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坦白（1 / 1）
即便诸葛侵天曾与我说过外面一片混乱，但直到亲眼所见方才真的理解了诸葛侵天所谓的混乱：
记忆中的古荡镇此刻一片狼藉，哭喊声、求救声、咒骂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吵杂不堪，目光所及之处，尸体更是屡见不鲜，大部分房屋早已倒塌，细看下去亦是能发现被压在下面只来得及伸出来的手或者脚。
人间地狱吗？力量暴走竟是如此场景？
我转回身，看到的亦是已经破烂不堪的曾经我与杨远所居住的房子。
古挈儿此刻正闭着眼靠在唯一仍坚持的柱廊边，她神情很是疲倦，脸色更是苍白得让人怜惜。
我走至她身侧，蹲下身刚执起她的右手，超越因果之力便开始极速的向我冲来，我吸收着，开始掐算另外两人的下落。
找到杨远真的很容易，他受了重伤，正倒在清雅森林里的湖边不省人事。
我带着古挈儿瞬移至他身边，看了看紧闭双眼的杨远，见着他的呼吸方才松了口气。
虽然地狱可闯，因果轮回可破，但我毕竟是凡人，做得太过分日后会如何可真是无法推测，故他们还是留在人间纠缠为好。
“唔...”
古挈儿转醒的闷哼声传入我耳中，我收回视线看向她，她已经睁开了双眼，满眼的疑惑：“凤...”
我抬手示意她别说话，她便真的乖巧的收了声闭了嘴。
找不到死魂，我不由得皱眉，超越因果之力是不可能有找不到的人，即便魂飞魄散也能找到灵感碎片，可是此刻我却找不到死魂。
只有一个解释，这世上亦只有一人与我有同样的力量，得了结论，心里却仍是不安，死魂不出现我终归无法安心的。
“唔...”
又是一声闷哼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定了定神，方才发现自己正在吸取最后的力量，那可不行，失了这些力量支撑古挈儿马上会灵魂崩溃爆体而亡。
边思绪边把力量放回去并不是多难的事，我收回手，看着仍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古挈儿，她眼中仍是不解，却没有开口问。
真的是很乖巧听话的人，真的很善解人意。
感叹着便是开了口：”“古姑娘，凤姬日后再与你细说，此刻还是先救了杨公子才是上策。”
说罢，起了身，走至杨远身边，又蹲下了身子，伸手探查着杨远身上的伤势。
并不如我想象中的严重，最严重的不过是伤了筋脉，要治疗身体上的伤真的很容易。
我抬眼看了看杨远身边的湖，五百年前古挈儿用自身的血肉幻化而成的湖，其中所含生命力倒是正好可以用来治疗杨远。
“古姑娘...”
我扬声唤着，却是自己停了后话，所谓因果轮回，不得不说很是机缘巧合。
五百年前那一世，杨远误解了古挈儿，古挈儿误解了杨远，最终的结局是古挈儿割下血肉，借诸葛侵天之手幻化此湖，誓言再也不爱杨远。
而五百年后，他们再一次来到此处，同样的湖，借由我的手，救回杨远，亦是把那一世古挈儿的爱还给了杨远，破了古挈儿的誓言。
果然，我真的是那解结之人。
只叹那造化弄人…
“凤姬姑娘？”
带着疑问的柔弱轻唤拉回了我又一次飘远的思绪，我回道：“古姑娘，你可还记得这片湖？”
“记得。”
“我想借这湖救了杨公子，你可同意？”
古挈儿没有及时回答我，亦没有问我如何救，她静静地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湖水，似是感叹亦似是怀念。
未久，她言：“好。”
我点了点头，伸右手取湖水生命，左手按在杨远身上开始施法。
人终归学不会绝情，无论是怎样的人，怎样的恨，时间一过，便是转眼遗忘了的，就像是此刻的自己，不也是有转瞬间已然千年的感悟吗？
随着杨远渐渐的恢复，眼前的湖亦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直至最后化为一片青草之地，却是连一点水份都没有了。
我收回手，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树边坐下，方才理会那一直看着我不言语的古挈儿：“古姑娘，你问吧。”
杨远仍未清醒，就当是聊天打发时间吧。
“凤姬姑娘，为何我们会在此处？远哥又怎么会受伤？我此刻全身乏力是怎么回事？而且你出来了是不是代表我已经不用去琢磨超越因果之力如何使用了？你没事吧？那些伤已经好了吗？是谁救你出来的？我们得好生谢谢他才是。”
一长串的问话听得我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虽然我知道古挈儿话并不少，可没想到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还不带喘的。
眼见着她好不容易闭上的嘴又要开了，我连忙说道：“古姑娘，谢谢你的关心。”
我顿了顿，看到古挈儿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才继续说道：“该如何说呢？古姑娘，我累了，只希望你们了解这一切后不要恨我，仅仅是让我走吧。”
话落，我看了眼杨远，他仍是躺着未动，眼睛亦是闭着的，可我知道，他已经醒了。
自认识他们以来，如此安静的三人在一起，还真是第一次。
思绪着，我不由笑了，开了口：“古姑娘曾经问过我，为何你们会恢复前世记忆？我想杨公子曾对你说过，那一次你们死了，我把你们救回来的事太匪夷所思，他怀疑一切都是我做的，对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也并不是要等他们回答，所以我接着说道：“是的，是我做的。无论是欧阳束来刺杀你们还是后面的苏家寻仇，如若不是我故意放过了花妖，他们根本不可能通过花妖找到你们并且伤了你们。”
“为什么？”
即便是责问仍是轻柔的语调，古挈儿真的是值得人疼爱的女子。
“我也很矛盾，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脑海里有一个计划，我对自己说是为了要回我曾经的少爷，所以必须让你们忆起前世的所有事情。我不停的对自己催眠，告诉自己，自己是同情花妖才放了她，自己想要成全他们，有情人不该终成眷属吗？可是我杀了花妖，一点也不留情。”
“花妖真的很可怜，她被我引来的蜈蚣精抓了折磨吸取法力，在无意识时吸收了我的怨气成了我的替身，我让她去阻止你的灵魂融合，当时的我已经不能手软了，只要你的灵魂混乱不堪，我便能趁机进入，我最终的目的是与你灵魂合二为一，这样我才有机会得到他的爱。”
我看到了古挈儿的疑问，我代她开了口：“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进入你的身体了却被关在了那种地方，是吗？”
“因为杨公子从未信过我，他没有恢复记忆以前防我，恢复记忆以后更是一点也不信我，他要我在他身边只是为了看着我，那样我才不能来害你，他很愧疚，古姑娘，上一世他误解了你，与你差点缘尽，他每次看到那湖水便心如刀割，所以这一次他想用自己换来你的安然。”
说到此，我笑出了声：“呵呵，我怎会不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我怎么可能放你安然？只是我还在筹划，我把自己关起来阻止自己一时冲动，你却动用了我的力量伤了死魂，就是在你昏迷前出现劫持你的魔，然后我便疯了，我在你体内精神崩溃了，你自是会受了我的影响，一起疯了的。”
“你亲手毁了雨语镇，古姑娘，你杀了很多人，曾经圣洁善良的你，却也成了杀手，背负了那么多的血债。你亦是知晓，杨公子是你…”
“啪”的一声，我的话语断了，我转回头看着眼前的人，他赏了我一巴掌，嗯，算是轻的了。
“闭嘴！”
压抑着愤怒的低沉嗓音可真是让人听了都觉得害怕，我看着杨远紧握的双手，他在克制自己杀我的冲动吗？
思及此，我很不听话的开了口：“杨公子，你杀不了我的。”
“碰！”
我的后背抵在了树干上，我被他扯了起来，用力的推到树干上，树干都受不住的发出了声音了，他却还是压抑的模样，狠狠地说：“你为了自己，这样伤她！”
一字一句，就像是从嘴里硬生生逼出来的，那么浓烈的愤怒，我却仍是开心着，明知故问：“伤她？是说我让她疯了杀了人这种事吗？喔，对了，古姑娘心善，最见不得那些了，没想到自己手中却...”
“啪！”
又一巴掌，真是对称了。
我伸手推开杨远，力道不够便用上法力，赤色与浅蓝色在空中碰撞，我与他的距离如我所愿缓缓拉开。
眼看着杨远的赤色要被浅蓝色所吞噬，我收回手，任由没有阻挡的赤色冲进我的胸口，带来一阵阵疼痛。
我并不在乎，我只说：“让我走。”
杨远看着我的脸色很阴沉，他犹豫了片刻转了身，抬步向着古挈儿走去，留下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