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相反的路(1 / 1)
赵芃心踏进那个大门仿佛踏进了爷爷家,一样的庄严肃穆,一样的深不可测。她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西门安平拉着她的手,怎么拉她都不动。
“怎么了?”
刚说完,老太太就出来了,西门安平远远地叫了一声“奶奶”。赵芃心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过去,走到已经见过面的老太太面前,乖乖地叫:“奶奶。”
“既然都进来了,躲什么呀。”老太太一脸严肃,“进来吧。”
头一次进别人家门,竟然是两手空空的,再加上老太太面色不善,她更加无地自容了。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但是准备了一桌子菜,赵芃心不知道这些菜是从哪冒出来的,但三个人吃也未免太多了。她有些紧张地坐在那里,要么只吃白米发,要么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西门安平则一脸坦然,吃得异常开心,并时不时地在老太太面前秀两把恩爱。
“这姑娘脸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放下筷子,带上老花镜,直勾勾地盯着赵芃心的脸看。
西门安平忙说:“前几天不小心被我划的,过两天就好了。”老太太最在意的就是长相,是严重的外貌协会。
“你这划的可够厉害啊。”
没过几分钟,老太太又问:“你是哪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赵芃心如实回答,没有半点纰漏。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西门安平一听有戏,就赶紧奉承道:“奶奶,这还得看您,您给我们定个日子呗。”
赵芃心的手伸到下面,狠狠掐了他一下。西门安平还是笑着。
“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我还等着抱重孙呢。”
一顿饭吃的心惊肉跳,赵芃心时刻保持着警惕,老太太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问问题。关于结婚的事情,她确实没有考虑好,但是想法却改变了,她有考虑过。那是在西门安平做早饭的时候,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门帘看着她的背影,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尝试着过另外一种生活。
从家里出来,西门安平才觉得是上了刑场,任凭他怎么逗,赵芃心一句话都不说。绷着脸坐在一旁。
“芃心,你说我们定在什么时候好呢?下个月可以吗?奶奶说有两天是好日子。”西门安平有点急了,一直在跟赵芃心灌输“你要跟我结婚”的思想。
“我不结婚。”赵芃心一脸坚定地说。
西门安平猛地将车拐到路边,熄火。
“为什么?你明明都答应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跟你结婚,即便刚才在奶奶面前,我也一句话都没说。原来你带我来,就是这个目的。”
西门安平的阴谋被戳穿。刚要反驳,赵芃心的电话就响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挂上电话,面对的是西门安平一脸的怒气。
“怎么,你不想跟我结婚,难道要跟谢新图结婚吗?他现在已经是人家的未婚夫,马上就是爸爸了,芃心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放不下他?”他明明看到,那是谢新图的电话号码。
赵芃心不说话,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绝情的人,脾气硬,心也硬。西门安平这下更生气了,不是为别的,而是为自己不值。他每天辛辛苦苦、精心设计,无非是想要同她在一起,而她,心里只有谢新图。他到现在才明白,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不及那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人。更准确地说,她更爱的人。
他放弃了。
赵芃心一路小跑着来到谢新图所说的地方,他在电话里说出了些事情,想要当面跟她说,最好不要带西门安平。所以她才会态度强硬得不让他跟来,这种先斩后奏的方法她已经用了一两次了,效果还不错,等到回去之后给西门安平道歉就行了。赵芃心走进去,看到坐在窗边的谢新图,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芃心你来了。”谢新图抬起头,模样吓住了赵芃心。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面色发黑,或许谢新图要跟她说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
“我对不起你,芃心。”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赵芃心觉得莫名其妙。
“当初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欣心在一起,抛弃了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还有你的脸……都是我不好……”
赵芃心赶紧打住他:“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说了。”
谢新图一脸沮丧,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他又说:“欣心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有怀孕。”
赵芃心早料到其中有诈,但那时候谢新图一口咬定赵欣心怀孕了,且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她能说什么,只能放手。
“所以我现在很痛苦,不知道是该继续装傻,还是回头……”他拉住赵芃心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赵芃心一惊,抽手的时候碰倒了茶杯,忙不迭地拿纸巾来擦。她忽然间明白谢新图是什么意思了。
“小时候我刚刚到你家的时候,感到很害怕,常常坐在门口等着爷爷来接我,那是你说‘死了这条心吧,他是不会来的’,我真的死心了,因为我觉得你的判断不会错。你总是能够及时地点醒我,让我看清前方的路。而且我一直很佩服你,是那么清醒的人。”赵芃心说完这几句话便停了下来。
谢新图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走了,安平还在等我。”赵芃心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刚走出去她就给西门安平打电话,一是关于结婚的事,二是关于刚才的争吵。哪知一直开机的他此刻却关掉了电话,里面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她有些失望地回到家中,却发现西门安平堂堂正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怎么进来的?”
西门安平没有说他趁着赵芃心睡觉的时候偷偷配了钥匙,他静静地看着她弯腰换鞋,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
“对不起,我……”
“分手吧。”
赵芃心的下半句话被噎了回去,心上挨了一击闷锤,痛的她透不过气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西门安平脚边搁置的袋子,里面是他的衣服。西门安平拿着袋子站起来,走到门面换鞋,打开门的时候他说:“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赵芃心坐在那里愣了好长时间,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她“呜呜”地哭了起来。是梦吗?她可以不醒吗?天空忽然黑了下来,她躲在角落里,无处安放。那种痛,比脸上的疤还刻骨铭心,比失眠还要折磨人。有些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