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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113-你该知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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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究其一生,最先遇到的是云桑,也许便不会如此。

躺在云桑的怀中,从墨发看到眉眼,从眉眼看到朱唇,从朱唇看到颈脖,一点点的看下去,好看的不像凡人。这样好看的人儿,这样温暖的怀抱,一直任我安稳的盘踞着,不曾变过。

“云桑,你喜欢的是卿回上神。而我,不是她。”

繁星缀满夜色,一尾流星滑过,割破了深邃与乌茫,随着马蹄声的起起落落,却让我莫名的安定。一丝墨丝飘过他的朱唇,在风中带起一个旋儿,洋洋洒洒。他低下头,就这样亲吻我的额头,没有说什么。

回到落石谷谷口,初拂一脚踩着严守贵的亲信的脑袋,一脚蹬在岩石上,用恶狠狠的声音威胁,“你今个要是再不说出严守贵的那些个破事,小爷就把你扒光了扔进人堆里,让小爷的兵好好‘招待招待’你!”

我跳下云桑的怀里,“啧啧,太血腥了,太暴力了,太惨无人道了,回头可别忘了喊本将军。”

初拂了然,“那是,那是。”

严守贵的亲信一哆嗦,见我和初拂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了解之前的手段,倒是‘哇’的一下,将隔夜的饭都给吐了出来,“下官说。下官肯定老实交待。”于是一五一十的将严守贵的种种罪行抖露出来。

此次虽然惊险,到收获颇多。有了这么多的罪证,回去便是严惩狗贼!

天际大亮,现出了鱼肚白,灯华安置好了无辜者,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待看到我安全的坐在溪边烤鱼,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却是一步步的走来。

每一步,极深极沉。

“灯华?”

只见他缓缓的半跪在面前,一把剑断成两截,像是生生折断似的,掌心被鲜血溢满,从指缝间流淌一路。

他说道:“杀了我吧。”

“你这是干什么?”

“不能护你,不如杀了!”他微微的低下头,露出干净结实的颈部,整个人透露着萧杀和决绝。就如同他手中的断剑,让人心口窒息。

他曾发誓,要做我的剑。一直护我至今,为我斩杀,为我染血,从不迟疑,从不后退。可今日在石门之外,我却以死相逼,让他背弃了誓言。剑不能护主,要了又有何用?对于灯华来说,竟比死还要痛苦。

轻轻抚上他的头顶,“灯华,是我的错,不是你的。是我忘了,你首先是我的剑,其次才是我的手下。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总以为能逢凶化吉,即便不能,也定要尽力而为。以后若我死了,你便另寻他人,倾回之大,总有能真心待你的。”

我不能绑缚着他——这对他,不公平。

他微微抬起头,面色平静无波,却是一字一顿的道:“你生,我在。你死,我断。”每一字都像是一声擂鼓,敲打耳畔,直击内心。

“如果我走了呢?”

“跟去。”

“如果那是一个你永远到不了的地方呢?”

“去找。”

“如果找不到呢?”

“再找。”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那里是你上天入地都找不到的地方!既然如此,你还去找什么?”我退后几步,对他吼道。

他睁着漆黑的双眸,“会找到。”

“不会!”

“会。”

初拂直奔而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鱼,哭丧着脸,“奴家的鱼!”

别说是鱼了,连串鱼的棍子都焦黑一片,分不清哪是鱼,哪是棍子。糊味引来云桑,只见他啧啧出声,用手抹了一把炭灰,在我脸上涂画着,语气悠悠,“小叶儿,好生生的鱼,让你烤成了炭。当真是‘能干’啊—”

我顶着一张乌龟涂鸦画,笑得和谐,“云王爷谬赞。”

“赞?”云桑挑了挑眉,指着溪水,“本座当真是饿了。”这话的意思,是我堂堂少将军去给他混水摸鱼?这简直可笑!

一刻钟后。

“这贼鱼死啦精的。”一梭子下去,别说是鱼了,连水草都没扎上来几根。

绯衣惬意的躺在溪边,任冰凉的河水冲洗脚踝,张口朱唇,享受初拂递来的野果。这边拨了一捧溪水,隔着一段距离,朝我泼了过来,“小叶儿,可不要偷懒哦。”

偷懒你妹啊!

愤愤的扎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石堆后蹿出一个士兵,我当即扔掉了手中的木棍,颇为严肃的问道:“叫什么叫,成何体统,怎么了?”

“回,回将军,方才小的解决私事,这刚一脱裤子,后|庭就,就被刺了一下。小的,小的冤啊,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那人捂着屁股,哼哼唧唧。

我抽了抽嘴角,“你,你刚才,说扎到哪了?”

“后,后|庭。”

“赶紧,提裤子,走人!”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爆那啥不成。

“是。”那人捂着屁股,灰溜溜的走了。

拾起扔在水里的木棍,只见尖端插着一条大鱼,没想到刚才误打误撞,竟来个双穿!我举着木棍,对云桑呵呵笑道:“王爷,您还吃不吃了……”

云王爷沉默许久。

初拂抿着嘴,粉衣乱颤,憋出的声像气球破了音似的,实在是玷污耳朵。云桑揉了揉太阳穴,正儿八经的将鱼赏给初拂,命他务必要吃的愉快。初拂来不及收回笑意,整张脸立马垮了下来,苦兮兮的看着我。

我回瞪他。

这怎么说也是我卖力得来的劳动成果,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初拂忍不住,去一旁呕吐。

灯华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刀刻的脸上流露一丝不忍,却还是接过我手中的木棍,老老实实的递给初拂。

三个人,六双眼,对他放出一个信息——吃!

回到别院,初拂脸如死灰,待看见丰慵眠,眼泪成串的跌落,哭的是惨绝人寰、歇斯底里:“公子啊,奴家怕是等先走一步了。”“公子啊,每逢清明十五,可别忘了烧纸。”“公子啊,奴家这短暂的一生得名垂青史呐。”“公子啊……”

丰慵眠茫然,“这是怎么了?”

初拂抽搭,语出惊人,“他们,他们逼良为娼!”

从十踹了初拂一脚,冷笑道:“哪里来的良?”接着推走丰慵眠的木椅,“公子别听他胡咧咧,王爷赏他一条鱼吃,给这贼人高兴坏了。”

“哪里来的高兴!”初拂扭着水蛇腰,脸上的妆花得不成样,“有本事你吃啊!那滋味,保准你回—味—无—穷!”

“贼人,你说什么!”从十微怒,抽出手腕的银丝。

“贱客,爷就说了!”初拂不让,手里的暗器准备。

丰慵眠似有所悟,感叹道:“既然这么美味,都不要争吵了。下次一起享用就是。”如玉般的脸坦坦荡荡,让人如沐春风。

“……”

我瞅了瞅摩拳擦掌的二人,“你们一个贼人,一个贱客,都是世间极品之所在。捡日不如撞日,直接打一架得了,趁早评出个一二,也让公子和王爷大饱眼福。”

二人惊愕,“滕少这话可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

“早看他不爽了!”二人同时说道。

你一丝我一钉,掏眼睛,攻下身,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一粉一灰,格外瞩目。直到最后,云桑每日一洗结束,丰慵眠翻看完古书,灯华拿着接好的剑回来,灭一带着四个小家伙在一旁指指点点。

初拂抹了把汗,身上的粉衣烂如破布。从十踹着粗气,身上的灰衣破如筛子。二人交锋许久,不相上下,体力不支了,眼神还在厮杀着。

我扒在石桌上睡醒一觉,为二人执着的精神所鼓掌。接着让各回各屋,结束这几天的奔波。

初拂跺了跺脚,“滕少,你看我二人谁胜谁负啊?”

从十点点头,难得的意见相同,“到底谁输谁赢?”

寻问了四个小家伙,可看得过瘾。这四个小家伙纷纷摇头,一副猴精猴精的样子,尤其是皮猴那厮,翻了个白眼,“这点把式,还不够甩猴的呢。”

初拂和从十咬牙切齿,“你—想—怎—样?”

“择日再战呗。”

我打了个哈欠,“那就回头再说。”

一行人纷纷回屋,留下初拂和从十大眼瞪小眼,继续僵持。

离攻打尚城还有三日。

扶摇军包围了城主府的各大院落。青灰色的铁甲和赤红色的盔甲阵列两侧,有了师兄的精兵强将的加入,城主府的将士们纷纷放弃了抵抗。不出半日,严守贵便领着一家老小,站在院中破口大骂我‘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我掏了掏耳朵,“严守贵,你该知罪了。”

严守贵梗着脖子,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老夫知什么罪!老夫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王上,对得起傩教,一心为百姓为人民,何罪之有?”

门口围观的百姓一阵唏嘘。

我笑了笑,“世人都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今个儿本将军倒要瞧瞧。”命人抬上了一口棺材,指着棺材对门口的百姓说道:“严守贵作威作福,纵容山贼坑害百姓,又通奸卖国贩卖秘药,若你们觉得他无罪,本将军二话不说,给严大人松绑道歉,自个滚回大回都。若你们觉得严守贵有罪,便将他装进棺材里,告诉他什么叫做死有余辜!”

百姓一拥而上,抬起严守贵,就放进棺材里。有些人还用上了脚,脸上满满的愤恨,恨不得严守贵立马死在棺材里。

“滕少将,救救下官,救救下官啊。”严守贵挣扎着。

倾回玄机319年六月。

容城城主严守贵伏法,对通敌卖国、倒卖假药等诸多恶行,供认不讳。回王震怒,下旨要见严守贵的头颅,其所有家产充入国库。其家眷亲属,男的刺字发配,女的割发为奴。

宣告八荒,以示君威。

严守贵之事,到此总算有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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