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元旦（1 / 1）
元旦12月31日
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嘘嘘学长让我去大活的科创咖啡厅找他。
那天科创来了个财经的小姑娘卖棒棒糖。嘘嘘学长让大家去捧场，小言就买下了所有棒棒糖说是让我们去签ID免费领取。
所以那天早上科创很热闹一堆来签字的人。
我懒了会儿床，去的时候小言没在，嘘嘘学长说他等不及就去操场搬水桶了。水桶里飘蜡烛再摆成新年的年份是地大这几年传统，因为我来地大笼统就过了三次年，三次都是这么个摆法，暂且就给他定了个传统，但也不知道是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
大家围成一团聊了一会儿，我困得要死，吧里的人都不大熟，搭不上话，我拉过嘘嘘小声说“那找我来干嘛的我也不吃糖。”我这人有个见到外人或者陌生人就变得端端庄庄温温润润的怪癖，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就看着一堆人闹腾静静地笑。
嘘嘘学长说一起去吃个午饭。
我下午约了张尹去拍照片。说是约张尹拍照片其实是张尹自己本来有照片要拍，我想约他又不想打扰他忙。
那时候才十点多，“我说那早点去吧，我下午要赶回来。”
嘘嘘学长什么也没说就直接下楼梯了，棒棒糖女生跟在后面还喊了我一声 ，我也跟下去莫名其妙就上了车。
嘘嘘学长让我给小言打个电话，我就打了说“我们要去吃饭。”
小言上来找我们。
我把棒棒糖扔给他说“你怎么这么壕”
小言说“嘘嘘学长说今后帮我们推广珠宝。”
我说听起来是不大亏，说“我们要去吃饭了你要不要一起？”
小言说他还有事儿要等一等。
我说“我挺着急的。”
他说“那你们先去吧。”
我说“行。”
一路上我不停问嘘嘘学长就这么把小言丢学校摆塑料桶是不是不合适。
嘘嘘说没事儿晚上再带上他。
我说“你带上小言是想小言请客呢吧。”再往窗外一瞄都不知道是哪儿了
我朝嘘嘘学长尖叫说“去哪儿啊？”
嘘嘘学长说“汉口。”
我说“够了！！吃个饭而已！有没有必要跑这么远啊。”
嘘嘘学长开车过去花了四五十分钟呢吧。嘘嘘学长说“那家餐厅特别好吃。”
我在车上打滚说“我不想吃啊我不饿我一点都不饿真的不饿什么都不想吃你让我回去啊中午赶不赶得回去啊。”
嘘嘘说棒棒糖女孩比我安静乖巧多了。
我无力了，嘘嘘都开到这了也不能先给我送回去。
我给张尹发了个消息说“我好想是回不来了，稀里糊涂约饭就不知道约哪了”
张尹说“然后呢”
我说“你几点去”
张尹说他随时都行。
我就想着赶紧吃完了能早点回去。
吃完饭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以为我好像还是能赶回去的。嘘嘘说他难得回一次武汉想去母校看看。他上大学的时候校区在汉口。
我说行吧。给张尹发消息说我再顺个汉口校区很快回来
张尹说他一点半过去
我问嘘嘘学长要多久
他说去绕一圈吧要不了多久
我说我下午还有课啊
他说赶得上
结果是没赶上。
我们在路上被一辆出租车追尾了，在路上等警察拍照处理，然后去了趟公安局又去了趟保险公司。
修车路上又接了个车协的电话说晚上在学一食堂大伙一起包饺子
我觉得翁建武在车协当了会长，以前在车协老给他惹点事儿想去的时候去被踢了还非要参加车协的拉练和各种活动，怎么说也该去给他捧捧场。算了算赶回去包个饺子顶多半小时，再去找张尹也还能来得及。
但这车祸一拖就给拖了三四个小时。
我跟张尹打电话的时候委屈地都快要哭了我说我回来要迟了
张尹说他已经回去了
我说你拍完了啊？
张尹问我你是不是哭了
我说没有
他说下次还有机会。
我又去问曹凌语学姐是不是回去了
曹凌语学姐说让我不来。然后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因为原本张尹没有约我，我就没腾出时间来。而且张尹没让我去我就去了也挺尴尬。
我说我不去了吧。
曹凌语学姐说我这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我说我约了别人了。而且张尹没让我去我怕他生气。
小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车协包饺子，包进去了一堆巧克力，小言说他们先过去了
我说我这边还没吃到饺子呢我就不过去了吧
小言说他过来接我吧。然后再打电话就到校门口了。
我不好意思让他等，没吃到饺子就走了。李洋说我做的黑暗料理自己还先跑了。
我说赏他了。
路上的时候给张尹发消息问他在哪。
张尹说在等公交。
我那时候刚刚巧快到公交站附近，四处张望了一下回他说“我在大门口”
张尹没有没有回，反倒是小言找到我叫了一声。我想张尹大概是上公交了所以不大方便玩手机。
我和小言那时候在过金域广场前面的马路，两辆黄皮的公交顶着两只眼睛似的铜黄色大灯晃悠悠过去，我瞟了好几眼是不是能看到公交里高高耸立出一个脑袋。
隔了很久张尹说他到了，我总有种他刚刚就在那两辆公交车里的预感，但是无从证实了。
那天的约特别多，车协的包饺子，寝室的包饺子，和小言一堆人在堕落街吃羊排，文体部的校元旦晚会。安排很多原本时间排的很紧，被车祸一撞全撞散了乱了，吃完羊排回来元旦晚会已经开始了。梁凯和马继说给我留了两个座位，但是舞台上开始表演了没法从后台下去。
前门是治保部的看门，他说要不我就进来在后台看吧。
前两年我都是在后台看的，有一年还是在大活给演员安排进场，就没怎么入过场内，人生一大心愿就是能坐在底下好好看个晚会，结果今年还是得在后台看。
我说不行，我想在观众席看。
梁凯说我先过去，节目间隙趁退场的时候在跑到弘毅堂内侧从演员通道下去。
我那时候在大活跟小言和嘘嘘学长他们聊天，小言不大爱说话我又不大熟，俩人窝在边边上都很尴尬。
我说我去看晚会了，小言是外联部的说他有工作证也可以进去。
我看了看时间问张尹什么时候能吃完。
张尹说他拿不准
我问梁凯说一般来说是不是现在进不去了。
梁凯说是。
我说有证也进不去吗
梁凯说治保部疯了。
我说那我不去了。就又跑到科创点了个奶茶跟小言和嘘嘘学长和几个贴吧里的人还有棒棒糖女孩一块一边等张尹回来找我。
于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他找我给他去挡个酒。
前两天就约了，但是我问了曹凌语学姐能不能带上他，她说会冷落张尹呢吧我说我不敢就拒绝了。
他说得挺多，大概意思是帮了我这么多就求过我这一次。我觉得挺不好意思，不去好像是不拿他当朋友不给他面子。
我约了张尹看升旗，于昊是特诚恳地跟我死皮赖脸。我觉得我要把那话搬出来最后只是让我陪他去见个前女友大抵我自己都觉着夸张了。
我说行吧那我得12点之前回来。
于昊说12点之前回来还不如不去
我说那我不去了，他就来给我拖走了。
那时候背下了张尹手机号，给张尹打了个电话说我又出去了12点之前会回来。
张尹说行
以前于昊这些破事儿归张美玲管，美玲姐研究生毕业工作去了，台协就我一个副会是女的，于昊什么场子都要捎我一个。
我说到底什么事
于昊说他和前女友分手了今晚他前女友也来，挺尴尬的
我说你不把我当你女朋友用呢吧
于昊说你就往那一坐什么都不用说该吃吃该喝喝，保证不灌我酒
于昊很要面子挺装的，这次也是被甩了丢人就想带我去溜溜。
他说那女的都不在意他了他也得装作特不在意的样子才有面儿。
我们去了街道口，他们在一边摇色子喝酒，我就窝在沙发上用于昊手机给张尹发短信。
一个花里胡哨大胸放荡的女的戴了个一样花里胡哨的醉醺醺眯着眼睛的男人过来跟我玩色子。
我说我不喝酒
于昊说我玩，输了他喝。
然后我就全赢了。
于昊说我还挺厉害什么的
那俩男女也是秀的一脸，当着我俩面前就亲上了。我想于昊应该挺难过的，安慰他说“这不是出来给他撑场子么不能给他丢人。”
于昊说我是怕输了没人给我带回去。
我说你要非这么说也是个方面，问他差不多行了什么时候走
于昊说那女的不是他前女友，她还没到呢
我当时也是给他跪了，我说我真得回去了
于昊说他前女友连会面都没会上，那女的觉得他孬。我就自己出门了。
于昊只好跟出来把我送回寝室
因为打不到车，我说我坐小黑车也要回去。于昊说不行，小黑车不能做。我就自己跑路边打车。
后来打了一辆黑车我就上去了，于昊不肯上自己转身就走。
我跟司机说能不能等会儿，他去上厕所了。然后给于昊打电话，我说你要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几个体院的人也在路边打车。问我能不能拼车，他们也打不着车。
我挺害怕的，我说这还有个人去上厕所了，你们这么多人应该坐不下。
他们问我是不是我男朋友
我说不是
他说坐得下，你能捎几个捎几个。
我想他们个儿挺大看着壮，我想要明着给拒绝了他们会不会分分钟把我抡起来揍我，问司机说“师傅能捎吗？”
司机说行。
我说“不行啊我觉得你捎不下。”
还好于昊及时回来说不想拼车我俩就走了。
路上被司机敲了一笔竹杠，他说我坏了他生意，都元旦了也想好好过个年什么的，我觉得他是胡扯，都出来开车了肯定就没打算正经过年。
于昊说算了，以后不要坐黑车。他和司机聊得很来，跟老乡似的。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刚刚好11.45，我想着还能赶得上。
我跑回去给张尹打电话，他说他还在寝室。
我也跑回寝室换了身衣服洗了脸又喷了一头的香水。
寝室在煮水饺，问我要不要吃，我说不吃了杨小尾你不用去看学妹升旗吗？
杨小尾说她去啊，要不要等我一会我俩一起
我说我不和她一块
杨小尾会心地说她不去了，我就跑到楼下。张尹说他在63栋楼下等我，我一下楼就看见于昊在楼下。我吓了一跳说你干嘛
于昊说找我过年啊
我边跑边说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说的跟学长学姐一起过年里边那学长不是指你。不用等我了你过你的。
说完就跑了。
当时约摸是剩了十几秒，我从公主楼下一路跐溜地跑在去63栋楼下的路上，旁边是沸腾的操场。我没有转过去看他们但是能扫到一片烛光和人影，在一起齐声倒数十九八七……我就跑在这堆倒计时的数字里。我想我没法和张尹一起跨年了，如果生活像是电视剧我就该在最后一秒里边找到他，但其实确实没有赶上。我觉得很懊恼，张尹给了我挺多机会的我一次都没把握住。中午被追尾的时候还宽慰自己说晚上还能见他，所以我想好好呆在外头等他的晚会也不去了，其实我想了那场晚会很久比等张尹等的还要久。从一年前开始筹办晚会我就想着一年后就可以刷脸进场坐在底下好好看看晚会了，到晚会前期征集节目，到节目排练，我满心满心关注文体部这场元旦晚会的消息。
我慢下步子不知道自己刚刚答应于昊去赶他的场子是什么样的心态，后悔的不行。
直到倒数完一在校长致辞结束的时候才找到张尹。他穿着黑色蓬棉的羽绒服，懒懒地靠在操场边的裹了深蓝色铁皮的栏杆上，眼神也是懒懒的，学姐夫站在他旁边。我用了蓬棉这个词因为我超想一头扎进去但是我没敢。我看着他似乎刚刚难过的是个什么都忘记了。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都没敢提过了点的事儿。
张尹看见我笑了一下，也回了个招呼。我想他要是知道我当时是想扎进去的大概是会躲一躲。
他拿着一瓶饮料，然后慢悠悠地把帽子从头侧扯过来吧饮料放进帽子里，因为拿在手上很冷。我说我帮你拿啊张尹说不用，放在帽子里就可以了。
曹凌语学姐还没有下来，操场上已经开始升旗。国旗班的人踢着腿从我们跟前绕了一大圈绕到操场另一侧。学姐夫说我们先过去吧，曹凌语应该是睡过去了。
张尹说行，我俩就一起下了操场。
棒棒糖女孩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
我说我在操场
她说她和小言他们一块要不要过去。
我问张尹小言他们在操场主席台那边，要不要过去找他们。
张尹说他都可以
我说我也都可以。
棒棒糖女孩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是是嘘嘘学长在说话，他问我在哪我说我在操场足球场那边。
然后是小言说话，说他在主席台靠近科创的楼梯正下方，一直走过去就能看见他了。
我和张尹说那我们过去找他们吗
张尹说行。走到一半“升国旗，奏国歌”的雄浑一声，操场静了很多，周遭的人也都不大动了，齐齐看着国旗台。我俩也不走了国歌响起来，我和张尹站在操场中间，周遭都是乱哄哄的嘈杂声和国歌巨大的的曲调。其实当时人很多声音很大，我俩站的也离水桶很远。但现在想起来那画面却觉得很安静，还能想象出红色的烛光华华地映在张尹身上。
大概当时操场上的每一对一起跨年的情侣们都觉得整个操场的人在闹腾只有自己和他是静止在操场和2014到2015的中央。都觉得满操场的烛光都映在他们俩人身上，其他全是黑白没有色彩。
或者不是情侣，大概像军乐团的鼓手笛箫手国旗班的旗手护旗手，都觉得自己聚拢了所有的目光。
但我的目光就锁在张尹身上所以把记忆里所有烛光都给了他。
我在大学看了两次升旗，一次是杨小尾还在国旗班的时候要升旗，我看杨小尾去的。第二次是张尹要看升旗，我看张尹去的。
升旗结束之后学姐夫说帮我和张尹占了座，去弘毅堂看通宵电影。
我和张尹一起上去，进了弘毅堂之后我说我眼镜没有带我得回去拿。
我给杨小尾打电话或者是王令，她嘲讽我说看人就够了你还真看电影么。
我想那就更要带上了，不然看张尹的目的表露地太明目张胆。
走到出口保安刚把门锁上，他问我干吗
我说还能出去吗
他说外面太多人想进来，他得把门锁上，出去就不一定进得来了。
我觉得我不能冒这种风险，悻悻地回去了。
我坐在他旁边紧张地呼吸都是小小声的。
张尹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发现我偷瞄他。我躲不及干脆问他说“你在玩什么？”
他说“看到一个德国花式切工的日光石”说着拿手机给我看。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感觉被丑哭了，那切工把一块好好的石头切得像块废金属。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说“你觉得很好看？”
张尹说“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电影挺好看的那男的挺帅的。”
反应过来觉着这么夸别人不大好又说“好像也不是很帅”
张尹笑了一下。我说“我其实看不清我没有眼镜。”
张尹问我“你眼睛几度”
我说“一只175，一只200”
他摘下眼镜递给我说“你用我的吧。”
我说“我们一样吗？”
张尹说“差不多，我一只175，一只（我忘记了）”
看到一半眼睛都要合上去，张尹说“困就回去睡吧”
我说“我不困。”
张尹还是看着我，我强调说“一点都不困”
张尹说话特别温柔，蠕蠕的像是含了笑在里边“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电影屏幕撇撇嘴说“可是我不想回去。”
张尹说“嗯，我困了。”
我觉着张尹困了不好意思再拉着他看电影说“那好吧。”
张尹笑了一下，看了一下时间说“那把这部看完”
我说好。
那步电影是超体。本来就已经接近尾声，隔了四五分钟就上谢幕了。我赖着不大想走支吾说“其实这歌好像挺好听的”
张尹没听见问我“什么？”
我说没什么，你要困了早点回去睡觉。
到了弘毅堂门口，我本来跟张尹说再见。看见张尹没有要拐弯的意思，继续朝前走，害羞了半天又担心自己想太多，开口问他“你要去哪儿”张尹说“太晚了，我送你到楼下”
我觉得没什么好送的一来我认得路，二来学校里也没什么不安全的。但是还是低头支吾说“是不大安全啊。”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想起刚刚的日光石迟疑了半天又问他“你真的很喜欢刚刚那块日光石吗？”
张尹说“真的很喜欢。”
我感觉天雷滚滚不知道审美不同今后怎么在一起，哀伤了一会说“那我回去再看看。”
张尹说不喜欢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