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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淹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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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后八日,七日为人。

浩浩汤汤的车队,停在季宅门口,顺着蜿蜒的山路……无止无休的雪,看不到边际,红梅,也被掩盖了。

印染亲自推着印影的轮椅,她答应过的,会带她回通州,回印家老宅。

出奇的,印影今天精神很好,见谁都是笑呵呵的。早上梳洗打扮时,还特地挑了件艳红色的毛呢,衬得她,肤如凝脂。

“爸爸,姐夫,我一会儿想和姐姐说会话,你们坐另一辆车,可好?”印影的眼睛生的很好看,笑起来,弯弯的,像是月牙。

印言东不出声,只是笑着替她将围巾整理好,外面风大,又下着雪,老黄历上说,今日不宜出门……

有雪被风吹落,纷飞的,吹在众人的脸上。

冷到了极点。

季末霖亲自将印影抱坐进车,细心的,又替她系上安全带,临走时,不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将太太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印染失笑,轻推了推他,哪有让一个病人,照顾正常人的。

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服,都是落的雪花,“好了,你也快进车,别被冻着。”印染想了想,把围巾摘下,绕在他脖子上,他要坐的车,离这还有些距离。到了通州可能会更冷,印染叮嘱他,一会儿下车时,穿的厚点。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季末霖替她关上车门,印染把车窗摇下了些,冲他挥着手,“季先生,通州见。”她轻吐着舌头,车慢慢的驶离……

直到,季末霖的身影,变成越来越小的黑点,渐渐消失……

司机很小心,车速并不快。

雪落在车窗上,被雨刷刷掉,又落下……

远去的村村落落,高速路旁宽阔的田野,下了雪的缘故,天色,和地,分界线像是模糊着的。

印影的手,凉的厉害,印染一直把她握在手里捂着。

“姐姐,你觉得这个香囊好看吗?”印影稍稍挣扎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湘绣的香囊,放在印染的手心,这是她绣的,绣的不好,正红色的牡丹,绣的像是荷花。

印影讪讪的笑着,解释着,香囊里的药草,是她悉心挑选过的,例如这火麻子花,七月采最佳,阴干为上。

她想送给她,算是一份心意。

味浓浓的……

印染嗅了嗅,这香囊的味道,极怪,不同于平日里用来熏衣服,或是清气凝神之用的香囊,她只能闻的出火麻子和当归的味道,其他的……

“你是学中医的,能和我讲讲里面其他几味草药吗?”印染对于中草药的了解,只局限于菊花清热,枇杷叶止咳这类简单的,既然是她绣的香囊,一定是有不同之处了。

印影点头,拿着那个香囊,轻轻晃了晃。

“这里面我加了生草乌,川,甘草……还有葛花,”印影笑着,手指轻轻摩擦着她花了数个夜晚绣成的牡丹上,“当然,还有姐姐刚才猜出的当归,和火麻子花。”

“那么多味草药?”印染惊奇,由衷的佩服身边这个妹妹,没准上辈子是个药铺的掌柜。

印影没有说话,木然的看着窗外,远去的风景,还有一点一滴,逝去的时间……

车速并不算很慢。

她闭上了眼睛,不去想,即将会发生什么。

“姐姐,我想告诉你一些事。”印影回过视线,目光盯着后视镜中能看到的自己……就是这副面孔,很多人都说她面善吗?

不可笑吗?

她即将伤害她最亲的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在车进入南通境内时,因为十九年前的事被警察带走,那是她的父亲,是因为她,才和姐姐,才和季家达成的交易……

而她,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不值得!

印染的手里,还有那个香囊,伸手将毛毯裹住她,“你想说什么,我在听。”她以为,身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又是一贯的想求她,等到了通州,带她去某处,或者教她刻板……

印影抬头看着她,静静的几秒,想说出的话,又欲言又止。

小姑姑曾说姐姐福厚,即便是小时候受尽苦难,却嫁入季家……现在,她竟然要去破坏姐姐的幸福……

低下头,紧紧的扣着手指。

她告诉印染,在上海时,她和爸爸认为她在睡觉,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一字不差……

父亲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她和姐姐才是同父异母,上一辈的恩怨,牵连至姐姐,姐姐当年离开印家的真相,还有北京的那些,父亲暗自动的手脚,姐姐怀孕,却仍旧执意换肾给她……父亲费尽心思的在她生病时,去联系姐姐……

这些,她全部知道……

甚至,

“我曾问过你,可不可以原谅爸爸,如果你说不,姐夫是不会放过爸爸的。”就像现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就会到通州,爸爸……也会被警察带走。

“比起姐姐,过去陪伴我的是姐姐的杀父仇人,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印影嘴角扯出一丝的笑意,像是自嘲般,这些,只能在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情节,竟然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还是在她身上……

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

十九年前的那场车祸,才是所有的孽缘的开始……

如果,十九年后的今天……

不好的预感,

印染手里还是那个香囊,印影的话,竟让她无言以对。

氛围有些凝重……

开车的司机稍稍打了个弯,车有些颠簸,印染见司机揉了揉眼睛,却认为是简单的超车,一只手,下意识的稳住身边的印影。

“印影,命数,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就像,她舍弃了腹中的生命,选择了她,印言东的命数,自从十九年前,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那同样,也是两条人命。

死去的人,也是她的生身父亲。

“不,是可以改变的。”印影突然的大声,声嘶力竭的看着印染,十九年前的事,为什么不可以放下,为什么,不能原谅父亲,他已经快半百的年纪……

牢狱之灾,这是逼他去死……

印影的脸色苍白,

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香囊。

“姐姐,这香囊里还有一味药,我刚才忘了告诉你。”印影笑出声,身体在颤抖,终于要到尽头了吗?这一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吗……

她凭着记忆,背诵着,“……相传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予尝试此,饮须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乃验也”

她不过是多加了些东西作药引……

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所学,有了用武之地。

明代大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所言,记载的……“是曼陀罗花。”

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她用的,都是极大的药性……

而这个香囊……

雪,密集起来。

高速路段封锁,茫茫的大雪,仿佛,不是人间。

车撞上高速护栏,侧翻……巨大的撞击声……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一幕……

一切,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

静谧的,只此天地,再无人间。

警鸣声……

慌乱的脚步,奔跑的身影……

骇人的血泊!

后面的车队,没有人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有季家自己的人,难以相信,前面事故的会是季家的车,甚至,少夫人还坐在上面。

……

人群慌乱了起来。

季末霖猛拉开车门,横抱出印染,跪在了外面的厚雪的地上……

到处都是血,她额头上,地上,衣服上……还有他抱着她的手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去擦拭着她的脸上的鲜血,却像是止不住一般……

“……印染,印染!”他尝试着叫醒她,韩叔跑过来,手里是季末霖的外套,他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衣,看到这一幕,也是杵在了原地。

季末霖胡乱的扯过外套,盖在她身上。

血还是止不住……

“医生,快叫医生……”

季末霖彻底丧失了理智,抱着她的手,渐渐的在颤抖。

竟有雪花落在她身上……

季末霖紧紧地抱住她,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让她一个人坐这辆车……

一只染了血的手,拉住他的衣袖,印染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季末霖……她又让他伤心了。胸口仿佛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起来。

她的眼底,只剩他了……

温热的泪水,划了下来,滴在他手背上,混合着鲜血。

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爷爷说……时候找人替我算过命,那个人……没有、没有说,会遇见你,”印染嘴角是笑意,泪水却像是止不住,喘着粗气……她一定要说完这些话!

不然,她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不相信他说的话……”

她轻微的摇着头,凌乱的头发,披在他的衣袖上。

眼底的光线,越来越暗……

“这一切早知道是场祸灾,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可以躲开的。”

所有的牵扯,事深如海,终究抵不过那句始料不及……她不要她的季先生,像她一样,活在仇恨与怨念中,印影说的对,能放下的,本该不应被记起。

只是,只是……

她知道的太晚,所以……上天在惩罚她。

厚厚的雪上,她用食指,尝试着,用力的画了一个图形。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闭上后,是不是所有的纷杂就与她无关了……

季末霖,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你说!

“这辈子让我遇见你,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她求佛祖,错过了无数次让她转世的机会,跟着孟婆婆身后,等到他来。

“不,不要怪,任何人……”

……

……

漫天大雪,掩埋了一切。

像是回响着她的声音,在天气旷野间。

“我没有带,不过你可以等一下,我去隔壁问问。”

“车下次停在馆南吧,离教学楼近些。”

“好啊,我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出嫁从夫,我在这一方面很传统的。”

“小男神他爹,小男神他娘刚才没有吃饱,你吃饱了吗?”

……

“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练手,每个人都会织好多这些的,女生就织了送男朋友,可惜……”

“相传,古代蜀国百姓安乐,却渐渐变得懒惰,忘记了播种的时间,而当时蜀国的皇帝,名叫杜宇,是位勤勉的皇帝,于是常常督促他的百姓,要赶紧播种……”

“爷爷说……时候找人替我算过命,那个人……没有、没有说,会遇见你……”

……

……

“等一切都过去,我们再去一次荣昌好不好,还有那个小旅馆。”

……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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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蓝印非买房子那啥蓝印户口。

下面这些话,原本是打算番外彻底完了后贴上来的,后来想想,我怕时间会过很久,这些要说的,也会忘记……是与故事情节无关的琐事。

我的每篇文都会有个由头,不会突如其来的想要开始某一故事,蓝印,当然也是。

2014年暑假,学校有采风作业,我和几个小组同学,人生地不熟的就坐上了去南通的火车。

南通的蓝印花布,应该是中国最古老的发源地之一。工业化的今天,仍有一些手工艺人在用最费时,最费力,最费事的方法,去染一匹匹的布。那个画面是很触动人的,七十多岁的老爷爷,和四十多岁的儿子天天泡在染坊里,一家赖以生存的生计,订单还得靠运气。当时我就想,我要写一个故事,来关于他们。

如果站在单纯的民俗文化的角度,我写的不够好,起码,没有过多的笔墨,详尽的写出蓝印花布的故事线,这也是这个故事即将结束,我仍旧遗憾的。此时此刻,我想到的是在南通我遇到的一位大学老师,是位女老师。小村子里唯一设备较好的只有一家旅馆,有幸和这位老师住在一起,每天一同去染坊,一同回旅馆。

梅雨季节,路边上有很多好看的野花,这位女老师,会经常拿个单反在那拍照,完全是出自对生活的热爱……

从南通回来,再联系她时,她又去山东调研老土布了,据我所知,她调研蓝印花布,花了十年,实际采访可以追溯三代人,历史文献更是久远,以后,恐怕也会一直继续下去。

她可能是印染这个人物一部分的原型,那种对文化意义的渴望与追求,是我现在不能达到的高度。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突出印染是个牛逼的人,嗯……起码在我心中是。当然,像印染这样的人,我相信现实中是有的,并且很多。

半年的时间来写这篇字数不多的文,嗯,写的很慢……也辛苦你们耐心的等下去了。

我的每篇文,都会特别感谢遇见它的读者,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写的更慢,甚至不想写、不愿写、最后放弃。你们的每一个留言,都会是我意外的惊喜。

最后,终于要说出那句话了,向那些坚守传统工艺的人致敬,无论是出于何种情怀,他们是动人的。

那么,新年快乐,我们番外or《光至远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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