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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81-天上地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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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我原本的意图,是想来个‘天上掉下个叶妹妹’之类的戏码,方能让这位叶家公子记忆深刻些。

可是,我低估屋檐的高估,极其成功的作了一手的好死。不但让叶公子记忆十分深刻了一把,还使整个河岸上的人都久久难以忘怀。事后,我咬着牙走在大街上,一个五岁大的胖小子指着我,对他的小伙伴们嚷嚷,“快来看,快来看呐,这不是磕掉大牙的那个蠢婆娘吗?”

对,我是磕到了牙!

事情还要回到几个时辰前。

叶家公子叶莫被众人拥着走来,我对面瘫师父趾高气昂了一会,于是放着好好的屋檐不坐,非得跳下来。这一跳不要紧,差点成残疾。

也不知道从哪蹦达出一只红色的小鸟儿,硬生生的给我来了下猛烈的撞击,好死不活的改变了我落地的路线。我在头上横出满满黑线的情况下,正中叶家公子叶莫身上。偏偏这主儿竟然往后退了几步!

后退了几步!

导致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牙落地的悲惨姿态,结束了这场华丽的出场。

师父依旧坐在屋檐上,风起银发,舞动袍衣,仙风道骨的好模样。他缓缓的站起身,右手背在身后,叹道:“三儿,你太急躁了。”

我顿时欲哭无泪。早知道,我也继续坐在屋檐上了,投下个石子,也来个长衣飘飘入仙。省得现在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嘴,愁眉苦脸一番。说到底,师父不是亲生的。每当我露出各种糗态,他就格外高人的样子,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对自家师父的作用就是,达到‘绿叶衬鲜花’的完美效果。

一看是我,叶家主母和叶荨赶紧过来搀扶。

在叶家住得这几天,叶家主母倒是把我当作亲生的二姑娘,事无巨细,处处关照。如今看我摔得嘴角流血,忙让家仆喊城中最好的医官来,口里心疼的道:“我的傻孩子哟,你倒是消停点,这才几天啊,浑身上下没有不伤着的。你好端端的跳屋檐作甚。你兄长一向不喜与人接触,他没接着你,你也莫怪他。”

我不怪他。

自个蹦下来的,怪他做什么。

我被叶荨搀扶起来,只听叶莫抱有歉意的道:“早先听说,母亲找到一个和二妹相似的女子,初次见面便闹出这个场面,兄长实在过意不去。兄长这里带来了名药,内服外用皆可,不知二妹伤得如何?”

他的面容和我的叶莫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换做是我的叶莫,定会将手伸来,摊在我面前,等着我将自己的手合上去。

可是这个叶莫不会。

看他略带担忧,我不好意思将责任推给他,只好说:“没事。”这边刚说完,那边嘴里酝酿许久的血液流了下来,惊吓住一片的人。

折腾一时后。

我被叶荨扶回了叶家,师父被叶母请回了叶家。

一路上,师父默然不语,体现出世外高人的气派,众人看他的眼神,跟我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一样。可惜后来,滕古将军成为我师父了以后,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好生折磨我。这让我无时无刻的感觉,他那千年不变的面瘫脸下,总藏着一丝魔鬼般的笑意。

俗称——肉笑皮不笑。

叶家大小将师父奉为神明般的人物,我只得摇头感叹,不敢揭露真相。

回来叶家后,师父这才出手帮我治愈了伤痕。我活动活动上下牙,刚才的疼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于是啧啧称奇,“这功法好,赶明我要跟师父学这个。”

“你也该考虑学什么了。”师父微微点头,认真的道:“等回到简山,我将简山的功法给你演化一遍,到时你好生看着。功法贵不在多,贵在精。你师姐是择其一样精修。唯独你师父偏执了些,又修了其他的功法,你可切莫学他。”

我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

总算找到身为我师兄的这号人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师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大沟寨地牢中。第二次见面,是之后在白端的假墓碑前。想到这,不由的打了身冷汗。看样子这师兄要多古怪就多古怪,要多残暴就多残暴,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三儿怎么?”师父问。

“师兄英武非常,师姐高贵无比。师父……要是我给您丢脸了怎么办?”

师父平静的回,“无碍。这月余,三儿已为为师丢了不少的脸,为师见怪不怪了。”

“……”师父啊,您不要说的如此直白,这让我情何以堪。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个美丽的失误,我一定是那大器晚成的人才。

没过一会。

叶家上下将我和师父围得水泄不通。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莫。他拿着手上的青釉茶杯,干净的面庞,修长的手指,气质儒雅出众,跟白端相比,少了份疏离。跟我的叶莫相比,少了份安然。这样一看,我实在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的叶莫。

他一抬头,刚好看到我赤luoluo的眼神,倒是笑了,对四周的人道:“二妹方才受惊,此刻又被这般围着,恐怕承受不住诸位的盛情。叶莫也是刚回叶家,路途劳累,还请诸位谅解。改日叶莫必一个个登门拜访。”

众人陆陆续续的告辞。

周遭没有人压着,我顿时送了口气。这一放松,差点从座椅上滑下。师父不忍直视,一手揪住我的衣领,不再淡定,“叶儿,好生坐着。”

对面的叶莫弯了弯眉眼,“大人不必客气。二妹虽是认的,但也是叶家的一份子,入家中随意就好。”

“几年不见,莫儿长大了。”

叶莫走上前,对师父行礼,随后却是跪了下来,道:“叶莫能有命活到今日,还是大人出手相救。叶莫时时不敢忘记,大人对叶家的大恩。可是待叶莫去寻大人,却听说大人消失多年。不知大人到底去了哪,竟会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人得知大人的踪迹。”

原来叶家本是住在大回都。

叶莫的祖父是倾回的左相,而叶莫的父亲更是傩教中人。一家身名显赫,一直风光富贵。直到离州叛变,倾回其余七域平息叛乱,而朝中出自离州的人士皆受到牵连。

叶家就是其中一家。

叶家的祖父叶尚就是从离州上迁到大回都。哪怕他身居高位,也难免不被波及。

事发后,叶尚以死谢罪,换得一家子的奔逃,等快到城门的时候,年幼的叶莫被离州混进来的内贼捉到,带回了离州。若不是师父相救,叶莫早已断送在叛乱之中了。叶家迁徙到兑州简山下,也是师父的安排。

师父曾嘱咐过叶家,让这家人不要说出他既是简山山主,又是回都大统领的身份。

我觉得师父果真是高深莫测的。

叶莫比我大七岁,就时间来看,应当不是我的叶莫。

可我还是不死心。

打定主意,要探个究竟。

月明星稀。

屋里闷的透不过气,我拿着扇子走出了屋子,来到庭院里,当即三下五除二的爬上树。不上树不知道,一上树吓一跳。坐在树枝上,一阵晚风吹过,烦躁忧伤都去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也变得愈发空灵,大有神游天外的感觉。

怪不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原来树上真的是能给人另一番感受。天下地上,莫过于此。

我瞅了瞅四周,正好能看到叶莫屋中。只见灯光微暖,桶中散发出热气,给屋中蒙上了一层薄纱。纱中的男子刚刚卸了里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优美的线条,带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让人蠢蠢欲动。

男子忽然抬头,跟树上的我,四目相对。

我欢喜的冲他招手,完全不把偷窥的行为,当做不道德的事。叶莫的脸颊红了红,赶紧穿好了衣服,走到窗边问我,“二妹在树上做什么?”

“看你啊。”我摘下颗杏子,蹭了两下就往嘴里送。

叶莫抽了抽嘴角。

我接着问道:“听师父说,兄长是生在大回都的,可曾有其他的兄长?”

“母亲生我的时候,方才二九年华,我的的确确是叶家长子。”倾回规定,女子过了十八才可嫁人,若是之前怀有身孕,便被视为不贞,定会连母带子祭给大傩神。

“那有没有相似的堂兄弟?”

“未曾见过。如今叶家都只能在兑州生存,诸多兄弟姊妹,叶莫也应都见过的。”

“有没有人也叫叶莫?”

“应该没有。”

我突然感觉到失落压山倒的滋味,嘴里的杏子也酸得要命,一种难言的苦涩将内心填得满满的。是啊,我穿越了,不代表叶莫也会穿越。即便之前有穿越过来的例子,那也不能说明就会轮到叶莫。

眼前的这个人,也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叶莫穿戴周正,来到树下,见我不再发问而在发愣,只好问道:“二妹这是怎么了?”

“兄长,这么多年来,我只是想见一个人。”我伸手够向明明朗朗的玄月,道:“可他与我,就像天上地下,是我怎么也不能触及到的。”

“古来有鲲鹏之说。叶子扎根树上,落地即化为春泥,可是滕叶却不同,若有助力,便能扶摇。我相信二妹也可以。天上地下,终会只有一线之隔。”叶莫说的正色,温和的五官隐约流转着月色。

我沉沉的道:“兄长说的是。”

几日后。

我和师父离开了叶家。

临别时,叶莫在院墙出种了一株青藤。他说,等到青藤盘绕墙根时,我若学成归来,还能认出这是自己的家便好。

我骑着婵娟,一个劲的冲他招手,等到过了几个巷口。

叶家已经看不见了。

师父对我道:“该上山了。”

我看着云雾缭绕的简山,头一次心潮澎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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