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南南兵,骤然夜袭(1 / 1)
祁苓很早就得到了消息,来清风居同悬河公商议对策,商议了许多都觉得不妥当,故此沉吟,正凝神思索间听到苏欲晚叫他,抬起头来道:“九小姐问我?恕三儿愚笨,还没有想出好办法来。”
苏欲晚道:“你把你想到的说出来听听看。”
祁苓犹豫了一下道:“若是说错了还请勿怪。我想南国骤然发难,在没弄清楚缘由之前不可唐突增援,正如刚才爹所说的一样,若是南国乘着这边防守不备而攻了进来,得不偿失。但……我始终很担心哥哥那边,本来那边军力薄弱,若是……”
“相爷怎么看?”苏欲晚又问。
悬河公没有回答她,抬眼道:“只怕九小姐已经想好对策了吧。”
苏欲晚笑了:“相爷你也别急着抬我,我今天看了一天的字现在脑袋都还混乱着呢,你要这么信我,我一个紧张就只有乱来了。”
“午吟把书信送过来了?”
“清晨送来的,还好我下午赶着看完了。”
“上次遗留的问题,分析出来了吗?”
“刚好。”苏欲晚让叶檀把她方才画的那几张机关图呈上来,铺在桌面上,道:“喏,这是南国城边分布的机关,简单的地方我都略过了,我想相爷你是看得懂的,复杂的地方我都有详细的备注。相爷不如现在看看,如果看得懂,我就接着往下说了。”
悬河公细细看来,发现苏欲晚写得的确很详细,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满纸的墨渍,不知道原来写了些什么,问道:“这是什么?”
那本来是苏欲晚写的两句诗,墨迹还没有干的时候她就把这张宣纸和其他的叠在一起了,此时字迹花得不行,什么都看不清楚,苏欲晚笑了:“我想不出来的时候信手涂鸦上去的,相爷把它揉了扔了就好。”说着伸手去拿,果真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悬河公把这几张机关图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发现其中精妙的确难以言喻,叹道:“果然精巧,难怪裕琉瑾现在有胆子向我出兵。”
“慌什么。”苏欲晚向后微微仰了一点,靠在椅子上:“世间最懂机关的人坐在这里呢。”
她这句话把悬河公逗乐了:“你把扶摇城的恣玉门先生置于何处?想来你大哥都比你懂一些。”
“相爷说话也太直了些。”苏欲晚悻悻道:“让我得意一下都不好么?你再讽我我就不给你出主意了。”
她一番话下来,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下来不少,见她言语轻松,悬河公莫名的放心下来,微笑道:“还请九小姐赐教。”
“先哄我高兴。”苏欲晚大小姐脾气不改。
悬河公示意祁苓去把上好的龙井茶和甜点端上来,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收拾到一边,又令人捧了个精致的木盒子上来,还没有打开,就闻到里面清香四溢了,苏欲晚眼睛一亮:“这是东街那家的桂花糕?”
悬河公点点头:“唯有那家点心铺子把一个小小的桂花糕弄出这么多名堂,卖得比陈年女儿红还要贵。”
“这你就不懂了。”苏欲晚迫不及待的掀开盒子,抓起里面的桂花糕往嘴巴里面塞:“这可是你给我买的,到时候我牙疼了你得负责找大夫给我治好…….我牙疼起来可厉害了,到时候我心情不好,发起脾气你可别说我爱折腾。”
悬河公微微一笑算是答应,耐心的等着苏欲晚吃完糕点、咕噜咕噜的灌几碗茶在肚子里,轻轻的把山河图推到了她的面前。
苏欲晚这下高兴了,指着山河图上面几个标记过的地方道:“你看这是淮陵一线,你的大儿子在这里苦战,现在其他地方的兵力不敢轻易调动,又害怕战起的那边打得艰辛,对不对?”
“是。”
“我想相爷你对南国的兵力了解的比我多,你应该知道裕琉瑾把兵力重点放于何处,想要调兵去攻打淮陵一线,那其他地方必定得空出一块,虽然有机关城作为防守,但机关毕竟不及人力,这个时候分派一队攻她空缺之所,分派一队援助淮陵一线,剩下的驻守城边……这个时候把其他地方的兵力调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择近。”
悬河公略一沉吟:“这样一来,城边还是会疏于防守,这是其一;反攻南国空缺之所并不明智,不仅容易陷入困境,还会被机关所伤,损兵折将,这是其二。”
祁苓忽然道:“爹,我觉得这样很好。”
“怎么说?”
“机关城是扶摇城的恣玉门先生亲手打造,那位公主对此肯定无比信赖,才会骤然发难;九小姐如今知晓了如何破解那些机关,这个地方就变得极为脆弱,只要带兵前去试探一番,稍有不妙就迅速撤回,若是确定万无一失,就顺势而下,取了机关城。”
苏欲晚点头笑道:“三公子颇得我心。”
悬河公伸手缓缓的扣着桌面,似乎在仔细的思量,四下寂静,只有他手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停了下来,问道:“谁去攻城?谁去增援?”
苏欲晚想起自己才从扶摇城初来的那一天夜晚,在相国的大船上见过的那两位将军,道:“余将军和阮将军何在?”
“他们在。”
“让他们去攻城罢,我初时见过他们一面,他们俩是有作为的人……增援这个我倒觉得不打紧,谁去都好,相爷你家那位大公子可不是吃素的,难道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悬河公立马吩咐下去,回头道:“那麻烦九小姐守着这城邦了。”
“放心。”苏欲晚摆摆手:“不过你得把那位‘颜丹剑’传人叫来,我一个人还真有些怕。”
北国的‘颜丹剑’传人有两位,一位是护在悬河公身边的莫奈何,另外一个被派遣去了南国做暗探,叫做莫能辩,苏欲晚指的自然是莫奈何了,悬河公答应下来,一面叫人去唤莫奈何前来,一面叫人去准备马车,好送苏欲晚出城,去城边守着,以防南国那边发难。苏欲晚想着又要奔波一夜,不由得趴在桌上长叹了一口气。
莫奈何很快就来了,推门而入,朝着房间里面众人微微颔首。苏欲晚这是第二次见他,他还是个年轻人,剑眉高耸,身着灰衣,背负颜丹玄剑,见着苏欲晚拱手道:“见过九爷。”
苏欲晚打量了他一番,道:“我早听说过你的名声,只是没想到你会放弃江湖,回来侍奉相爷。”
莫奈何淡淡道:“九爷不也来了相国府?”
苏欲晚才入北国的时候,有直接斩杀悬河公的念头,但仔细斟酌之后发觉这是行不通的,首先悬河公自己就是习武之人,再则莫奈何时常守在悬河公身边护他周全,想要骤然发难实在困难,那时候苏欲晚就好好的把莫奈何调查了一番,发现他一手颜丹剑使得出神入化,自己只身和他一搏还不一定搏得过他。
但她从来没有和莫奈何真正的比试过,此时莫奈何正在眼前,苏欲晚手痒起来,忍不住道:“你剑使得很好吧?我们来比试比试?”
莫奈何微微侧身:“相爷遣你我去做什么,九爷想清楚了,现在可不是争斗的时候,往后有机会再比吧。”
苏欲晚有些可惜的道:“你也太严肃了些。”
在等莫奈何来的时候,叶檀去了外面备马车,苏欲晚刚刚说完这句话,叶檀就回来告知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唤两人上车,苏欲晚便和莫奈何辞了悬河公,出了门,临走前悬河公嘱咐他们小心些,他们一一应允下来。
出了清风居,灯光顿时昏暗下来,苏欲晚眼神向来不好,此时灯光骤暗,她更觉得眼睛不适,轻轻的揉了揉。叶檀扶了她一把,掀开帘子让苏欲晚上车,莫奈何站在后面等苏欲晚进去之后,自己才翩然跃上,弓着身准备进去的时候又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道:“不如我驾车?你进去坐着罢。”
叶檀笑道:“你驾车不稳,莫抖着九爷了。”
“你倒是细心。”莫奈何淡淡道,放下车帘。
苏欲晚听出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讽意,不明白为何,掉头看他,却见他稳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手指隐约颤动,在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出他有些什么异样的神色,只得作罢。
想来莫奈何始终带着些江湖之人的脾气,喜欢谁不喜欢谁全部摆在脸上,或许是苏欲晚在江湖上名声不好,莫奈何才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好在叶檀不是莫奈何的脾气,莫奈何也没有叶檀那般聪明,不然还真得让苏欲晚花好大一番心思。
这般想着,马车已经动起来了,苏欲晚又想起来才来相国府的时候,也是叶檀驾车,恍恍惚惚像是昨日……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这般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或许是太久没有杀人了,今晚将有罪孽交在她手上,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