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1 / 1）
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低矮的植被，堆积在枝桠间的白色，一层又一层，褐色的树枝似乎也被压低不堪重负。
偌大的庭院，放眼望去，除了被工人清理出的通道，几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海利，海利——”静言紧跟着男子的步伐，说话的语调有些急迫，“等一下，走慢一点。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可是无论她怎么劝说，男子始终没有停顿的意思。
快步来到停车的位置，海利伸手就要去拉车门，只是还没等他触及把手，静言就追到了跟前。她用力按住车门，“你这样不能开车！”
“我可以。”这样说着，海利不顾静言的阻拦，一把就拉开了车门。
眼睁睁看着对方坐上了驾驶座，已经准备发动汽车，劝阻不了的静言只得把心一横：反正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让海利一个人离开。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她绕过车前跑到轿车的另一侧，然后迅速拉门上车。下一秒，就如预想的那样，还没等静言扣好安全带，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天，小心——”见状，静言不由咬住了下唇。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街景，颠簸的车内，车速表的指针还在不断攀升，很明显已经超过市区内的限制车速了。这种情况，静言也不顾不上去系安全带了。
她用手撑着身下的座椅，试图稳住身形，一边偏首看向手握方向盘的男子，哀声请求道：“海利，这样开车很危险，你冷静一点。”
“冷静？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冷静。”
海利的双手紧紧抓握着方向盘，大概是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指关节有些泛白。但即使这样，回答间，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车已经开出了很远的距离。
就在静言焦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下一个弯道口，海利突然一个急刹。接着，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白色的轿车瞬间骤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安全带的束缚，加上惯性的大力作用，静言整个人往前一扑，虽然勉强稳住了自己，但手臂却不幸撞到了挡板上。
顾不上去揉着撞痛的手肘，但见到车终于停了下来，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海利，你听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的人却突然用力捶打了两下方向盘，被吓了一跳的静言还没缓过神，下一刻，海利就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般，松开了方向盘，颓然地靠在座椅上。
“对不起。”说话时，他依旧没有抬头。
听着耳边传来的道歉，回想起刚才飙车的场景，静言依然心有余悸。她眼也不眨地看着身旁的海利，对方的面色略显苍白，低眉敛目间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抿了抿唇，她将到那句快到嘴边的责备换成了原谅，“我没有怪你。”
“静言，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放在右腿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海利勾起唇角，自嘲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妈妈，我也没法带她离开……”
还有那个伤害了您的人，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起十几分钟前的那一幕，母亲的尖锐喊叫声以及她看向自己时陌生害怕的眼神，海利微微合眼，现在他的心里除了悲伤还有一股止不住的恨意。
“是海利博利森？还是姜亨俊？”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静言一直注视着男子，“这是我曾经问过你的问题。”
“而你当时回答我的是，‘两者兼有，又或是两者都不是。”没有忽略海利骤然收紧的右手，她的语气稍快却不急促。
听着女孩的话，海利不由抬头看向对方。
“但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你是谁。”对上他的视线，静言一脸认真地说道，“亨俊，姜亨俊。你看，总有一个人会一直记得你。”
她想大概很久以后自己都不会忘记，他流着眼泪对着那个略显惊慌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名字的模样。
“不需要立刻回应我的话。”说着，静言伸手附上男子眼睛，“张开眼前，你要答应我，下次不会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微凉的指尖消退了一丝眼睑的热度，眼前是一片漆黑，不同于一般女孩喜欢涂抹香水的习惯，海利只能嗅到一丝淡淡的柠檬皂的味道，不加修饰却清爽好闻。
许久以后，他说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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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宇也到达了韩家。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着急，还是因为太过担心，他甚至等不及关上车门，就直接跑进了庭院。
“喂，谁准许你进来的？”
黄美兰恰好送ZOE出门，望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子，她表达着不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初不是很硬气地说出了门就再也不回来了嘛？”
可惜她说的再多也没用，因为迎面走来的男子压根就没应她话的意思。
“秀——”意识到还有第三人在场，□□宇迅速改了口，“ZOE，你没事吧？”
说着，他直接无视自己的继母，径直走向她身旁的女孩。因为他的这一举动，惹得一旁站着的黄美兰更加不快了。
“我很好。”向自己的男友笑了笑，ZOE转向黄美兰，“我会在尽快给BALLUS提供部分衣样，希望和代表能合作愉快。我等一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当然，合作愉快。”和面对□□宇不同，对上ZOE，黄美兰立马翻脸比翻书还快，“对了，还要麻烦ZOE你替我把这个带给海利先生，合同是一式两份，他走的太急，忘记把自己的那份带走。”
估计是估顾忌一旁的男子听见，黄美兰语速轻而快。但好在，从开始到现在，□□宇的视线一直集中在ZOE身上，他压根没在意黄美兰究竟在说什么。
“好了吗？那我们先走了。”耐着性子等两个人交谈说完，□□宇立马拉住女孩向门外走去，似乎一刻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于是，ZOE都还没不得及和对方礼貌道别，就被拽离了。
□□宇个子高，迈的步子也大，因此她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一路跌跌撞撞被拽出了大门，ZOE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你，我压根不想来这儿。”似乎是憋了口气，男子的口气有些闷闷不乐。
转过身面对着ZOE，□□宇的表情有些复杂。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吞吞吐吐间，他几次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见状，ZOE更加疑惑了。
“秀妍，你知不知道。”顿了顿，男子才慢慢说道，“海利他就是我们当年从火场里救出来的那个小不点。”
瞬间一僵，ZOE脸上的笑容也减退了不少。
“真的吗？”微微移开视线，她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你怎么知道的？”
“来找你之前去了一趟崔班长那儿” 似乎没有注意到女孩的异常，摸了摸被之前被老人打过的后脑勺的位置，□□宇也觉得好笑，“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崔老爷子也是恩珠爸爸的师傅——”
“恩。”ZOE还等着下文，没想到对方却突然消声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而此刻，□□宇的目光完全被倒车镜里的影像给吸引了过去。孤零零的MINI停靠在路旁，越发的显眼，“咦，那不是静言的车吗？！她来过这儿？”
“恩，静言原本是来替我送合约书的。”见□□宇转移了话题，ZOE蓦地松了口气。
但没还等她完全放下心来，她身为警察的男友已经敏感地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原本？那她现在人呢？为什么车还停在这儿？”
对上女孩有些躲闪的眼神，□□宇知道秀妍肯定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秀妍，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对不对？”
“静言她，她——”吞吐了半天，ZOE才说道，“她应该是去我家找恩珠了。”
“是吗？”扬了扬眉，正宇没有当面戳穿女朋友。他状似不经意地掏出手机，“那我给恩珠打个电话，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
不出他所料，听到他这样说，ZOE立马抬起了头，“不要。”
“好吧，我说谎了。”低头看着脚尖，她轻声说道，“静言她应该是和海利一起走的。”
“又是海利？！”闻言，□□宇不禁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个海利博利森不是很可靠，或者换种说法，对方总是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而这种捉摸不透带来的是一丝危险的直觉。
“诶，我们现在去哪儿？”
发觉车行驶的轨迹好像不是家的方向，ZOE不由扭头看向正宇。
瞥了一眼被女孩抱在怀里的档案袋，男子才重新正视前方，“你不是要送东西给海利吗？正好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