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腿缓过劲儿来以后我乖乖跟在司徒诡后面走,他对我一点儿防备也没有,不知是对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还是对我的能力深表怀疑,要不就是背后多长了双眼在暗中小心留意我?我在他身后做了几个鬼脸他没反应,所以我排除了第三种可能性。我真的是在认真分析而不是因为无聊在闹着玩儿,但是被忽然转身的司徒诡发现后,他显然不这么觉得。他使劲掐我的脸,边掐边说,叫你在我背后耍我玩儿?我把你脸掐肿了,看你还玩不玩。
“将军手下留情,我真没在耍你,我……我是脸抽筋……”我几乎是哭着求饶才让他放过我,但是此时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又走了没多远前方出现个小村庄,司徒诡毫不犹豫地朝前走去,我也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村庄口有个姑娘正挎了个篮子出来,迎面与我们撞个正着。我一看小姑娘长得还算水灵,想起自己跟狐朋狗友游大街时被一群少女围堵献花的风采,所以信心十足地跨前一步问道:“敢问姑娘此地为何处?”
姑娘跟见了鬼似的后退几步,离我远远的,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司徒诡一巴掌招呼在后脑勺上扇到了一边儿去。
“请问姑娘这是何地?”司徒诡的声音温柔得都能滴水,我听得牙直犯酸估计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可是这姑娘似乎很吃他这一套,脸红得跟我伯父后花园会给人剥香蕉的猴子的屁|股似的不说,连眼睛都躲闪着不敢看司徒诡正脸了。我一边感叹这位姑娘品味之独特,一边把她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音量脱口而出的“青莲村”在脑海中的地图上对应一番。在得到结果后,我与司徒诡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石国?!”
姑娘娇羞着点了下头,问司徒诡打哪儿来要去哪儿。司徒诡不敢说自己是司徒国的,因为司徒国跟石国是敌国;我也不敢说我是曹国的,因为我们曹国跟石国是敌国中的敌国,当然姑娘她也没问我,所以瞎掰撒谎这种缺德事儿就交给司徒诡处理了。司徒诡无愧于他的名字,撒起谎来眼都不多眨一下,草稿也不用打,嘴一张我俩的身世就出来了:“我们是文国的百姓,我叫文思危,他叫文思安,我们是兄弟俩,特来石国求学。”他说的有名有姓有来头,我对他的应变能力简直刮目相看。
姑娘听说我们来自友好邻国,立刻热情起来,带着我们回村上她家中休息。她家中只有一老父,虽然看起来年事已高,但身体相当硬朗,当姑娘领着我们进家门的时候,老人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一起一落,跟我腰一样粗的劈柴就被劈成两截。看到女儿领了俩陌生男子回来,老人拎着斧头就朝我们走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我一下子躲到司徒诡身后。老头发现我被吓得不行,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拎着件多么危险的潜在凶器,立刻松手把斧头一扔,笑意盈盈地跟我道歉。
“两位贵客快请屋里坐,秋儿,快去给客人倒茶。”老人客气地把我们请进屋,说他们村里好久没有外人来访了,一定要好好招待我们。我因为自从出征以来就没吃到过什么好东西,听到他说要好好招待我们立刻馋得直流口水。可是等饭菜一上桌我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眼前的饭菜跟在军营里吃的大锅饭没什么区别,仔细一数荤菜还没军营的多。我夹起可怜的一小块儿肉丁放进碗里不忍心吃,司徒诡看了我一眼,低声对我说:“不爱吃肉?要不给我?”
我立刻一筷子夹起来放嘴里吞了,因为速度太快连肉味儿都没吃出来。司徒诡似乎很喜欢我为此露出的后悔又惋惜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就跟脸上开了朵花儿似的,俊美如我也要承认他还是挺有魅力的。坐他对面的秋儿脸颊微微泛红,直勾勾盯着司徒诡都忘了吃饭,直到她那眼睛雪亮的老父轻咳一声提醒她,她才把目光转开低下头去,可是我发现她的耳朵尖儿都红了。
晚上留宿在老人家中,因为只剩一间屋子可供使用,我不得不跟司徒诡挤一张床,而本打算趁夜间逃跑的我对这个安排相当不满意,不过这状况倒是称了司徒诡的心,他让我睡床里,自己往床边儿一躺,跟尊卧佛似的,月光往他身上一照,我几乎以为他在发光。因为各种不适应,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一起来发现自己被司徒诡整个儿裹在怀里,抬手抬不动,抬脚抬不起,顶多就转个头。可是往左转是墙壁,往右转是司徒诡睡得酣熟的大脸,我索性头都不转直直盯着上方的床顶,暗暗思考着要怎么从司徒诡身边逃开。
在我醒后没多久司徒诡就起了,他一睁眼就埋怨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只得用手脚封锁住了我能做出的所有动作。可是被他禁锢住保持一个动作睡了一晚上的我浑身酸疼跟谁抱怨去?如果不快点从他身边逃开,别说心理上,就算是身体上我也支撑不下去啊。于是我决定把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尝试一遍,抓住一切机会逃脱司徒诡。可是司徒诡就跟长在了我身上一分开就会死一样,我上个茅房都要跟,他是不嫌味儿大,可我嫌有人看着我方便不出来啊。本来我以为对他有点儿意思的秋儿可以帮我分散下他的注意力,可是自从我睡了一觉被司徒诡掐红的脸消肿以后,秋儿姑娘看着我脸红的频率明显高于司徒诡,虽然再次证明了我在外貌上略胜一畴,可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在老人的再三邀请下,我跟司徒诡又留宿了一晚,第二天说什么也不能停留了,老人终于肯放我们走了。吃饭时老人问我们打算去哪里求学,司徒诡说,既然是求学,当然要去以文学丰富闻名的石国都城帝阳啦,老人一听就乐了,说自己在帝阳有个亲戚,正巧前阵子那个亲戚邀请他们全家去作客。自己老胳膊老腿儿去那么远不方便,让秋儿自己去他又不放心,现在有了我们作伴,正好让秋儿跟我们一起去。我看着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的司徒诡,肠子都抽筋了才忍住笑。因为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司徒诡违背自己的意愿带着有恩于我们的秋儿一起奔赴计划外的帝阳。
我们一行三人且走且歇,一路上互帮互助,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帝阳。司徒诡想着早些把秋儿送到她亲戚家我们也好早些离开,于是问她亲戚是谁家住何处。秋儿老实道,她表舅叫石三应,是礼部尚书,主管外事,家住石三里街。司徒诡跟我听了都是一惊,我看他脸色有些发白,估计我自己也这色儿。我推说不舒服,叫司徒诡送她去就好,我找家客栈休息休息。司徒诡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意放过我?他说既然我不舒服,那当然是先带我去看大夫啦,秋儿也觉得我的身体比较重要,要陪我们去找大夫。
随便找了家医馆,大夫望闻问切后说我身体陪儿健康什么毛病也没有,我坚持说自己不舒服,结果被大夫请出去让我去找名医看诊。我当然不可能真去找什么名医,可是也不能送秋儿去她亲戚那儿。石三应是管外事的,在我当小皇帝的时候还接见过他。虽然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可万一被认出来我不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司徒诡身为司徒国大将,十七岁起便为国效忠,他见过石三应这事我一点也不怀疑。所以如果我们送秋儿去石三应那儿,简直就像自己送上门去任人宰割一样。可是我们都到这儿了,不把人送到门口也说不过去。“那我们就只送到门口吧。”我提议道。
司徒诡偷看了眼蹲在小摊前摆弄小玩意儿的秋儿,压低声音说:“我看她对你有意思,不可能轻意放你走;可是我还要带你回司徒国领赏,也不能把你留给她。你呀,真是个祸水。”
怎么我就成祸水了?我可什么也没干啊!要不是他非跟到人家小姑娘家里去蹭吃蹭喝,我们至于沦落到这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地步吗?
“要不我们跟她商量一下,就说以妨万一,我们在暗中保护她,等她一进石三应家大门,咱们就溜之大吉。”
虽然我觉得这个说法有点不靠谱,她就一小姑娘,无缘无故为什么需要暗中保护?但是一时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暂时答应下来。秋儿在听到我们的说辞时果然露出怀疑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多问,只是说今天奔波一天仪表不雅,先找间客栈大家休整一番,明天再打扮打扮去见她亲戚。亲戚毕竟是大户人家,自己也不能给他丢脸。商量好以后,我们就找客栈休息。司徒诡是绝对不会放我一人睡一间的,即使受到秋儿的疑问,他也坦然地回答因为我们是亲兄弟,从小家里穷只有一间屋,一起睡到大睡习惯了,分开睡会睡不着。我觉得他这理由要多蹩脚有多蹩脚,他自己却狡辩说,反正明天就把秋儿送走了,管她爱信不信。
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司徒诡叫起来,我迷蒙着双眼以为他改变主意想要逃走,结果他只是想要小解,要我跟他一起去。我觉还没睡醒懒得动,叫他不放心的话就把我绑起来,等他回来再给我解开就是了。他一开始不同意,非要带着我去,我死活不想钻出温暖的被窝,他又憋的难受,只能用我的裤带儿把我的手绑起来栓到床柱上,自己披了件外套哆嗦着出去了。
我闭上眼睛重新酝酿睡意,就在我再次陷入浅眠时,门外忽然闹闹哄哄的,我一睁眼,房门便在同时被打了开来,秋儿姑娘带着几个家丁穿着的人走进屋来,看到我的样子均是一愣。我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也跟着他们愣神儿。秋儿姑娘率先反应过来,问我:“文二公子,你怎么被人绑起来了?你家大哥呢?”
“啊……这个,这个,你怎么来了?”我答不上来,赶紧反问她。
她看着我,笑得有点害羞,也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而又问我:“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是什么问题?我愣了下,她催促我,我只好说,我觉得她是情操高尚的好姑娘。她似乎很高兴,又问:“那你愿意娶我吗?”“啊?”我彻底傻了,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赶紧摇头,“不不不,我哪敢对姑娘你有非分之想啊。”“这个可以有。”“这个真没有。”
在听到我拒绝后,秋儿的脸色一变,冲她带来的家丁说:“给我把他带到表舅府上,我要让表舅为我们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