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恰似你的温柔2(1 / 1)
印染随同季末霖返回季宅。
已经是晚上。
按照季宅惯常的作息,这个时间,老夫人应该睡下了。郊区夜里特有的幽森,和空灵。她挽着季末霖的手臂,通过长长的径道。她从十岁起,开始在季宅,深入简出,即便是后来的离开,现在的重返……每一次,全然不同的心境。
他带她去了一个从未去过的院子。
冬天,腊梅正盛,满院的花香,沁人心脾。
她记得,从前她的窗前是株梧桐。
屋内只剩下她,季末霖,和韩叔。
印染习以为常的认为韩叔会有话要同他讲,借口去给他泡茶离开。季家的事她知道的甚少,利益关系的往来,也从未问过季末霖。现在想来,她和平常人并无不同。幸好,印染并不介意。
丈夫主外,那她就好好的做个贤内助好了。
“让别人去泡茶,你坐在这。”季末霖阻止她,脱下外套随意的搭在室内的沙发上,将袖口挽了几道,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只留下里层的素色纱帐。
月光柔和了。
韩叔意会,告诉室内的二人,刚得到的消息,印言东独女印影下午被诊断出肾衰竭,急需合适的□□进行肾脏移植手术。
肾衰竭?
印染原先是想拿过季末霖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整理好,伸出去的手静顿在了空中。印影?肾衰竭?
这个妹妹留给她的印象,还是她十岁以前在印家的时候,印影刚会说话不久,走路也是扭扭歪歪的,香香糯糯的娃娃音叫她姐姐。后来,即使在北京见过一面……显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
比她小了近七岁的妹妹,二叔家的女儿,和她一个姓。
“还有吗?”季末霖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绕过沙发坐在她身边。
韩叔继续说着,一小时之前,印家所有人都进行了血样的检验,没有人相符,恐怕……“恐怕,不日就会找到少夫人。”
印染面色复杂着。
何以让她亲生父亲血样不符,却要找她……
韩叔退下了,屋内恢复了安静。
印染疑惑的看着季末霖,隐约的察觉到他一定知道些于她相关,自己却不知道的,重要的事。她把他的外套拿过来,搭在腿上,认真、仔细的帮他整理好,放到一边。
莫名的,心里有些慌。
像是一个掩埋多年的秘密,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深渊般的吸引着她,直到万劫不复……
又或者……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印染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韩叔偏偏赶在她踏进季家时才通知这个消息,偏偏这个时候,即使印言东想找她,也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这彻头彻尾就是他计划好的。
缜密的包围她,让别人找不到她,那为什么,为什么又告诉她这一消息。
她的询问,并未让季末霖觉得意外,他和颜悦色的看着身边这个显然有些紧张的妻子。靠在沙发上,左手搂过她。
要从哪开始说起……
印染靠在他怀里,有序的心跳声。他只穿着薄薄的长袖衬衫,她却里外穿着厚厚衣服。
“没有那么复杂。”她听见他说,坦白的告诉她,他的确比她先知道这些消息,不过,他并未想过要隐瞒。“如果是你的意思,我会尽快安排你与印言东的见面。”季末霖无奈,对于怀里的人,他始终拗不过。
印染点点头。
伸出手臂环绕过他的腰,紧紧的贴着他。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季末霖压低着声音,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这样的姿势……
“季太太,良辰美景不可待。”他说的极其诱惑,靠在她的耳边,这种感觉,下午试婚纱的时候有过,被他压制了,现在……季末霖握住她的腰,顺着力道将她压在身下。
啊……
印染还没理清楚他话中的含义,就听见他说,“如果没有理解错,今天晚上应该是传统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嗯?”
…………
在季宅的生活,很平静。
一些生活习惯,并未因为地方换了而改变。比如,她会为了刻一张板,到凌晨。次日睡晚了,起来发现发现季末霖在书房停下手中的笔,含笑的看着她。季末霖难得的连续数日都在季宅,从她醒的一瞬间,就陪着她。
前几天印染剪了几只腊梅选了花瓶□□去放在屋内,开始还未开的花骨朵已然全部开了,等到花凋谢了,这位植物学博士总会化腐朽为神奇的用一些泥土,适当的温度,配好的营养液将剪下的花枝再次栽种。
这日早晨,她睡到了十点多,起来发现院子里的几个佣人手里拿着一串的红灯笼,一个个挂在走廊的廊檐下。
印染踩着拖鞋,草草披了件外套站在门口,才突然意识到快过年了。
服侍她的女孩小跑着递来她的手机,还有季先生吩咐的厚外套,叮嘱她外面风大,要不要进屋里。印染道过谢,抬头正好看见季末霖站在二楼卧室窗口看着她,手里的白瓷杯,可能是咖啡,也可能是她刚才没喝完的果汁。
电话,是桑又打来的。
好几天不见她,很担心她。
印染简单的告诉她,自己很好,现在?现在正在度假……
桑又电话来无外乎工作室的事,装修差不多了,大概正月一过,就可以搬进去。前几天来的几个订单,也都按照她的意思婉拒了。印染明晃晃打着工作室筹备阶段,其实就是不想工作。
难得的犯懒……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在哪?”桑又努努嘴,抱怨着也想度假。
印染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楼,厚厚的地毯,软软的,难掩的好心情,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她结婚了,严格意义上这是度蜜月。
蜜月……
也还真的像是蜜月。
她到了,爬上了楼梯,印染不顾电话那头人的穷追猛打,直接挂断电话。
整个二楼,是开放式的,只简单的隔开了一个卫生间,长长的沙发,大大的床,还有他放的简易的办公桌……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大房间。
季末霖回头看见她的笑意,放下手里的白瓷杯,面前的人只穿了件睡衣,和不厚的披肩。头发还没来得及梳理,直直的披下来,有些乱,却又多了些懒散的美。
他的这位太太,还真的是美的不可一世。
季末霖掀开被子,将她搂在怀里,头抵在她的头发上。早上起的太早,现在竟然有了些困意。
印染自然不知道夜里他趁她睡下,起身去了上海,在她睡醒前又回到南京的行程。只当身旁的丈夫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很累,索性往他的怀里又缩了缩。她很想早点起来,那种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他躺在身边,可惜,她这几天好像很容易犯困。即使察觉到周围有动静,还是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
一定是□□逸了。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她过的未免也太悠然了。
就这么躺着,很快,又有了睡意。
“快和我说说话,不然我又要睡着了。”印染拉他的衣袖,抬头冲他眨了眨眼睛,强忍着睡意。
季末霖好脾气的伸手将她挡住视线的头发别到了耳后,蹭了蹭她白皙的脸。
“印言东来找过我,说想要见你,日期是后天,你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