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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靖满足而沉静的睡颜在苍璇怀中是那么的美轮美奂,一滴水光泛着青红落在他的脸上,他却丝毫不觉。
“对不起,璇儿只能这样做……”苍璇跪坐在地上,怀中是沉睡的赤靖。
刚刚那一瞬,束发是假,她只是将他的头发假意隆起,为的是借机在他身后方便将人制住。
脑后两处大穴,是狐族封印的所在,看着沉睡的赤靖,苍溟反身将身后的楚奕微微扶着坐起来。楚奕看着苍璇警惕道:“即便是狐族中人也并不尽是会封印的,即便具备这等能力的,也不见得能封印得住赤靖,你究竟是谁?”
她的警惕并不是毫无道理的,阴界灵界乃至仙界等就是这样的,谁的力量强,一眼即可观出。以赤靖的能力,就算他们狐族中的族主也未必能够封印其力量,更别说区区一个苍璇,前世不论她如何,今生她只是一凡人。
苍璇浅笑,眼底却有淡淡的哀伤:“苍璇当还是苍璇,只是……”她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复又抬头,“我没办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
“地府的过客,别来无恙?”忽然一道冷冷的、悠然的声音打断苍璇后边的话,远远像楚奕这边飘来。
“谁?出来!”
“呵呵,你这样子一变,可不如先前稳重了呢。”一个身影自苍璇身后若隐若现的逐渐形成实体。
“绿豆?!”楚奕不禁惊叫出声,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那个被称为绿豆的人不禁内伤……她居然给他起了个这样的外号?
“呃……不是不是。”楚奕反应过来赶紧尴尬的改口,刚刚实在是情不自禁,毕竟经历的事太多了,一时说走嘴了。
可是这能怪她吗?眼前这人长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绿色的,一头黑发中分垂在两侧,脸上就一根毛也没有了。双眼只有白眼球而无黑眼珠,鼻、唇也没有明显的界限,整个看下来就是一片绿色笼罩在脸上,而且还是圆圆的,不像绿豆像什么?
不过这人来头不小,她得罪不起。
“鬼差大哥,你怎么来了?”楚奕再次正色问道。
不错,此人正是鬼差。当年楚奕穿越之时误入地府,就是撞到了这人身上。当时被人问长问短,从身高体重到吃喝拉撒全体问了个遍,也没在生死簿上找到她这么号该在当天报到的人物。
最后此鬼差掐指一算,才算出原来她是另有别情,最后总结陈词——必经之路。
所以二人本也算见过面,有过几句话的交情吧。
“送苍璇姑娘还阳。”绿豆鬼差不冷不淡的回答着。
待他说完,众人又把目光落到苍璇身上,苍璇苦笑道:“本来苍璇的命是不会再有机会还阳的,正要被送去各殿行赏罚,却不想有一位老者前来将我接走。”
“老者?是谁呢?”楚奕不解道。
“笨丫头,永远那么笨,你说还能有谁?”一个苍老但却明亮的声音响起来,楚奕立时笑了起来。
不是元尊还会有谁?
一时喜极而泣,楚奕竟止不住泪水,她哽咽的看向远处飘飘而落的元尊,凝着笑说道:“就知道是你这臭老头!”
“小丫头,永远跟师尊没大没小。”狐族之祖元尊,在楚奕他们这一辈狐族中,只选中了她和赤靖、赤炎兄弟为徒。三狐虽同为元尊之徒,却从未相见,都是他分别教授的不同本领。
当年他本意只打算收火狐族两兄弟为徒就算了,但见赤靖实在是千万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切周身充斥着杀伐之戾,他必得选出一个能牵制他的人来教授另一套功夫。
最终选上了楚奕,而赤炎因为跟赤靖同出一族,他们的功夫路数相近,所以由他们兄弟来相互克制,几乎是达不到的。楚奕则不同,她身子虽不如那二人是战斗型的,但灵力极强,若善加利用,牵制赤靖不无可能。
可后来众人终究还是因着各自的命数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楚奕更是不记得他了。如今想起来了,他也感怀起当初那个调皮精灵的丫头起来。
思绪回转,老人家也不禁潸然,他笑着对楚奕说道:“你总算记起为师了,刚刚为师不能到场解围,主要是因为赤靖的狐灵,为师亦无完全把握能封印得住。情急之下,只得地府再走一遭,将苍璇的魂神带出,若以她之身封印赤靖,赤靖必会放松警惕,即便是后来知道也是心甘情愿。否则,今日一役之后,赤靖亦不能恢复清醒,人间将继续生灵涂炭。”
“师尊,靖哥的力量,恐怕集齐狐族中最强大的力量共战,也未必讨得什么便宜去。”楚奕看向元尊说道。
“不错,他是个极厉害也极危险的存在。”元尊点点头叹息道。
忽的一声长叹,他看向自己的爱徒:“狐族千万年来不得这么一个奇才,哎~~~为师也很是珍惜,只可惜……”
“你们要做什么?”苍璇忽的圈紧手臂,警惕的看着众人。
元尊看着苍璇那若受伤的兽保护自己孩子般锐利的目光,不禁苦笑。这个丫头是精明的,警惕的,他刚刚的确对赤靖起了杀伐之心,只是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苍璇姑娘,且听老夫一言。”说着元尊面对苍璇一躬到底。
“若是要做什么伤害赤靖的事,那就不必了。”苍璇冷冷道。
再次苦笑,“若本尊说不得不为之呢?你有能力阻挡?”
苍璇一瞬间深锁了眉峰,脸色也难看到极点:“我敬你是赤靖的师长,你又岂能失信人前?”
“本尊答应你什么?”元尊手捻胡须,轻声问道。
“你答应我,只是将赤靖封印,并不会真的取他性命。”苍璇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哈哈~,元尊不禁笑开,本尊原也没打算要他的性命,他是我的徒儿,亦是我最为得意的门生,想我千万年来收得如此良徒,岂会相残?”
他沉吟了片刻看向苍璇又道:“且我用百年传授他功夫,千年助他突破极限,万年帮他稳固根基,我花在这个徒儿的心思是最多的。”
“那你是要如何?”苍璇虽听他这样说,但心中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
“哎,本尊只想……将他变成普通人,难道你不想?”元尊叹息,若能保住赤靖性命,他亦不会去夺取,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什么?”仿佛不敢相信,天知道她心中有多么希望能跟他过着平淡简单的生活。
“只是,可能会有副作用。因为我必须收了他的灵力还有他体内的狐丹不能再留,而在剔除灵力的时候,有些东西也会跟着消失。”
“那是什么?会消失的是什么?”苍璇紧捏着她怀中赤靖的衣摆,甚至攥得褶皱不堪她亦无所觉。
“不得而知,想着千万年来,需要我这样做的,也只有赤靖一人,只有他是超出我的掌控的。所以,此法我懂得如何做,而结果会如何我却不敢保证。”元尊还是无奈说出,毕竟这是他也无法驾驭的领域了。
“那他……你确定,会醒过来?”
“应该会。”
“不行!”他居然说应该会,她不要应该会,如果他不能醒来呢?
“璇儿……”开口的是苍溟,苍璇抬头看向不远处跟自己一样怀中抱着心爱之人的大哥。
“你若不让前辈试试,他……永远也不会醒来,试过说不定会成功。”苍溟也轻声劝道,他心里其实还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幸福。
虽然他对这个变成了狐的莫竹几乎不了解,但似乎他们之间还有前情,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必然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就如他和楚奕一样,也是仿佛冥冥中被一根绳索相连,什么都可以变,但是感觉不会变,所以他还是找到她了。
苍璇咬唇看向苍溟,他知道苍溟的记忆还没恢复,但是她的,关于赤靖的、关于哥前世今生的,她已经了解了。
如果被哥记起前事,是否还会坦然接受赤靖?是否还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若能,当初他还会……?
苍璇闭上双眼,不想了,她做出了决定,惟愿珍惜每一刻的相聚吧。
想好了,苍璇睁开眼看向元尊,坚定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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