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7 对不起，我的确是，什么都给不了你。（1 / 1）
那是高一那一年的春假，她从川崎回到横滨。
那已经是她第四次回来找他，但前三次都是无果而终。她也知道高中打篮球是件很辛苦的事，所以就并没有很多事地去打扰他。
那天晚上她和许久未见的佳靖在逛商业街，远远地就看到前面有四个大个子在大声说笑着。他们抽着烟，烟雾缭绕得让她也要像其他路人一样对他们敬而远之。
佳靖因为约了人有些着急，拉着她小跑了起来。当她们跑过那四个人时，阿霖望见了一张异常熟悉的脸。她惊得心脏都要停了，佳靖也因为到了和熟人约好的咖啡厅停了下来，阿霖让她先去忙，自己一个人整理了一下思绪向那四个人走过去。
一步步靠近，阿霖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走在最前面的大男生有些和三井一样的头发，却已经长的盖住了大半张脸，人也比她记忆中的三井高得多。男孩子长得快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再穿着那些他很喜欢的宽大的名牌休闲运动服和球鞋，而且这样一副痞子的打扮？
那四个人注意到她了，其中一个站在最右边的长得超猥琐的男的突然对她笑：呦，小妞，看上我们三哥啦？
阿霖不理他，径直走到那个她觉得应该只是“长得和三井很像“”的人面前，仰头去看他。
那时她才长到一米六，剪着一个干净利落的男生型短发。她看着他俊郎的脸觉得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开口却莫名蹦出来一句“嘿，你弟弟呢？”
男生眼神微闪，但又很快恢复了眼里的阴暗和冷漠。这些从未在她认识的三井眼里出现过的光彩让她心里紧了紧。
我没有弟弟。
他应该到了变声期，声音低沉又带着尖锐。
怎么会呢？你肯定有个弟弟叫三井寿，他是武石中学的MVP啊，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他特别喜欢打篮球，不过他很笨......
滚！
男生突然大吼一声，阿霖被他吓了一大跳，加速的心跳混着鼻间难闻的烟草味让她开始心胸闷窒的感觉。她难受地咳了几下，低声道，你不要这样，我找他很久了，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吧.....
他已经死了！男人再次大吼，还伸出强有力的首次狠狠推了她一把，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大步的离开，还很不正常地催着那三个还在烟雾缭绕的大个子快点走。
她踉跄地退了几步跌进一个路人怀里，她无助地喘息着，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听到自己用嘶哑的声音在叫，三哥，三哥，救我.....
但他好像走了啊......三哥，你要去哪里？要去打球吗？等等我啊....
阿霖感觉自己的眼角开始湿嗒嗒的了，有凉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完蛋，在这么多人面前站不起来就很糗了，这下还哭鼻子......
突然，她感觉自己被一只手猛地托住了背部，恰到好处的力度和姿势让她觉得呼吸没那么困难了。然后她就听到自己的小皮背包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声音，她想，大侠，你不要急，先把我的喷雾剂拿出来再拿急诊费啊，我还没买意外保险啊....
但很快，她就听到了摇晃药瓶的熟悉声音。她还没来得及赞叹这人的专业手法，气雾剂的口段就被塞进了她嘴里。她下意识地含住，喷雾液顺利地在口腔中释出，缓缓流入气道。她听到抱着她的那个人还在说，现在开始用力吸气，三浦小姐。
好温柔的声音....她这样想。
再睁开眼时，她看到的是佳靖那张画着夸张妆容的脸，而自己正置身于咖啡馆的沙发上。佳靖见她恢复神智了，送了一口气之后马上开始念叨起来，妈的你吓死我了怎么说发作就发作要是死了怎么办我拿什么赔你爸妈......
阿霖坐起来，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
他怎么了....才过了多久，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剪短了头发，差点认不出三浦小姐了呢。
温柔得像风一样的声音传来，阿霖循声望去，小池温柔的笑脸就这样进到她的视线里。
她呆住了，一旁的佳靖念叨道，对，就是她，是她救了你...
阿霖都忘了道谢，小池笑着说，少爷他还小，希望三浦小姐你不要太介怀他刚刚做的事......
小池大概已经有四十多岁了，是典型的日本妇女，温柔端庄得让人容易忘掉隔阂。
那一晚，她知道了很多。
关于他和他的高中，关于他爷爷的溘然长逝和他父母因为遗产、公司的争吵....
她觉得周围的杂音好像突然被放大了一百倍，像根本无从抵御的电波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将她所有的思绪搅成一团浆糊。
过了好几天，阿霖还是决定去找他。想着他那一副痞子样肯定会去鬼混，阿霖就跟着佳靖跑夜店，一连找了好几天，她才在一家小酒吧前遇到他。
他穿着宽松牛仔裤和皮外套，一米八的身高、长发和皮鞋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高中生。
她拦住他的去路。
呦，又是这个妞啊。上次那个猥琐男又先说话了。
阿霖依旧不理他，三井却很快来了脾气，大声朝她吼道：臭女人，你看什么？！
看你。她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滚开！别挡我的路！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三井寿？
是又怎么样，你眼睛瞎了么？快滚开！你别以为我不会打女人！
得到了答案，阿霖这才收回她凛然目光。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拉他的手，轻声道，是就行。跟我回去。
那人不为所动。阿霖抬头去望他，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像结了一层冰。他甩开她，声音厌戾：你他妈有病吧？！
阿霖不理，再次伸手过去拉他：跟我回去。
你想死吗？三井大骂一声，又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踉跄地退了几步但还是站稳了。她仰起头，像头暴怒的小狮一般朝他吼：我他妈再说一次，跟我回去！
你有病吧？！你以为你是谁？！他也不甘示弱，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的事你少管！
我为什么不管？你好好地来这里干什么？你要打球，不可以喝酒的，你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她说着说着，觉得喉头一阵酸痒。她停下来咳了几声，他就好像逮着了机会一般马上走了进去。他的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像要躲避什么一样。阿霖想追上去，却被入口处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她低头看自己的T恤衫冲锋外套牛仔裤帆布鞋，差点笑出来。的确是一点来酒吧的样子都没有......当初她学坏的时候，他拉一把就把她拉回来了，而如今到他变成这个样子，她想拉他一把都不知道他的手在哪里......
她觉得很难受，心绞成一团。酒吧里传出沉闷的音乐声，一声一声用力地敲打在她心上。她无力地靠在墙上伸手捂住脸，太难受了，可现在又还不是可以让她哭鼻子的时候......
很快，佳靖就赶了过来。她看到阿霖这幅样子吓坏了，连忙傻傻地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抚她的背一边胡言乱语地安慰着。
最后阿霖在佳靖的带领下进了酒吧。
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她眼花，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混杂着空气里难闻的气味让她觉得胸闷气短。其实她不能进酒吧的，里面的烟草味和酒精味最容易诱发哮喘。
但她没空管那么多了。她焦急地寻找着她的身影，佳靖忙着应付一个个扑面而来的熟人。终于，她在一个小角落的沙发上发现了他。他坐在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生中间，周围也有好多个不良模样的大个子在调笑着。他弯着腰低着头，一副正在深思的模样，与周围的张扬格格不入。
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突然推了推他，笑着和他耳语。他听后大笑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转身就把那个女孩压到了身下，似乎正在接吻。阿霖看到他的手在女孩的身上上下游移着。
在他周围的小混混们在看到他喝酒的那一刻就已经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哄闹起来，如今他当众和女孩子接吻，更是掀起了一阵□□。
那群疯子在大笑着庆祝，阿霖神智混沌地走了过去。被三井压在身下的女孩尴尬地推了推他。他停下动作回过头来看了她，俊眉微蹩。
阿霖尴尬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是怎么样.....原来是有了新欢啊。
你想参与进来？他沉默了几秒，说完之后挑了挑好看的眉。
阿霖不回答他。她从来都是知道的，他必然会经历堕落......他少年得志，一直以来的风光无限造成了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他习惯向所有人强调他的梦想，由此获得期待赞扬。这种虚荣和膨胀已经到了没有办法面对一次小小的失败和打击的地步了。所以哪怕只是轻轻摔伤了膝盖，他都会因为没办法承受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而崩溃。这些事是有本有原的。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她没表现出多余的情绪，说道。
三井突然笑起来，捋了捋他的长发，眼神阴暗：你喜欢我吧？
嗯。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干脆，一时反应不过来。周围的人大笑起来，阿霖也猜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就鼓足勇气伸手去想趁这个机会把发呆的他拉走。然后，是长达十秒的寂静。
十秒之后，她的大脑开始正常运作，再用去三秒，她才得以看清当下形势。
当下形势是......她坐在他腿上，脑袋被他强按着转了过去，他的唇贴住她的唇，烫的她脑袋随着旁边的混混们的哄闹声“轰”地一声，再次当机。
他喝了酒，鼻息间全是氤氲的酒气，这让阿霖觉得脑袋有点发蒙。并且她还闻到了，在他唇上的，那个女孩留下的唇蜜的香味。
阿霖觉得反胃，就用力直起了腰，撇开了头。迷乱中她看到三井的眼神变了变，然后他轻蔑地笑了：这就是你的喜欢？
阿霖抓起T恤的领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你女朋友有告诉过你，不要用还留着别的女人味道的嘴巴和别人接吻吗？
他一怔，随后又笑了，笑容既阴暗又冷漠：你吃醋。
她也学着他笑，嘴角却重得怎么都拉不起来：是啊。
这时他突然翻身猛地把她压在了自己和沙发靠背中间，阿霖吓了一跳，却看到他猛地把头低了下来，埋到她胸前，往她方才擦嘴巴的地方蹭了蹭。
这个动作暧昧地让她脑袋发紧。因为还差一点....不，应该说已经了，他的下巴已经碰到了她作为女孩子的明显象征。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阿霖无力反抗，只看到他又一次抬起头来狠狠地吻住了自己。他的吻炽热而疯狂，他一点点撬开她的唇齿，将舌头伸入她的口腔内胡搅蛮缠地卷走她的津液。他的呼吸细腻地响在她耳里，她睁着眼睛，眼前确实一片虚无。她看不见，也听不到任何东西。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让毫无经验的她手足无措，只能随着他无力地漂浮。他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长发也撩得她终于有了一丝感觉到痒的正常反应。突然，她感觉到他的大手从她的衣服底下伸了进去，掌心灼热的温度让她的身子倏然一震。
他突然放开他，微喘着问道，你敢吗？
阿霖不敢回答，也不敢看他。他停顿了两秒，然后更紧密地贴了过来，用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两个人的□□有了羞人的紧密贴合。哪怕是隔着层层布料，阿霖都能感觉得到他下身那一出灼热而硬挺的反应，像有火在烧一样让她觉得无比紧张又燥热。
他又吻了过来，连吮吸带啃咬地索要着。阿霖咬住下唇，反抗又难耐地哼了一声想让他停下来，他却充耳不闻，猛地拉开她的外套拉链，然后再次埋头在她颈间啃咬起来。
阿霖有种绝望的无助感，拒绝他？他那么敏感的一个人，脑子里会想去哪里？断然拒绝肯定会让事情更加严重化。可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他做这种事啊，还是在这种地方这么多人面前，硬生生上演一出活春宫.......
但一切动作都没再有下文。半晌，他抬起头来，长发散落着让她看不清他的脸。他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头抵在她的肩上，那个曾经......他生气时咬过的地方。那时他还说，你喜欢我吧小猪，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一直对你好。
然后现在，她听到他声音嘶哑：妈的这个奸尸有什么区别。
她突然觉得鼻子莫名一酸，刚才被他挑起的所有情绪和感觉全部烟消云散。
对不起，我的确是，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很没用，我想拉你回来，可我同时又那么贪心，我不想因为这样付出任何代价，就想要那个我深爱的三井寿回来...我太自私了对不对？
是了。一个人一旦有了贪念，就注定要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