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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于是扑倒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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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里。

漫天月光洒在波面上,碎金湖就变成了碎银湖。

顾玉麟看她衣袂临风,长裾逶地,行行止止高傲得像只孔雀。

他的目光挪不开,步子也挪不开,直到她立于他身前,仰起了半俏的脸。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伸出手,慢慢地搭在他手背上,他心跳若狂,想也不想翻掌便将那双手握了个紧实,等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时,神色又纠结起来,却听她朗笑道,“怎么,还要在这儿吹风?大冬天的,可冷……”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玉麟这才发现她衣裳单薄,未着披风。

一身家居常服,来到这湖边吹风,确实有些离谱。

他傻笑了两声,将她的手揉进掌心搓了搓,嫌还不够似的,又往怀里蹭了蹭,还不够,腾出只右手一把便拽开了外面的袍子,像包笋子一样将她裹住,才觉得心满意足。

慕丞雪身上的甜香沁入心肺,他才恍然发现,她已经换了香。

身上淡雅出尘的气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龙涎香特有的甜腻。

心头狂喜,缀着点点涩然,居然是甜中有苦的。

如果她知道自己被嫁进顾家不过是因为一个预谋已久的圈套,不过是因为先皇一句轻飘飘的戏言,却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当真相浮出水面,他再也无法仰视她高高在上的倨傲,只因那骄傲之下,掩藏着无尽的刻骨伤害。他,不舍得。

“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有什么话非要在今天对我说?”

慕丞雪瞅着顾玉麟脸红的样子,突然就不害羞了,她面对他,蓦地生出一股奇怪的畅快,仿佛恶霸欺了小媳妇时的舒爽与得意。

她恶意地靠紧了他,伸手就勒住了他的腰。

顾玉麟的腰身很结实,并似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瘦弱。

她抱着他,有如抱着一棵参天大树。

他有种安静的力量,没有威慑之意,也没有胁迫之感,她感到特别放心。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丞雪……如果我说,我起初真是不想娶你的,你会不会……”

他期期艾艾地开口了。

他不想娶慕丞雪,是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同自己受苦。

慕府是清流世家,世代为官,慕从知为官清廉,亦不屑与商贾为伍,而最令他无法面对的是,户部在浮云钱庄里挖出来的那个大窟窿,他娶慕家大小姐,无疑是将人家往深渊里拽啊。

顾家有钱,但随时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乌有,他不想害人。

他本想娶个平凡女子就好,平平淡淡,一起捱穷,一起东山再起。

可是阴差阳错,就是有那么巧。

此一时,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苏朗是太后娘娘的人,钦点探花,也有苏大人一方恩泽。

探花郎在圣旨上做手脚根本就是故意。

太后娘娘是那样的人,儿子喜欢什么,她便要毁掉什么。

慕丞雪何其不幸,竟糊里糊涂被毁了一生。

“顾玉麟,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这样的话来气我?”

慕丞雪万不料他漏夜赶回,就是为了说这个,一时心头火起,半是怨怒,半是受伤。

她勒紧了他的腰,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摧折。

她仰着头,凤目里撞出了火花,那眼瞳里闪烁的星芒,令人浑身血液沸腾。

“我……”他心中一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当初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愿嫁你,如今,我愿意,我想过了,想了很久,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愿意嫁给你,而且我已经嫁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皇上御赐,不能写休书,不能议和离,你难道想和卫天真一样,惹着莺莺燕燕,金玉满堂?我不允!”

是的,她不允,不管她喜不喜欢,只要她有一日还是顾二少夫人,她就不能允。

她有她的尊严,也有她的坚持。

我不允!

仿佛炸雷在眼前开了花,顾玉麟一时衡量不出“我不允”和“我喜欢你”中间的纠葛,却见她猛一踮足,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不期然承着那突然而来的重量,自然而然便低了头,却觉唇上一凉,一点馨香染上了唇齿。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将他压在白玉栏杆上,若不是他有点功夫傍身,此刻早已把持不住翻下湖面去。

我不允!

身体的反应永远比思绪快很多,他来没来得及细想,手便按上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沿着背脊往上,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胸腔里啌啌的跳动,带着余韵悠长的回响,仿佛万马齐头并进,在山涧里狂水狂奔。

关闭在心门之内的狂潮冲开了闸阀,顿时一泄千里。

“听我说完!”他低吼着,却贪慕她狂浪的啃噬。

“我不听!”她蛮横地挂在他身上,傲慢得不容拒绝。

“慕丞雪!”一股奇怪的热意,从脚底一直冲上了脑门,他被她折磨得天旋地转。

“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听的!”除却龙涎香,他身上还有一股诱人的味道,像是青草香,却又似乎比青草香更淡一点。她鼓起勇气,伸出丁香小舌,抵开了他的齿缝,热流,如潮水汹涌,回忆里密密麻麻的碎片被碾过了再碾,任何惧意都被搅得稀里糊涂,她双颊飞红,浅浅地呢喃着,“顾玉麟,已经太晚了,我已经决定要喜欢你了,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愿不愿!”

那一刻,她是勇敢的,她像只凶猛的异兽,不畏千军万马。

喜欢……顾玉麟听见她如此说,哪来顾得诉说真相?

他听见血液里吱吱地冒着热气,他甚至看见了迷朦的烟霞,他与她之间隔着一道山云水幕,离得越近,看得越真。

她吻着他,一双凤目睁得大大的,原来凌厉的背后,竟也是这样天真纯净。

他热,热得褪去了外衫。

他回应着她,直恨不得将她生生吞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反客为主。

她变得软绵无力,他却变得刚猛无比。

“去听水阁?”他问。

“不!太冷!”她摇头。

“那回描金居?”他又问。

“不要!太闹!”那里还有一大票不知道吵什么的人。

“那……书楼怎么?”他知道她最喜欢那儿。

“你不嫌那儿远?”她眼睛里浮着一片狡狯的水光。

“不怕,相公我会飞。”他真的会飞,不然他怎么能甩了二胖蠢马,一路赶回双禧园?

作者有话要说:羊羔羔要吃小孔雀了。真是奇怪的搭配。

☆、我不怕不会怕

喧哗与嘈杂都停在了彼方,整座书楼静悄悄地,屹在双禧园的一角。

由于顾主麟平素不需下人照料,此处自然就比其他地方安静许多。

顾玉麟托着慕丞雪跑啊跑,小小庭院里只剩下他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他跑得太快,太突然,一脚踹开院门,吓得野猫惊走,嗷嗷哇哇响成一片。

没等慕丞雪惊叫出声,他便也像猫儿一样,猱身投入黑暗之中。

有的猫儿笨拙些,待到他返身出门,才被惊走,院子里又乱成了一团麻。

慕丞雪被顾玉麟急吼吼地放在一张贵妃椅上,睁大了眼睛,一脸莫名。

顾玉麟穿花蝴蝶似地飞来飞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暖帐红帩,围着书架好一阵忙活,只是眨眼的功夫,书楼就变成了新房。

红的,铺天盖地。

慕丞雪的目光由好奇变成了惊喜,再来,便是诉述不清的紧张。

她想起那个叫人难以启齿的洞房花烛夜,难免心生感慨。

当初是那样的决绝,打定了主意不让他触碰,可之后不过数月盈盈,她便改了初衷。

原来要喜欢上一个人,也不是很难。

清风徐来,掀起重重垂纱,层层霞浪在月光的照拂下舒展开来,仿佛一蓬怒放的牡丹。

她抓紧了裙摆,半晌,才伸出了双手手,妄图摸一摸这个真实又荒诞的梦。

可是她的手伸出去,却变成了热情的邀约。

顾玉麟“砰”地合上了门页,灵巧地蹿到她身边,两眼睛亮晶晶的,比月光更沁人。

“夫人,你真的无论如何也不肯听我说?”不听也好,省得他和她一起纠结后悔,顾玉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这回换成了他主动去逼近她。他身上散发着青草与龙涎香的混合味道,令人沉醉而不知返。他一边热热络络地拢着她微凉的手指,一边别别扭扭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是一本书,线装的绢册,薄薄的一本,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香味,他搓着那册子,红着脸,仿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夫人,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公蚂蚱和母蚂蚱了……”

“什么公蚂蚱和母蚂蚱,能换个好听点儿的么?”

慕丞雪手心沁出了汗,脑袋却涨得发麻。

这满目艳红的帏帐,令她喘不过气来。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她决定转移注意力。

可是一低头,就看见了躲躲闪闪藏在怀里的小册子——

嗯,有点眼熟。

“那……公鹦鹉和母鹦鹉。”顾玉麟见她眼神锐利,不由发慌,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贵妃榻上垫着的狐毛毡下,那可是央着三弟好不容易弄来的极品春图,要是再被慕丞雪一把火烧光光可就完蛋了,他可是白丁一个,什么也不会。

试想啊,堂堂顾二爷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能打北山虎,能降南海龙,却连洞房都不会,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所以说秘笈在手,怎么也不能丢。

“相公,刚才你怀里的小册子是哪来的?”想起来了,这样的装帧,这样的神秘,除了那玩意儿还有啥?慕丞雪想起那光条条像蛇一样缠着的小像,蓦地冒出一阵冷意,最终却是咬了咬牙,强忍着恶心坐着没动,可是身姿却有些发僵。

“没,没什么,账本!是账本!”顾玉麟的手脚也有点儿硬直。

屋里没点灯,洞房没有红烛,但月胧西窗,银白的光亮打在头顶飘荡的红纱帐上,顿时折射出点点零散的星光。

慕丞雪头上的步摇晃了晃,璀璨迷人,各种会发光的东西将微光悉数落在她脸上,身上,衬得她更是肌肤胜雪。

从顾玉麟的角度看,那低垂的凤目闪烁着罕见的温柔,如一壶醇酿漫过心头,诱得人全身发软。他忍不住,就坐过去了一点,挨着她有些单薄的衣裳,隔着衣料摩娑的痒意层层蔓延,终于淹过了脖颈。他吞了吞口水,头一次产生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微妙感觉。

“丞雪……”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嘶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慕丞雪如梦初醒,一扭头,正对上了他那张放大的脸,她定了定神,却觉下巴一紧,竟被他捉住了。

“别闭眼,别去想,看着我就好。”他的声音更沉了,可也是这样沉在胸口的声音,勾起了慕丞雪所有的绮念。

是的,别闭眼,别去想,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欺负她。

她顺着他手指的力道,慢慢离近了一些,果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要是害怕,就推开我。”

顾玉麟的鼻息喷在她脸上,热力十足,她被他这样按着,才恍惚理解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嗯。”她由他婉转品尝,僵直的身子慢慢化为一潭春水。

他捞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一翻身,便将她仰放在榻上。

贵妃榻有些小,容不得两人并卧,他这般居高临下,任由月色勾勒华美的轮廓,映得眉目清朗,如工笔绘就。他是那样好看,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可是他身上爆发的热量,却令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表面风姿卓绝的夫君其实蕴含着无边无尽的力量,这时的他让她感到有些胆怯,但除了胆怯,还有更多的好奇。

她面朝着红绡翩翩,渐渐眼中便只有他了,万千光声魅影,都成了摆设。

没有香熏助兴,也没有酒酿壮胆,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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