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08（1 / 1）
临近新春时，松冈凛和山崎宗介都回来了。
而最近的这段日子，橘真琴依旧像往常那样，每天起来和七濑遥一起去晨跑，时常还会去笹部吾朗的俱乐部游泳，七濑遥也几乎每天都来他家里吃饭。幸好，橘莲和橘兰的感冒没两天就好了，有他们作伴，橘真琴觉得自己能掩饰得更自然些。
但是，七濑遥和橘真琴他们自己还是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而刚回来的松冈凛对他们之间这微妙的变化是感觉最明显的，他刚想出门找橘真琴谈谈，就被松冈江拉住了。
“哥哥你是要出门吗，要去哪里？”
“对，我要去找真琴。是私事，所以你不要跟来了。”松冈凛抬脚往外走，又被自己妹妹大力拽住。
“等等，我也有事和你说，也是关于真琴前辈，还有遥前辈的。”
松冈凛微微皱眉，转身正对松冈江，说：“你也察觉到了？”
松冈江犹豫地点点头，其实她不知道松冈凛察觉到的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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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便回了房间，松冈江坐在他床上，松冈凛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两人面对面。
“好了，说说怎么回事，你知道点什么。”
“额，这个……”松冈江顿了顿，理了理思路，才慢慢地把小花和她做的那个测试说给松冈凛听。
松冈凛静静地认真听着，很少插话，他眉头一直是皱着。松冈江说完，大气不敢出，盯着自己哥哥看。松冈凛好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整理松冈江说的这些东西。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的变化的。”
“就在去神社之后，那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就有点怪怪的，和刚回来时不一样。”
“那你是怀疑他们是因为叶月渚那句话才变成这样？”
松冈江犹豫地点点头，又很快地说到：“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事，毕竟我们去神社之后，隔了两天我们才又见面的。可能是那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吧……可是这么多天了，也没听见他们说起什么比较特别的事，而且他们两人的气氛一直就这样，也完全没有改善，我也不敢问，不知道问什么……”
“好了。”松冈凛站起来，“那我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又害我们这么多人担心，这两个家伙……”松冈凛边说边往外走。
松冈江赶忙起身，跑过去，拉住他，急切地说到：“这样可以吗？不要紧吗？会不会……”
“笃”松冈凛抬手轻叩了松冈江的脑袋，说：“放心好了，事情说开了才能解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需要我们点醒点醒。好了，别担心了，不管他们是怎么回事，橘真琴还是橘真琴，七濑遥还是七濑遥。晚上别和小花聊太久，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啊，真的有黑眼圈了吗？我知道了哥哥，我会早点休息的，哥哥你也要早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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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濑遥吃完饭，就只在客厅里陪橘莲和橘兰玩一阵子就回去了，橘真琴虽然开口挽留他，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橘真琴似乎有点紧张。所以七濑遥也尽可能的避开和橘真琴两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
他也试着和橘真琴谈谈，可刚要开口，就被橘真琴成功躲开了，好几次了。七濑遥没办法，他偷偷地去翻了那天那个紫檀木盒，没找到那封信。最后，七濑遥决定，今天一定要和橘真琴说清楚，不管他怎么躲开都要压住他说清楚，可是，橘真琴刚刚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看他的神色有点紧张，他还有点慌张地瞟了自己一眼。于是，七濑遥便偷偷跟在他身后。很不幸的是，橘真琴发现了有尾随者，所以，七濑遥跟丢了。
七濑遥有点失落地往自己家里走，但走到橘真琴家时，还是停住了脚步。
“小遥？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七濑遥点点头：“钱包不见了，应该是在真琴的房间里。”
“那你自己上楼去找找看，有什么需要的话，再叫我。”
“知道了，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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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濑遥又来到橘真琴的房间，他轻轻把门给反锁上，他还是先去翻看那个紫檀木盒，那封信还是没有。他便开始翻看橘真琴的书桌，书架上的每一本书，他都要拿到手上翻一翻，然后再仔细地把它放回原处。
除了那个上锁的抽屉，七濑遥都没有发现那封信，而这个上锁的抽屉，它的钥匙是被橘真琴拿去和家里的所有的钥匙挂成一串，而且他刚刚出门时把钥匙带出去了。
七濑遥瘫坐书桌前，本来还有点小紧张，还想着橘真琴回来要先给他道歉，现在紧张和愧疚一扫而光，反而觉得很失落，更想知道那封信到底写着什么。
七濑遥又转着脑袋，到处看了看，看看是不是遗落了哪里没有检查，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书桌下的垃圾桶里。七濑遥把它拉出来，里面很干净，只有一点削铅笔留下的碎屑和一个空牛奶盒。七濑遥刚要把垃圾桶再推回去，就发现了角落里似乎有一团东西，像是纸团，它恰好在最角落里，被垃圾桶完全遮住了，不把垃圾桶拿开根本就不会发现。七濑遥趴下身子，伸手把纸团拿出来，直接坐在地板上，将纸团展开……
七濑遥瞬间就睁大了眼睛，立即站了起来，他的手把纸张攥得很紧，呼吸好像也有点急促。最后他还是在书桌上将纸团抚平，仔细整齐地把它叠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把椅子和垃圾桶挪好，整理整理衣服，开门，下楼，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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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约橘真琴出来的当然就是松冈凛了。
“凛，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还不让遥知道，神神秘秘的。”橘真琴好不容易甩掉七濑遥赶过来，还有点喘。
松冈凛望了望四周，指着一家咖啡厅说到：“我们去那里说。”
两人面对面坐着，热乎乎的咖啡驱走不少寒意，但松冈凛的表情有些严肃，橘真琴有点紧张。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松冈凛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才开口道：“你和遥怎么回事，又吵架了，还是闹矛盾了？”
“诶？没，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还不是因为你们怪怪的，你们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对方，别跟我说，你没有发现。”
“是吗……你也发觉了……”橘真琴垂下眼睛，手指不安地摸了摸杯子。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没、没有，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事？”松冈凛皱了皱眉，难道真被小江和小花说中了？“你的事？不能说？你现在不说，我想遥很快也会来问你了吧，还是他已经问了？”
橘真琴犹豫两秒，才摇摇头，说：“没有，我还没有和他说……”
“那你现在就赶紧和我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我看你们这几天的相处真是看够了，你们都在演戏给谁看呢？你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吗？你都没有看到最近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你赶紧给我说清楚，把事情解决了，好让大家安心。”
橘真琴又开始低着头，手指来回地摸着咖啡杯。松冈凛也不催他，他一只手撑着桌子支着脑袋，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等他开口说话。
橘真琴也没有让松冈凛等太久，毕竟这件事情不理清的话，他这辈子可能都活得纠结，甚至会后悔遗憾，因为他是根本不会和七濑遥断绝关系，只要他们有联系，他就会忍不住想靠近他，想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凛，我的确是在有意地疏远遥，遥也感觉到了，几次想和我谈，我都避开了，因为……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和他说，我也不太确定……不，是我没有勇气……”
“到底是什么事？有什么事你还不能和遥说的？难道这事还和遥有关？”
松冈凛果然还是很敏锐，橘真琴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遥他一直很勇敢，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小的时候也多是他在保护着我。我也好想变成他那样，无所不惧，游泳还特别棒。我也想让自己快一点强大起来，也可以护着他，可是我却忘了，他一直都比我勇敢太多了……”
橘真琴的声音有点发抖，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他不需要我的保护，那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呢？妈妈说，遥挑食，只喜欢吃青花鱼，这对身体发育不好。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地把自己的便当分给他，再长大一点，我学会和做饭菜，也很自然地给他做一份，我希望他能健康……
不比他勇敢，但至少在其他方面我可以多照顾他一些，而且我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很安心，也很开心，特别是游泳。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很不解，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些，我为什么喜欢做这些，我又为什么有些事是非遥不可……
那一天是我们上初一时的那个盛夏，天气像往常一样炎热，我们刚刚从游泳馆回来，一起在我屋里吃了一大碗冰淇淋，舒服地躺在榻榻米上休息。遥很快就睡着了，我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突然蹦出那些问题，风铃被风吹响，我就被惊醒了，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遥，怎么也想不明白……”
说到这里时，橘真琴已经恢复了他平时温柔的语气，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很坦然。
“你……是不是喜欢遥？”
橘真琴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恩，我喜欢遥。”
松冈凛也楞了，良久，他才继续问到：“那种喜欢？”
橘真琴望着窗外，缓缓道：“那一年，我们都刚刚知道什么被叫□□情，什么又被叫做恋爱，什么是恋人……”
橘真琴转过头来与松冈凛对视，接着说到：“而我，很奇怪，明明已经知道了，虽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我第一反应，竟然觉得遥是我的恋人，觉得我和遥好像是情侣……你说奇不奇怪，我明明都知道不应该是这样，可我还是忍不住这样子想……”
松冈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对遥，是……爱情？”
橘真琴抿了抿嘴，并没有回答松冈凛的话，而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后来我还是想通了，一切不过是我胡思乱想，误会罢了……然后我又可以像从前那样，呆在遥身边，一年两年一辈子……”
“误会？如果你真的觉得是这么简单的话，现在就不会和遥相处得这么别扭了吧。你不过就是在找借口，你骗得了自己一时，但不能骗一世。你那时想不明白，现在还想不明白吗？”
橘真琴还是沉默，松冈凛实在是急了，没等他回话，又继续说到：“那时候你分不清友情和爱情，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吗？你还敢说你分不清吗？就我刚刚听你的那番话，我都能听得出来你对遥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就是怕，怕什么？怕遥离你而去？你还真是长不大，没有遥，你就生活不下去了吗？你还是孩子吗？”
“没有……我不是……我……”
“如果不是，那就堂堂正正地去告白！不要做一个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懦夫。还是你不敢面对遥的拒绝？那你就甘心和遥继续这样别别扭扭的相处下去，然后看着他恋爱结婚，然后你自己也和另一个人结婚，或者，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哭泣？”
“等等，凛，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不正常？什么不正常？你喜欢上遥不正常？那你是喝醉的时候才喜欢他吗？你是患有精神病吗？你明明很清醒，精神正常，为什么不正常？”
橘真琴愣了半秒，随即就大笑起来，惹得旁人纷纷望过来。
“你说的对，我没有不正常，我喜欢遥是正常的事。”
松冈凛终于也笑了：“那你现在是承认自己喜欢遥，是恋爱的那种喜欢了？”
橘真琴点头：“是，我对遥，是恋爱的那种喜欢。”
“那你就好好去和他告白吧，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我在澳大利亚也遇见过，所以我能理解，我相信渚和怜他们一定也能理解，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你就好好的准备和遥说清楚，让大家都不要后悔。”
“谢谢，我知道了，我会和遥好好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该让这份感情有个结局，不留下遗憾。”
“这就对了，你就不该畏首畏尾的。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跟他说了，他还可以慢慢考虑，而且他现在还没喜欢的人，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被松冈凛这么一说，橘真琴突然觉得有点脸红：“答应和拒绝都是一半的几率，我现在不怕他拒绝，我只怕自己这么一说，以后就不能和他继续这样相处了……”
“你就别担心这些了，你还没跟他说了，你怎么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些等你说完了再考虑吧。你有空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和遥说。我好不容易请假回来，你们就打算让我满是担心的回澳大利亚？你最好给我快一点做好决定，喜欢就去表白，这么简单的事，非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凛，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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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真琴回到家时，橘莲和橘兰都已经睡下了，他爸爸妈妈还坐在电视机前，他们是在等他。
“我回来了。”
“小真琴回来了。”
“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我陪你妈妈看完这一集电视剧就去休息了。”
“那我先上楼了，爸爸妈妈晚安。”
“等等，小真琴。”
“怎么了，妈妈？”
“你丢下遥自己跑出去后，我看见他很不高兴哦，还故意说自己的钱包落在你房间里，在你房间呆了很久才出来。这样可不行哦，小真琴。遥他本来就是内向的孩子，你还不带他玩，他会更加孤单的。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遥他练习游泳那么辛苦，你就应该多多关心照顾他。有什么事，两个人要好好说，不要想着隐瞒对方，这会让对方感到不安的，知道吗？”
果然，最近他们两人的变化大家都有感觉得到，橘真琴有点不好意的地说到：“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都会好好和他说，最近是我疏忽了，我以后都不会了。我待会儿就打电话给他，向他道歉。”
“不错，这才是好孩子，那你快去打电话吧。”
“好，晚安。”
“晚安，小真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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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懂得怎么做的，你就不要再啰嗦，还揭穿他们，真琴都不好意思了。”
“诶，有吗？”
“我们要学会放手，让孩子们多一点空间，我相信他们肯定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们呀，就不要再管这么多了。幸好，我们真琴不是叛逆的小孩，要不然他得多烦我们。”
“可他还是小真琴啊，还是我的小真琴……”
“他当然还是你的小真琴，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小真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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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真琴已经盯着手机上七濑遥的那串号码好几分钟了，他其实还是紧张和忐忑，虽然他只是想告诉七濑遥今天他出门是去见松冈凛了，顺道跟他道声晚安。他其实是怕七濑遥问其他的，他还没准备好坦白。
纠结了十来分钟，橘真琴还是拨过去了，电话嘟嘟地响，他的心跟着咚咚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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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濑遥很难得的今天没有泡在浴缸里，匆匆洗漱好后就倒在床上，手机已经调到静音，被他放在桌子上。他侧躺着，有一会没一会的就伸手往枕头底下摸，从橘真琴房里捡回来的废纸就被他塞在那里。
这张纸里面其实也没写多少东西，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只是两个词：喜欢、错觉，还有一个没有写完整的“遥”字。可七濑遥却觉得自己看明白了，至少橘真琴有喜欢的人了，这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而且应该还和自己有关，所以这几日他对自己的态度才变得那么奇怪，时而靠近时而疏远，忽冷忽热的。
橘真琴和自己一样，害怕因为恋爱而疏远自己，甚至失去自己。可他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只要橘真琴觉得开心幸福，他都会真诚地给他祝福，更不会疏远他，为什么他就不肯和自己说，宁愿一个人瞎想。
可是真琴他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自己一点察觉也没有，果真是自己对真琴关心太少了……是不是就因为自己对他关心太少，在意太少，所以别人才有机会把他抢走了……
七濑遥没有接电话让橘真琴松了一口气，似乎也没那么紧张兮兮了，但也有点失落。他还是给七濑遥发了道晚安的信息，才比较安心地去休息。
明天，好好和遥谈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