸又好到哪里去了,你别以为不知道别人都看不出来你对程扬逸的心思,程扬逸是多高尚啊让你看上他,他才是油腔滑调长袖善舞呢!你说这话就不怕打自己的脸啊!”

诗若的脸色刷地变白了,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光天化日之下,什么隐私都被被人看光了,羞耻感和震惊感像潮水一般涌来把她吞没。她颤抖着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看着芊锦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终于虚脱般地重重坐在床上。

“诗若,你还好吧,芊锦她从来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你别放在心上。”沐清放在诗若肩膀上的手宛若有千斤重,此刻诗若没有办法面对沐清,任何话都让她想到那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感情竟然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我没事,我们赶紧出去吧,他们该等急了。”诗若赶紧摆摆手,抓起自己手边的包,便向外走去。

外面,两个男生已经收拾好了,芊锦没有跟袁焕在一起唠嗑,而是远远地坐在客栈的小沙发上一言不发,诗若走出来她也没有看一眼,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捣鼓着。

诗若也没有管她,沐清跟着诗若也马上出来了,程扬逸原本靠着墙壁,看见她们也出来了,站了起来。

“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你们在里面说什么呢,那么大声。”袁焕也走了过来,看见三个女生脸上各异的神情,好奇地问。

“没什么,学术讨论,学术讨论。”沐清抢着说道,把袁焕的嘴给堵上了,然后东拉西扯地拉着诗若和芊锦往前面走去。

诗若没打算多解释,看芊锦没说什么也就没吭声。程飞煦早就察觉到了诗若和芊锦的异常,一两句话扯开了袁焕的注意力,拉着袁焕小跑着追上了诗若等人。

一路上,诗若恍恍惚惚地由沐清拉着,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没有心思去看什么古镇的风情,芊锦的话一遍一遍地回响在她耳边,诗若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丑,在人前可笑地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芊锦说的对,她没有资格去说她什么,连诗若自己都陷在程扬逸的泥潭里苦苦挣扎,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评论芊锦的感情。

芊锦早跑到一边和袁焕嘻嘻哈哈开了,诗若半转了视线却看见程飞煦那张酷似程扬逸的脸正担忧地望着自己,心里忽然一跳,赶紧又移开了视线。

如果这个时候程扬逸在就好了,这样袁焕也不会出现,她和芊锦也不会吵架,这趟旅行也不会这么糟糕。诗若不由自主地怅然,她发现自己现在疯狂地想念程扬逸的笑脸,那样炽烈的温度似乎能驱散心里所有的阴寒,即使程飞煦和他长得无比相像,即使袁焕也一样热情奔放,但程扬逸就是程扬逸,只有独一无二的他能给诗若独一无二的快乐。

程扬逸,我竟然想你了。

诗若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冷不防脚下就出现了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诗若恍惚间没看见,只觉得脚上好像有一只手拽了一下,上半身就扑了出去,眼前低矮排列的小屋像慢镜头一样翻倒了过来,青黛和灰白的对比扎着诗若的眼,还有地上幽绿的青苔和不知名的小草正安静地生长,用一种冷漠的眼光看着她,诗若也又些惊讶,这么一瞬间,她还有心情如此仔细地观察眼前的画面,直到手上一阵强烈的刺痛感把眼前的一切又扭曲了,诗若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因为这一阵疼痛感到了些许轻松。

“诗若!”一双有力的手拉着她的手臂,扶着她的肩膀帮助她坐了起来,诗若这才睁开眼,竟然是程扬逸慌张的眼神落入诗若眼里,刚刚才轻松了一些的心情又因为这个扰乱诗若心弦的主人而沉重了起来,诗若眼眶一热,心里的委屈、郁闷和不快还有千千万万种情绪就突然间涌了出来,绷了很久的一根弦崩地一下就断了。

“你走开!!”诗若狠狠地推了程扬逸一把,把蹲着的他推得摔了出去,看见他脸上惊愕的表情,诗若心里感到了一丝报复的畅快和没有来的心疼,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诗若也不顾得去擦,只是狠狠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程扬逸。眼泪落在了石板路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水痕,像是落雨留下的痕迹,千百年来反复地留下又湮灭。有一些溅落到了石板之间的深色泥土里,一下子就渗了进去,什么也没有留下,直渗进了这个古镇的血脉里。

“诗若,你怎么了,他是程飞煦啊!”直到沐清的声音把诗若惊了一身冷汗,诗若才擦去眼泪,才看清眼前满脸惊愕坐在地上的人是程飞煦。

“对不起,我······我摔疼了,你吓了我一跳。”诗若的脑子有些空白,为自己平白无故对着程飞煦大发脾气找了一个无力的借口,赶紧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嘶~”手心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诗若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抬起手来,只看见手心上整齐地布着几道长短不一的血痕,周边泛着沾染着尘土而变成黑色的皮,看起来有些惊心。

“你的手。”沐清盯着诗若的手,皱眉。

“这里应该有景区的医疗处吧。”袁焕往四周环顾了一下,看起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处理。

“没关系。”诗若淡淡地说,这时候她倒是冷静下来了,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让沐清抽了一张出来,往手心上按去。

“你这样不行,要找个地方处理一下。”程飞煦皱着眉头看诗若若无其事的从简处理。

“哪有这么严重。”诗若笑了笑,又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往伤口上倒了一些,针扎一样的感觉又从伤口处传来,诗若手反射性地一抖,心里却畅快了许多。

“我来。”沐清叹了一口气,接过诗若手里的矿泉水瓶,芊锦在袁焕身后,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你真的不处理一下。”程飞煦看起来仍然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况且我们也不知道要到医疗站在哪里。好了,走吧。”诗若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把伤口冲洗了几遍,朝程飞煦安慰地一笑,便拉着沐清继续往前走。

程飞煦看着诗若走过自己身边,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笑意有几分真实,他只记得刚才诗若伸手推他的时候眼里的委屈和悲伤,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里倒映出来的分明不是自己,而是程扬逸。

程飞煦心里有些涩涩的,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刺痛一下一下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他张开手掌,掌心因为用力而被指甲压出了几个红色的凹痕。

原来这么疼,那你该有多疼。

程飞煦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天空依然没有放晴,万丈高空的云层之上,会有怎样炽烈的阳光。

只是今天谁都看不见了。

夜晚的古镇散发着耀目的华光,将整个古镇照射得亮如白昼。河畔两岸灯火辉辉,倒映在漆黑的河水中,撩起夜的序章。

诗若坐在窗边,视线随着小画舫的摇晃变得模糊起来。悠悠的河水泛着轻微的波澜,将倒映的灯火揉碎在古镇的血肉之中。白日里沧桑古朴的老房子在夜色里也披上了光华的外衣,施以夜的脂粉,百般柔媚。

这也是古镇么?诗若有些惊艳地望着窗外的镜花水月,地上的辉煌掩盖住了天上的星辰日月的模样。

但镜花水月,再华丽也不过是一场空梦。

画舫里很喧闹,芊锦和沐清在争论下午买的麦芽糖,程飞煦看着无意开口的诗若,心里有些复杂。即使一路上诗若也有说有笑,但是他能够感受得到,她并不是真的开心,她小小的晃神,稍纵即逝的皱眉都落在程飞煦眼底。

就像此刻,诗若支着头望着窗外,像是在看风景,但是她的眼里没有闪烁的星火。夜色灰茫,在她脸上覆上了阴影,但两岸的灯火又勾勒出了她的轮廓。长长的睫毛颤动投下灰色的影子,遮住了眼睛原有的光采,微颦的眉眼透着淡淡的忧郁,唇薄而凉,印着橙黄的灯色,娇妍而不张扬。

不知道什么时候,诗若的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牵动自己的视线,从刚开始阿扬若有似无的暗示让自己感到懊恼,到现在竟然开始理所当然地把诗若划归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看来自己是真的在意了。

看着她因为程扬逸而苦恼,程飞煦也感到愧疚而难过。明明知道她需要的不是自己,明明知道出现在她眼里的人不是自己,但还是想要让她开心,想要将她眉宇间的忧郁全部抹去。诗若越是难过,他便越是愧疚,让她伤心的是他的弟弟,而他却接受着弟弟的安排来接近诗若。

阿扬,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呢?

或许是你太懂事了,却伤害了更多人。

程飞煦有些怨,却也无奈,对于自己现在尴尬的处境无计可施。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真的喜欢上诗若了。

爱便要无所顾忌,阿扬,如果你不敢,我不会再退让。

桌子底下的拳头微微颤抖,程飞煦眼中诗若的影子越发清晰明亮。

“呃啊~晚上的乌镇好漂亮啊~”芊锦从画舫上率先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周围华灯初上映着雕栏画柱,还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精致漂亮的店铺都让她兴奋不已。

“可惜已经被商业化,没有曾经那种淳朴的氛围了。”程飞煦最后走出船舱,面对满目的繁华只是淡淡一笑。

“别这么古板嘛~不管是商业的还是淳朴的,我们只管玩就是啦!”芊锦已经看着热闹的街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哈哈哈,说的好!走吧,咱们潇洒快活去!”袁焕爽朗一笑,走上前来顺势搭上芊锦的肩膀,两人嬉闹地向人群里跑去。

诗若没有说话,看着芊锦和袁焕勾肩搭背的背影,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诗若的心思也不在逛街上,只是跟着芊锦一家一家店地进进出出,周围人声嘈杂,虽没有到接踵摩肩的地步,但闷热的人气还是让人汗流浃背。灯光晃眼,店里一派现代时尚的风格,古镇的温婉含蓄被消磨殆尽,诗若只觉得闷得慌。

“陪你们逛了这么久,我们去哪里坐坐吧。”袁焕跟着芊锦逛过了大半条街,终于憋不住,在一家暮色酒吧门前停住了脚步。

诗若抬头望了望酒吧,张扬鲜艳的涂鸦布满了整块红砖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酒吧里传出来,昏暗的房间里各色光束疯狂游走,隐约瞥见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在光束里扭动纠缠,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

“走吧走吧,我还没去过酒吧呢!”芊锦满脸兴奋地朝着酒吧的大门里张望,拉着袁焕就往里面走去。

“芊······”诗若想要叫住她们,但是芊锦总已经钻进人群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把诗若的声音完全掩盖了下去。

“怎么样?要进去吗?”程飞煦在诗若身后,酒吧这样复杂的环境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进去看看。”诗若边说边拉着沐清往酒吧里走去,程飞煦马上也跟了进去。

一进酒吧,一股强烈的音浪就压了过来,诗若觉得自己整个都被压住了,一呼一吸都似乎十分费力,只能缩着脖子贴着人群往里走。

芊锦和袁焕已经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下了,袁焕正招呼诗若等人过去。

大家都围着小圆桌坐下来,五个人显得有些拥挤,诗若也顾不上和程飞煦的肩膀几乎靠在一起,身后还不时有人擦着她的背走来走去,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有些冲人,诗若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们要喝点什么?”袁焕熟门熟路地问起他们。

“不知道啊,一般会喝些什么?”三个女生都没来过酒吧,芊锦好奇地左顾右盼。

“要不要来点烈的。”袁焕顺势搂过芊锦的肩膀,暧昧地一笑。

“她们不会喝酒,锐澳就好,我们也别喝其他的了,明天还要回程。”程飞煦抢在皱眉的诗若前面,淡淡地回绝。

不一会儿,淡蓝色的液体被摆在了诗若面前,透过朦胧的瓶子,里面的蓝色愈发显得妖艳。诗若拿起来喝了一口,像是汽水一般有些辣口,倒是没有那么刺激。

酒精的味道很复杂,有些苦涩又有些甜辣,第一口像是尝尽了百味,但第二口就只剩下了满腔的火热。

一口接一口,酒水从喉咙一直到胃里,都被灼得发烫,诗若不知道嘴里是什么味道,苦的?酸的?她只能不停地喝不停地喝,不知道是为了尝出滋味,还是为了尝不出滋味。

“诗若,你慢点喝。”沐清一看不对劲,赶紧拿下她的瓶子,酒瓶已经快要见底,诗若脸上也泛起了嫣红。

“果酒度数不高,但也不是你这么喝法的啊。你是不是渴得厉害,又不是没水给你喝!”沐清皱着眉头看着手里所剩无几的瓶子,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好友,一个被男人勾了魂,一个只知道喝闷酒,真是让她头大!

“你不要喝醉了。”程飞煦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诗若,看着她开始泛红的双颊和眼底渐渐开始瓦解的设防,脆弱的水光开始从那道高墙的漏洞里透露出来。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诗若弯了弯嘴角,也没有再接下去喝,只是低着头望着桌面发呆。

周围的音乐不停地变换,唯一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嘈杂,但慢慢的,诗若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酒劲开始慢慢地上来,脸上滚烫,头一抽一抽地胀痛,但头脑却无比清醒,也让头痛更加清晰。

“沐清,你的口味是什么?紫色的好好看,给我喝一口~”芊锦看着沐清的瓶子,晃了晃自己的酒瓶。

“你只是看着颜色好看吧。诗若那个蓝色的最好看了,你要不要喝喝看。”沐清有意朝诗若那边努了努嘴。

诗若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瓶,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起来想要递给芊锦。

芊锦低头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突然拉着袁焕指着不远处的舞池快速说道:

“你会跳舞吗?教我跳舞吧!”

“好啊,走。”袁焕的目光早就飘到舞池扭动的人群里了,跟着芊锦站起来就要往舞池里去。

“芊锦!”诗若一着急也站了起来,喊住了她,舞池里各种疯狂放荡的舞姿让她感觉很不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诗若看芊锦转了过来,刚才情急之下也没想好说辞,她不想再和芊锦起冲突了。

芊锦愣了愣,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转身继续拉着袁焕往人群里走去。

诗若看着芊锦的背影逐渐被扭动纠缠的影子吞噬,放下酒瓶露出一个苦笑 ,头疼得像是要撕成两半一样。

“诗若,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沐清看见诗若瞬间煞白的脸色,拍了拍她肩膀。

“那我先回去了。”诗若无奈地笑了笑,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担心芊锦的事情了,拿起自己的东西飞快地走出了酒吧。

快速地远离了酒吧后,诗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时间晚了游人少了还是因为没有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耳边瞬间变得清静无比,夜晚清凉的空气灌入肺中,全身都轻松了起来,脑中的疼痛感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街上的人比起之前来已经少了很多,诗若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在街上慢慢地往回走。

“诗若!”这时,身后程飞煦的声音传来,诗若转身,看见程飞煦由远及近向自己跑来。

“你出来干什么?”

“我先送你回去,晚上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程飞煦来到诗若身边,看见她嫣红的嘴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也不禁微笑起来。

诗若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往前走,谁都没有讲话,这让原本就不太会说话的诗若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加快了脚步往客栈走。

途中一座原本挤满了游客的小石桥上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安静地横跨在悠悠荡漾的河水上,月色朦胧,洒下些许光辉,将石桥度上了一层银白。

诗若站在桥上,不禁停下了脚步,夜风夹杂着小河的水汽和古镇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全身的疲惫都被带走,闭上眼睛,甚至能感受到月光清冷地洒在身上,胸中的郁结都渐渐融化。

程飞煦在诗若身后停下了脚步,看着她闭着眼睛,嘴角第一次露出舒心的笑意,月色将她的面颊衬托得如白瓷一般,双颊的红云浮起,轻颤的眼睫更显得楚楚可人。

程飞煦的呼吸突然一窒。

“坐坐吧。”诗若在石桥低矮的石栏上坐下,转头对不远处的程飞煦笑了笑,眼波流转,韶光旖旎。

程飞煦走到诗若身边,坐下。身边的女子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美好得犹如一块璞玉,想要用所有的力气去保护她,远离所有的是非罪恶,但她眉心那抹怎么也无法消散的薄愁却像是一丝杂质沉淀在通透的玉色之上,徒留些许遗憾。

“诗若。”程扬逸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了身边触手可及的温度。

诗若闭着眼睛,手背上突然传来温热柔和的触感,睁眼却对上了程飞煦温柔的视线,那双眼睛里毫不掩盖的浓浓的心疼,让诗若心里一惊,几乎是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不可避免地看见程飞煦眼里暗了一下,诗若面对着眼前的粼粼的河水,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安:

“古镇到了晚上完全是另一番风韵,这才是它真正的样子吧。”

“就像现在的你,才是你真正的样子。”程飞煦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更加灼灼地看着她。

诗若在程飞煦的视线下有些慌乱,只是追随着河面上一星一点闪烁的亮光,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身边的那道目光。

“今天月色很好,没想到白天还是阴天呢,晚上竟然能看见这么好的风景,老天爷真够意思啊。”

“诗若,别装了,我知道你不痛快。”程飞煦摇了摇头,打断了诗若看似欢快的话语。

诗若一愣,随即低下头,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说开了,那她也就不打算再继续装傻充愣。

“你想要说什么。”夜色清冷,声如碎玉。

话到嘴边,程飞煦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叹了口气,望着天上并不圆满的一轮月亮,思索了半晌,最后幽幽地开口: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诗若听见他清亮的嗓音一反常态的疲惫而沙哑,透着看不穿的寂寥。

“我和程扬逸心里,都有一个禁地。我们很默契地不去提,因为每一次回忆都会像凌迟一般痛苦,也许这辈子,这份剧烈的情感都不会消散。”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诗若看着程飞煦眼底压抑的苦楚,微微皱眉。

“因为你和那段往事,太过相像。”诗若的眼神闪了闪,压抑住心里澎湃的情绪,继续听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被慢慢展现在眼前。

“我曾经有一个女朋友,叫万雪。小雪是个很好的女孩,我爱她的单纯善良,她眼底时常闪过的异彩,她身上纯粹美好的气息。可是······是我害了她。”程飞煦用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低垂的头颅遮掩住脸上痛苦的表情,但扭曲的声调还是让诗若听出他深深压抑的情绪。

“······发生了什么。”诗若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即将展现在她眼前的真相让她战栗,她疯狂地想要知道程扬逸身上发生的过去,又害怕会破灭自己仅存的希望。

“后来,我知道了阿扬一直很喜欢小雪,他爱她,不比我的爱少。那时候,年轻气盛,是我太自私,我执意要与她分手,不顾她的感受和阿扬的想法。那天,她苦苦哀求,我还是挣脱了她的手,阿扬没拉住她,小雪追了过来,就······被一辆货车撞飞了出去,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程飞煦没有再说下去,四周一下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只听见河水轻浅地流动。

诗若没有说话,看着程飞煦挺直的脊背此刻卑微地弓起,一阵阵酸楚也随着他颤抖的肩膀漫溢到了胸口,把很多话都堵在了喉咙。

原来他们明媚的笑容之下有着这样刻骨的悲伤。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诗若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问了出来。

“你应该能看出来,阿扬一直在撮合我和你在一起。”程飞煦看见诗若的变了脸色,叹了一口气,接下去说道。

“因为他一直觉得小雪的死是他的错,一直觉得亏欠我,所以······”

“所以他想让我来还他的债!”诗若忽地站起来打断了程飞煦,一股热流冲上脑门,只觉得自己被程扬逸胡乱地塞给了程飞煦,还的是他心里的愧疚和背负的债!

“诗若······”

诗若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却始终抵挡不住一阵一阵的汹涌潮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给了她希望之后又莫名其妙地置之不顾,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能看到自己眼里的情感却还是一次次地把她推给了程飞煦,终于知道······

原来我一直追求的希望不过是自作多情,你看我不过一件物品,为了减轻你心里的愧疚而存在的一件物品,只怕你眼里一闪而过的恋慕也只是因为万雪。

每一阵心潮的击打都带起了巨大的回声,因为心里太空,一下子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从来都不曾拥有过啊。诗若自嘲地笑了笑,闭上眼睛,脸颊有些温热的液体划过,稍纵即逝。

“诗若,让我照顾你。我不想因为再一次错误的选择而再失去一个人。”程飞煦看着诗若由愤怒转为落寞,心里再也无法忍受更多的语言,他站起来将诗若冰凉的手握在手里。

诗若心里的情感纠结成无法理清的团,把脑中的思绪都阻断,夜风带来凉意,月光也没有温度,诗若觉得浑身发冷。

“对不起,我先回去了。”诗若挣脱开了唯一的手中的温暖,头也不回地往桥下冲去,怕一回头被看见的是满脸的崩溃。

程飞煦望着那抹远去的白色背影,诗若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躯让他有些恨,恨程扬逸把这个自己想要珍爱维护的女孩伤得深。

这一次,他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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