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回（1 / 1）

太师祖婆婆故去了，朝夕相处五年整，一旦阴阳相隔，心内的悲痛岂是短时间能止住的？

当我们办好太师祖婆婆的葬事后，慧清师太在‘慈心庵’的大殿内对我讲了一个关于太婆婆的故事。

慧清师太道：“你太婆婆很少提起她以前的事，她呀，应该是有一段辛酸的往事。”

我瞅着慧清师太，她向来少言寡话，从不议短论长，不知为何突然提到太师祖婆婆的事。

慧清师太清了清嘶哑的嗓子，缓慢地道：“她是青年出家，据说在她出家前是一大户人家里的少夫人，只是她到这里后，虽然拜师取了法号，却仍然留着长发。”

我坐到慧清师太身边，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述。

慧清师太道：“师姐在这里住了整十年。我还记得那天傍晚，我与慧诚师姐正准备关庵门，突然有一个中年男子闯了进来，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幼儿。我们问他何事，他说来找他的娘子，我们听他说得无礼，要赶他出去，他却大声高叫。”

慧清师太说到这儿，止声不语，似在沉思，稍倾才道：“那男子似乎是在喊：‘婉娘，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能见你一面！’他喊着，怀里的孩子跟着‘哇哇’大哭。幸好那时辰已经没香客了，不然真是‘慈心庵’一场笑谈了。那男子虽说疯疯痴痴，又抱着孩子，却是一个会武功的人，我们几个师姐妹竟无力赶他出门，被他直闯到后院。”

我‘啊’了一声，问道：“后来怎样呢？”

慧清师太继续道：“后来，慧真师姐出来了，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瞪着那男子。男子扑上前要抱慧真师姐，她一巴掌扇了上去，那男子本能地抬手一挡，两个人就交上手了。我们之前都不知道慧真师姐会武功，看她文文秀秀，想不到却是一位身藏绝技的高手。不知何故，慧真师姐的每一招看似要打那男子，实际却往孩子身上落，孩子一直哭个不住，那男子一手抱护着，一手抵挡着慧真师姐招式。”

我不禁又问：“太婆婆为什么要打那孩子？”

慧清师太道：“我们也奇怪啊，慧真师姐平日最怜小惜贫，见到有小孩子在附近玩耍，她总会上前摸摸看看。那男子打不过慧真师姐，被师姐把孩子夺了去，师姐抓着孩子只是冷笑。男子说：‘婉娘，这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她，你肯放了她，换我去死我也答应。’慧真师姐说：‘你为了她的孩子能去死，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就是应该白死的？”

我忍不住问：“太婆婆曾经有一个孩子吗？”

慧清师太点点头，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听她提起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应该在幼年就夭折了。男子听了师姐的话，就傻住了，半天才说：‘你要这孩子死，我拦不住你，可她死了，婼儿也不可能活转回来，何况晴翠已经死了，还抵不过婼儿的命吗？’师姐听了，大笑一阵，又大哭一阵，将孩子扔还给那男子，说：‘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让我见到这孩子！’男子却不走，师姐又说：‘你不是说只见我一面吗？如今见着了，为何还不走？’如此，男子才抱着孩子离开，慧真师姐也随即躲进禅房，反锁着门，不让我们进去。等到第二天清晨，禅房门大开，慧真师姐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忙问：“太婆婆去哪儿了？”

慧清师太答道：“她从此就离开‘慈心庵’了，等到十四年后我与慧诚师姐奉师命到外面化缘修庙时，在安徽黄山与她重逢。她领着两个徒弟住在山村里，说是创建了一个‘慧剑门’，我们也搞不清她究竟在做什么，与她相聚两天，也就分别了。”

2007.1.21 2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