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回（1 / 1）

云龙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吃了早饭，席间，云龙与我相对而坐。

每一次我微抬头，便见他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筷子，轻缓里往嘴里拨着粥，目光却始终温情脉脉地瞅着我。

每一次见他这般情景，我的头便垂得更低，手里的筷子拨动着碗里的粥，那粥由热变凉，我也不曾喝过几口。

好一阵，饭厅里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忽然，姨母笑道：“云龙，你怎么光喝粥啊？心儿，你离着表哥近，夹些菜给表哥尝尝，看表哥喜欢吃什么。”

话音一落，除了云龙，席间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彤心，彤心不曾料到姨母会这么说，有些发怔，半天才反应过来。

彤心站起身，夹了面前最近的小菜放进云龙碗里，道：“表哥，我家厨子烧得小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云龙忙放下碗筷，连连向彤心谢道：“不敢有劳表妹，这...这菜都好吃，都好。”

彤心‘噗哧’一笑，道：“尝都没尝，就说都好吃？”说着，歪过头，侧目向我一瞥，“莫非真是‘秀色可餐’？”

这话听得我心跳耳热，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向外婆轻声道：“请恕彤儿先回房了。”说完，调头而去。

“彤儿，等等。”才走出饭厅，便听到姨母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忙回身停步。

姨母赶到我的面前，轻挽起我的胳膊，细声慢语道：“到姨母房里，姨母有话要对你说。”

姨母把我带到她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她的卧室，踏进屋门的一瞬，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姨母的卧房里除了一张床，别无它物，雪白的四壁空空如也，就连床上的被褥也是素淡的颜色。

姨母关了房门，拉着我走到床边，她缓缓坐下，抬头看着深感疑惑我，问道：“奇怪吗？”

我回过神，看向姨母，微微点头。

姨母撇嘴一笑，神色中却隐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道：“如果当年我没有遇见你娘，眼前必又是另一副景象了。”

听闻姨母这句话，我大惊，本就言语笨拙的我，更是不知道该怎样对答。

姨母‘呵呵’几声苦笑，转而问道：“彤儿，你外婆外公与你表姨婆，你爹娘与我的故事，想必你知道了吧？”

听问，我这才缓过神，点头应道：“外婆讲过。”

姨母‘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可知道，为何你外公外婆不住在城里，却搬到城外来住吗？”

我原想说‘姨母住在城外，外公外婆自然也来一起住’，可转念一想，若真是这原由，姨母大约也不会问了。想着，便摇头称不知。

姨母道：“你外公外婆虽是相爱一场，又有我与你娘两个女儿，可你外公毕竟是花家招赘的女婿，你外婆则是‘慈魔双刀’欧阳泰拜过堂的妻子。事隔多年，就算花家与欧阳家都家破人亡了，这世间的礼教规条仍在，他们在城内同府而居，必将遭人唾弃，倒是搬到这城外还住得清静些。”

我听姨母这么说，心里好一阵感伤，想不到事到如今，外公外婆的姻缘仍然不能公布于众。

沉静片刻，姨母哀声悲言道：“当年，我与你爹娘之间...若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情仇爱恨，触心伤情，他们何至于熬得灯枯油尽，英年早逝，我又何至于落得这般凄凉？”

姨母提起爹娘，更让我的心痛得无力支持，不觉侧身倒在床边，哽咽而泣。

姨母伸手在我头上轻抚着，絮絮而道：“彤儿，你知道吗？自从六年前我看见心儿与云龙相玩甚欢，心底就起了一个念头，日后定要成全这两个孩子。六年来，我严格管教心儿，不许她擅自抛头露面，更不允许云龙轻易来访，是盼着有朝一日给他们安排一场意外的‘久别重逢’。我把心儿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希望她日后的日子能美满幸福。可万万没想到...彤儿，如果心儿也中意云龙，你会...让吗？”

2007.3.27 2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