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1)
出门在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没有钱。我们现在就面临着这个艰巨的难题。司徒诡自从离开小镇后就一直发着高烧,我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很想跟他商量一下,问他能不能让我把手贴上去暖暖。我是真的有些冷,再加上没钱没衣服,我觉得过不了多久我可能会比他烧得还厉害。
司徒诡看起来虚弱得很,我在心里很不怀好意的希望他就这样一病不起,可是没想到他意志如此顽强,硬撑着带我一步步来到他们司徒国相邻的文国小城。为了赚取路费,他决定带着我一起打工。可是要做什么呢?出于节省时间的考虑,当然是要找酬金可观的工作。
“你看这些抓流氓土匪的告示,每个人的身价都不低,如果我们能抓到哪怕一个的话,我们就有钱吃饱饭睡客栈了。”我指着公告牌子对司徒诡说。
司徒诡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有些不屑地回我:“这些人藏得都很隐蔽,官府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们两个外地人还想抢他们的饭碗?”
说的也是,再加上司徒诡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我们找得着也制服不了啊。于是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又指指另一个告示说:“这个‘一日执勤’的工作怎么样?给的钱也不少,而且还包三餐,我们多做几次,勉强也能凑够路费。”
“一日执勤,代替官府人员,维护百姓安全,解决百姓难题……”司徒诡念着告示上的字,一边念一边点头,最后说,“是个好工作,就这个了。”
一拿定主意,我们就去官府领职。负责这项工作的捕快把我们的名字登记下来,说今天已经有人抢先了,明天才能轮到我们。问他能不能预支赏钱,捕快表示要是能预支,他们官府的财务早亏空了。再问能不能调换顺序让我们先来,捕快指着登记簿上的名字说,只要当事人同意,他们就没有意见。于是我打听那个当事人现在在哪儿,捕快一抬手,指着前面一个刚领了捕快服的男人说,就是他。我跟司徒诡赶紧追了上去,跟那位长相平凡的小哥商量。小哥一开始不同意,表示他也很急着用钱,我问他急着用钱干嘛,他说他要去赌|场过过瘾。听到他的回答,我跟司徒诡使了个眼色,两人把嗜赌成性的小哥拉到小巷里好好教育了一番,最后架着鼻青脸肿的小哥去找捕快调换顺序。捕快看到他的脸惊了下,问他怎么了。我抢在小哥回答前说:“输了钱被赌|场的人打的。”捕快立刻对小哥进行了一次批评再教育,并且为我们调换了执勤时间。
我跟司徒诡穿着临时捕快的衣服在大街上晃悠,一会儿帮小贩推个车,一会儿扶个老太太过街,一会儿又带着迷路的小孩找娘,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一直忙到傍晚人散,我跟司徒诡才得了空闲坐在临时捕快房休息起来。我看了眼司徒诡更加苍白的脸色,对他如此竖强的精神肃然起敬。才休息了没多久,捕快就进来叫我们出去巡逻。为了拿到路费,我跟司徒诡拖着疲惫的身体又站了起来。此时外面已经全黑了,只有挨家挨户的几点灯光。我提着印有“府衙”字样的灯笼照着前方的路,司徒诡走在我旁边,伸手拉了下我提着灯笼的手说:“你别光给自己照,也给我点儿光啊。”
我不情愿地把灯笼朝他那边挪了挪,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能不能把手放我脸上?”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他咳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我掏了掏耳朵,他就又说了一遍,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惊讶地说:“原来你还有这等嗜好?”“不是,我发烧烫得难受,你手好像挺凉的,正好给我冰冰。”我有点不情愿,他又说:“发的赏钱我三你七。”我立刻把灯笼交到他手上,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这样行吗?”他好像很舒服地点点头,一个大娘在门前泼水,看到我们,来了句“现在的龙阳之好真是不得了”又缩回去了。我不在乎那大娘说了什么,反正她也不知道我是谁,我看司徒诡也不像在乎的样子,他还满意地在我手里蹭着脸呢。
过了一会他嫌我手不够凉,让我先晾凉了再给他冰。我抬了抬脚说:“我的脚也很凉,要不先用这个给你冰冰?”得到的回答是他一脚踩在我脚上,踩得我眼睛都湿润了。巡逻到深夜差不多可以回去睡了,困得直打哈欠的我被司徒诡捅了下,抬下巴示意我往前看。我只看到地上黑乎乎趴了个什么东西,走近了看是个人。
“还真有人跟咱们似的穷的只能睡地板了?”我跟司徒诡说。司徒诡踢了踢那个人,没什么反应。“不是死了吧?”我紧张起来,“在咱俩执勤的时候死人,是不是就没赏钱了?”司徒诡对这个问题也很在意,把人翻过来检查,那人肚子上全是血,一股子血腥味直逼我的鼻子。司徒诡探了探脉搏,还好没死。出于对赏金的考虑,我俩决定把人送到医馆,救得活就救,救不活就拖到我俩执勤结束。最近的开着的医馆里大夫是个盲人,一开始我跟司徒诡还担心他不行,但是看他走路比我们还稳当就又放下心来。医治完了大夫手一伸跟我们要诊费,我俩同时翻起了伤者的大小口袋,居然还找到不少钱财。交了诊费以后,司徒诡又把自己的手腕递上去说自己不舒服,想顺便诊治一下。我一听他这话就着急了,你想他要是治好了,那我逃跑的机会不就飞了?我赶紧拉住他说:“哥你再忍忍,我们没钱交诊费。”司徒诡掂了掂手上的钱袋说:“这不在这儿呢嘛。”“这是别人的钱。”司徒诡轻蔑地笑着看我:“你先把刚才你跟我一起翻的时候找到的放你兜里的东西掏出来再跟我说。”我退到一边儿不出声了。
大夫给司徒诡诊断完熬了碗药,司徒诡接过去,大夫要给他讲这药有副作用。司徒诡一边喝一边听,大夫说:“这药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嗜睡。”他话音刚落,司徒诡头一歪就倒在就诊的床上睡着了,没喝完的药洒他一身。我捡起倒在他身上的碗咂嘴,心说这是退烧药还是迷药啊?不过时机可不等人,我站起来就想开溜,大夫出声叫住我,说还没给钱。我想着他是真盲还是假盲啊,我这么点儿动静都能被他听到了?抢了司徒诡拿着的钱袋付钱,我要走,大夫又不让我走,说治二赠一,要给我把把脉。我不想治,大夫就不高兴了,硬拉着我让我躺到另一张床上。我被他这么一拉就知道这大夫是个练家子,虽然眼瞎但是耳朵灵敏,真要打起来我还不一定是他对手。我老实躺着让他给我把脉,他说我气血不顺要给我做推拿。我当然不会让他给我做,但是现在我说已经不算数了,因为他双手一晃就把我翻了个个儿,顺便连我上衣都扒了。我喊着不要不要他就是不听,在我的背上做起了推拿。后来因为实在太舒服,我忍不住哼哼,还跟他说使劲儿快点儿。
发觉自己在不知什么时候睡着时我猛地一惊就醒了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天都亮了。一扭头看见气色很好的司徒诡坐在我床边啃包子看小人儿书,昨晚被我拿走的钱袋正挂在他腰袋上。“睡醒了就赶紧起来,我们还得去交差领赏金呢。”他用恢复正常的嗓音催促我,我把头埋在一股草药味的枕头上抹去不甘的泪水。司徒诡看不下去拍了我的背一下说:“出息点儿,别往人枕头上蹭眼shi。”
交了差领了赏金,他按照约定给了我七他三,可是他从昨天晚上那人身上得到的钱远远比我现有的还多。他还故意掂着钱袋让我听音儿,边掂边说终于有钱回故国了。我认命跟着他走,在经过昨天的告示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看到了张非常熟悉的脸。
“这人你觉不觉得很脸熟?”我拉拉只顾往前走的司徒诡问。他看了几眼,“啊”了一声,说:“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咱们救的那个人么?”敢情我俩昨天救了一强盗。我俩着急地往昨天的医馆跑,结果敲了半天没人给开门。旁边一小摊贩跟我们说,这家医馆的大夫是盲人,只在晚上行医,白天从来不开门。我说我们一朋友昨天晚上在这儿诊治的,我们想见见他。小贩说那你们得去别处找了,大夫从来不留人到关门,你们朋友肯定早走了。我俩听了甚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把所有犯人的脸都记住。
失去一大笔赏金让我有点消沉,司徒诡倒是恢复得很快。我心想他当然不在乎啦,他抓着我这个敌国小王爷呢,回国后领的赏会比这点儿赏金翻几番。而我呢,一旦逃跑成功就需要一大笔钱支撑我回国,这么好的机会在我眼前错过简直悔得我牙疼。司徒诡才不在乎我开不开心呢,反正他现在高兴的不得了,病也好了钱也有了,就差带我回去领赏了。我想到自己未竟的称帝大业,不由悲从中来。司徒诡嫌我哭丧着个脸碍眼,决定安慰安慰我带我吃顿好的。
找了个高档点儿的饭馆叫了几道好菜,我再难过也还是要对得起我的肚子的,所以我暂时在美食面前屈服了。我吃着的时候我旁边桌来了俩人,闲聊了几句家事以后就开始聊时事,聊着聊着就说,听说石国礼部尚书的外甥女的丈夫跟个男人跑了,曹国丢了个小王爷正四处找呢,司徒国大将司徒诡叛变投敌了。正吃着饭的我一下子愣住,司徒诡眉毛都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