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炽天使之翼（1 / 1）
韦伯·维尔维特，在此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人。
轻柔的劝住了暴怒的archer；安抚了担忧的lancer；向saber的master友好的微笑，说要考虑附魔武器上的进一步合作；最后回到berserker的master——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白发魔术师身边，歪头说着什么，轻易就把对方的模式从生闷气转变到炸毛……
好神奇的人……身边的气场简直就像……
“您先前并没有说明会加入这场危险的战争。”黑发的神父从阴影里缓缓走出，先前竟无人发现他！他身边并没有出现英灵，但手上的令咒无疑昭示了他的身份。
被那双丝毫不含人类感情的眸子专注地盯着，银发的孩子笑容不变，这足以令韦伯感到敬佩。
“唔，太严格了啊~绮礼~”
“事关您的安全，我无法不在意，”神父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圣职者礼节，“请务必随我返回。”
“才不要！……绮礼，这是发自你内心的，还是璃正的命令？”羽原霜的笑容忽然沉下去，赤红瞳里的颜色加深，已经微微带了一点质疑。
“亦或者，是第三方的要求呢？”
神父没有再出声，他知道，银发司祭口中的“第三方”，正是指他的恩师。
言峰绮礼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甚至会抗拒恩师给出的计划，转而提出一个“更好的”。也许，他只是想更接近背负“神之辉光”这个称号的孩子。
【要参战。】
【他来的目的便是监督这场战争。】
【父亲不被信任。】
【要接近……要被灼伤……】
“我想我知道了，”银发的司祭微笑，笑容里带上了一点点真诚和隐秘的期许，“那就回去吧，绮礼~”
这无疑是神父没想到的一个答案，然后他听到archer轻嗤一声，径自松开了手！
喂那可是路灯顶上啊！目测高度就有六米啊！韦伯拽住了rider的披风，声音冲口而出：
“rider！快……”
但随即，韦伯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四枚绿莹莹的宝石环绕在司祭身侧，构成一个强大的风系魔术场，也使得银发司祭安好的悬停在空中，比羽毛还轻盈。
archer扫兴的召回了腻在羽原霜身上的神鸟，化为金色的粉尘离开。
反正……来日方长不是吗？用那件……属于王之财宝中的圣杯的话。
银发司祭缓缓落地，斗篷掀起一个轻灵的弧度，他向有些担忧的白发魔术师轻轻点头，视线掠过韦伯，扬起了一抹柔柔的笑。韦伯噌的一下红了脸，rider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
“哈，还嫩得很呢，小子！要知道，权势和女人可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向往的！”
在场所有知情人都怔了一下，间桐雁夜对羽原霜的了解最深，反射性的吼出声：
“不准动用你的能力！你想害死自己吗？！”
银发司祭闻言深深低下头，深呼吸数次来平息怒火。
“要·忍·耐……我已经习惯了……被认成女孩子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的性别特征本来就模糊……我……我……混蛋又不是老子的错老子为什么要忍！”
羽原霜猛地抬起头，下一秒左臂上已经附上了精致的圆盾！
“rider老子才不是女的啊你给老子看清楚！”
圆盾发出了齿轮摩擦的启动声，有什么在其中蠢蠢欲动，那可以被称之为时间法则，但在这个世界，它有着更崇高的称呼——第五法！
间桐雁夜恨恨的低咒一声，呼唤一旁的berserker：“阻止他！！！”
berserker却没有动，因为某只炸毛的小动物已经被安全的制住了——黑发神父上前将羽原霜的双手扣在了身后。
就如同晓美焰一样，附有盾牌的手臂被牵制，能力根本无法动用！
“喂，绮礼……”羽原霜焦躁的挣扎了几下，奈何神父的双手活像铁钳，令他察觉不到疼痛而又挣脱不得。
火气渐渐消退，疲惫的感觉涌上来，即使只是动用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魔力，羽原霜也感到极其疲惫，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示意神父可以把他放开。
言峰绮礼缓慢的收回手，心里有一丝微妙的挣扎。
【不要放！】他的心在说，可到了最后，他还是屈从于圣职者的本能。
【顺从是天职。】
【叛逆者该遭火刑！】
【但为什么……我等却渴望火焰的温度？】
卫宫切嗣远远的看着，这场英灵间的初次试探完完全全变成一场喜剧。
似乎所有的一切，落到那个银发的孩子身上，都会完全错位。卫宫切嗣在背风处点燃了一支烟，示意舞弥可以放下□□。
“看样子他不希望在这里打起来，那么便不会，不必再戒备。”
久宇舞弥干脆的放下枪，不再去看那群人。
“您在犹豫什么？”她带着惯有的冷峭神情问道，“似乎从罗马的分教会归来之后，您便脱离了以前的您。”
“……”卫宫切嗣沉默了许久，最后好像有些茫然的垂下了眼。
“我们所有针对魔术师的附魔武器，都是由他一手提供，”他喃喃的说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那个被称为‘神之辉光’的人，我想不出他想要的是什么，明明不企盼世界和平，甚至不可能拥有信仰，却能一遍遍地说着‘神爱世人’……”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说，我该拥有羁绊，那种该用来被斩断的、脆弱的东西……”
“但是这八年来，每当我看到伊莉雅在雪地里认真寻找胡桃的冬芽时，心脏却时时被触动……”
“我变得软弱，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您无需过多的忧虑，”久宇舞弥止住他的话，蛇一般勾住他的脖颈，交换了一个短短的亲吻，“您只需沿着正义的道路前行。”
“……”卫宫切嗣没有再说话，只是空茫的双眼中仍跳跃着一抹困惑。
【多么可悲。】隐在暗处的第八位英灵冷笑，黑如鸦羽的长发配上仿佛干涸血色的暗红色竖瞳，如同伊甸园里的蛇一般满载着邪恶的气息，但很快，他的表情柔顺下来，隐隐的似乎沾染了狂热。
【一切……都在按照master预想的进行。】
黑发的英灵想起，几年前的某一天，他深深崇拜狂热信仰着的master，站在临江的大桥上，浓烈的夜色在他身旁绽开，染黑了剔透的赤红瞳，那时master脸上的表情，好像盛放在无数废墟之上的罂粟一样，充满幽深的荒凉和无言的诱惑。
然后他们谈起卫宫切嗣，那个悲哀的、为了无聊的正义而活的人。
【我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不期待它破土萌发，仅仅只要那个男人一瞬的迟疑。】
【这就已经足够了，夺取圣杯。】
【但是master……】
【不，不必忧虑，】银发的圣职者笑了，仿佛窃取了灵魂的恶魔【安哥拉，你真的以为，我在卫宫切嗣爱枪上铭刻的魔纹，是完全有效的吗？】
【卫宫切嗣唯一的失算，就是太过于相信圣杯的法则，太过于相信……从头至尾只有七位英灵。】
【我可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奇迹啊~】
在那位黑发英灵回忆的时候，羽原霜已经告别了众人，跟着神父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宅。
虽然有些低烧，但这并不影响，秘药的效力超乎想象的大，所以他正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轻快地在石板路上跳格子。
他们走的是靠海的小路，海风凛冽，天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晨曦，海面之下氤氲的红光，仿佛熔岩一般流动，就好像——
那双华美的赤红瞳。
羽原霜已经停下了脚步，扶着海边的围栏，静静的等待日出，月白的斗篷安静的垂下。
神父突然觉得恍惚。心中的野望愈发躁动，他凝视着银发司祭的背影，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双瞳里已经出现了近乎渎神的光亮。
【渴望着……躁动着……神之辉光啊……】
接着，神父听见了那个软糯的声音——
“呐，绮礼~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再一次的，他无法回答，但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离那个答案很近，又好像远在天边。
“我啊……完全看不透绮礼呢~”
“如果不是信徒的美德，绮礼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软糯的声音压低，轻得近乎耳语。
“毁灭掉这个世界，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就好像……曾经的我……”
神父心神巨震，近乎惊骇的看着羽原霜的背影，天边的金光晕染到银发上，层层叠叠，好像圣子肩上的流苏。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反驳，不是否认，而是源自心底的、巨大的狂喜！
猎猎的海风之中，盛大的日出之下，银发的司祭猛地转过身，长发划过的弧度带着凌厉，阳光在他身后伸展触角，形成光辉交错的辉煌的羽翼！
——神座下的圣光六翼炽天使啊！
圣天使执戟，叩问他的信徒——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等祈求——我等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