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文静如不知道该怎么跟蓝水菱说她今天遇到的事情,虽然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可以很简单,但却让她产生了许多想法。
混乱到不知从何处开口。
“妖妖,我跟你说个事儿。”在家吃午饭时,文静如终于忍不住了,或许是当局者迷,没准让蓝水菱这个局外人来分析分析会更明了一些。
“你说?”
“今天早晨于泽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他父母想见见我。”
“噗——这么爆炸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蓝水菱放下筷子,扯过餐巾擦了擦嘴,“这个鱼肝油,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有没有说你是以什么身份去,女朋友?”
文静如摇摇头:“没说。估计他心里也矛盾吧,不过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说来听听。”
“我现在这么尴尬的身份全是拜他父母所赐。”文静如苦笑,“终日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会需要女朋友吗?如果不是来自父母的压力,他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不过,为什么是我呢?他明明有一大群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候选人。”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最符合标准咯,”蓝水菱分析道。“于泽那样的家世,对未来儿媳的要求肯定严苛,定然不是随便一个庸脂俗粉就可以登堂入室的。想必他父母不仅要求他确定一个正式女友,同时还对儿媳妇的规格进行了严格界定。”
文静如一听这话,犹如醍醐灌顶。
这样就全讲通了——为什么她无缘无故突然被表白,为什么于泽追求她却并不把她当回事,为什么他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左拥右抱。
“太自私了!”文静如皱眉,“我居然还抱一丝希望他会改邪归正。”
“不用理他,这种‘不知世间有羞耻事’的人根本没得救。”
文静如深表赞同:“不过妖妖,‘登堂入室’你用错了,那是用来形容学问的……”
蓝水菱哑然:“我也没救了……”
然而没救的人却并不放弃纠缠。
下午课结束后,文静如和蓝水菱在学校门口被于泽拦住了。
“你不回短信是默认会来吗?”虽然心里没底,于泽嘴上还是不忘占便宜。
文静如却并不买账:“你不如群发一条,相信去的人足够你来一场抛绣球招亲了,我实在没心情凑热闹。”
蓝水菱被逗乐了。
于泽只当她还在为那天的冲突跟他发脾气,按捺住火气好言相劝:“我爸妈要见的人是你,哪轮得到别人……”
“于泽,”文静如的语气疏疏离离,“你爸妈为什么要见我?是因为你遵从命令在外面找了个女朋友叫文静如吗?”
于泽一时哑口无言。
遵命命令?她怎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泽也不高兴了,跟文静如交流总让他底气不足。
“意思就是,我差不多了解了我在你生活里扮演的角色,所以我决定杀青了。”
文静如拉住蓝水菱的手快速离去,走了三四步,又被于泽拦住,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有气无力来形容。
“鱼肝油,你还有完没完?”蓝水菱很厌烦这种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戏码,一把打掉他攥住文静如胳膊的手,变形金刚一样横在两人中间,仰脸看着于泽,“那么多愿意为你粉身碎骨的你不去找,偏来招惹一个跟你不来电的,想不开啊!”
于泽眼睛死死地盯着文静如,语带恳求:“如果我跟你保证以后的一切都会变好呢?”
文静如被他看得有点于心不忍:“抱歉,开头和动机错了,以后的发展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是对我有意义!你就不能帮我这一把?”于泽简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眼前软硬不吃的文静如,他确实没有资格要求她做任何事,他更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拉进这段可笑的关系中,硬塞给她一个身份。搁谁身上谁都得火冒三丈。
“对不起。”于泽说道,他看上去是真的在认错,“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伤害了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
文静如摇摇头,“你还是不懂,我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保证,我只想赶快有个了结。”
“哼,了结?”于泽烦躁起来,“你以为我们两个的事情那么容易了结?文静如,你别不识抬举,我说几句话就能让你在这儿呆不下去!”
“鱼肝油你这个混蛋!”蓝水菱怒气冲冲地狠推了他一把,抬起一脚补在他膝盖上,于泽一不留神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站住了。
那个样子确实有些狼狈。
路过的好些学生都认得“师大第一少”——和他们的嫂夫人文静如。虽然好奇大庭广众拳打脚踢的是要干嘛,却也都很识趣的不敢逗留,看了于少爷的笑话能有好果子吃?于是都略作指点便匆匆逃离现场。
文静如看着蓝水菱这潇洒的一推一踢,心里暗暗称奇,琢磨着改天要跟她讨教一番,还蛮有用的。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蓝水菱拖到身后,害怕于泽这样品行不佳的人跟女生动手。
“你非要一意孤行的话,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于泽皱眉,好在并没有真要跟她们动手的迹象。
“于家小少爷——”即使是在嘈杂的马路边,这一声音还是带着百分百的穿透力,每个人都听到了。
文静如吃惊的回过头去。
蔺丛川戴了墨镜,这让他的笑容一反常态的带了几分酷戾,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西装,看起来派头十足。
用蓝水菱的话说就是:刚柔并济,完美男人。
“我劝你还是收回刚才的话比较好。”蔺丛川走到于泽面前,小声说道:“你父亲没提醒你长点心眼吗?”
于泽的脸上风云变幻,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蔺丛川,心里恨恨的想,真是冤家路窄,又给他碰上了。可是这个人不能得罪,再来一次老爹就不一定搞的定了。他攥紧双拳,拼命阻止自己做傻事,然后强迫自己转身钻进车子,踩下油门。
“静如,你有没有事?”蔺丛川摘下墨镜递给万重华,一双流光溢彩的俊目温柔的看着她。
文静如本来情绪不高,看见蔺丛川又莫名的兴奋起来,摇摇头道:“你怎么比守护神还及时啊!对了,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蓝水菱。”文静如碰碰蓝水菱的胳膊,这傻妞,愣什么呢?
“你好,蔺丛川。”
“呵呵,你好,帅哥。”蓝水菱笑得一脸花痴样,握了握蔺丛川伸过来的手,最后两个字是在心里叫的。
蔺丛川忽然想起来,上次在“礼尚”文静如就是为这位挡酒瓶子的。
“你们俩的感情好的让人嫉妒呢!”蔺丛川微笑着,“不过你这样不管不顾扑上去,很容易吃亏的,下次别这么冲动。”
蓝水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点着头说知道了。心里却在想,我不冲上去你对象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晚上八点。
蔺丛川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揉着胸口,嗝声不断。文静如和蓝水菱在水池子里“乒乒乓乓”的洗碗。
“你们每次请人来吃饭都把人撑得后悔生下来?”蔺丛川抽着打嗝的空,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虽然他已经绞尽脑汁想如何不伤感情的离开餐桌,仍架不住俩姑娘盛情难却。明明自己没吃几口,还非逼着他“光盘”。刚才坐着吃饭的时候感觉还可以,没想到一站起来才知道肚子比刚才大了一倍。简直欲哭无泪,这根本就是不见硝烟的“鸿门宴”嘛!
“我们可没请过别人来吃饭呢!”蓝水菱心虚的解释道,也不能说没有别人吧,张子卿就来过好几次了。不过他每次都抱怨没吃饱。
“让你白吃白喝你还有理啦!”文静如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手,看了看蔺丛川撅得老高的嘴,比她的还红润,手突然就痒痒了。
“oh,我的圣母玛利亚!”蓝水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揉了揉眼睛——
文静如弯腰站在蔺丛川面前,两只手握成拳头贴在蔺丛川两侧脸上,上下左右搓吧,一边搓还一边教导:“说,你是小狗。”
“你系烧狗。”
“嗯?”文静如秀眉一挑,盛气凌人。蔺丛川赶紧改口。
“我系烧狗。”
“说三遍。”
“我系烧狗。我系烧狗。我系烧狗。”蓝水菱看着被蹂躏的某人委屈的表情,觉得自己都心疼了。
说完三遍的时候,蔺丛川突然发现自己不打嗝了。
意外的收获呢。
文静如满意地放开他,眉开眼笑。
蔺丛川摸摸自己发麻发热发红的脸,心说,人长大了怎么力气还不如小时候了?
不过,这种感觉真怀念啊。
从前文静如每次抓住他的脸,蔺丛川都下意识的以为她要亲他,结果都毫不例外的以三遍丧权辱国的“我系烧狗”告终。
他必须承认,他刚才又那么以为了。
所以他心跳的厉害,好像有人在他胸腔里装了一只自动弹跳的乒乓球。
蓝水菱“咳咳”两声,笑得不怀好意:“我回避?”
“隔音效果又不好,你就老实呆着吧。”文静如才不给她笑话自己的机会,一句话就堵回去了。
“哦。”蓝水菱听话的找了把椅子老实呆着。
阮腾望吃惊地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于泽。
“文静如那小丫头还果然有两下子,敢把你于大少给踹了。”
“去你的,小点声行不行,心里烦着呢。”于泽皱着眉非常不爽的朝死党甩脸子。
“我早提醒你别去招惹她了,不听好人言。现在满意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阮腾望玩转着手里的酒杯,颇为自得的分析道。
于泽有几分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对了,你那时为什么那么反对我找她?”
阮腾望支支吾吾:“我说实话,你别跟我恼。”
于泽坚定的点点头。
阮腾望叹了口气,说:“算是一种直觉吧,文静如这个女子太独特,她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无法想象出到底什么级别的男人才配拥有她。”
于泽吃了一惊,阮腾望的意思就是他配不上文静如?
心里不是不难受的,可他只能隐而不发。因为阮腾望的话确实有道理的。不久前文静如才给他的评价:不是君子,大吵大闹,咄咄逼人。
“有这话你不早说!”于泽简直恨死了自己不能喝酒的毛病,这么不咸不淡的晾着,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凭你于大少爷不可一世的劲儿,我就是把嘴皮子磨烂了会有用吗?再说了你又不是跟她来真的,介意那么多干什么,把股份握牢就行了呗。我就是担心你真对她动心,不过既然这么快就摊牌了,估计也不会有续集了。”
动心?
于泽斟酌着这个美妙的词,他经历的感情有很多,却遗憾的没有一次是以这个词为起点。
以前从不觉得有什么,怎么现在竟然觉得有些微的落寞?
“那怎么办,我爸爸周末就跟我要人了,我现在网购一个吗?”于泽真不明白,这时候了自己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而且他居然还被自己逗乐了。
“倒也未尝不可,”阮腾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买卖活人,这种事也就你干得出来,哎哎,兄弟一场,包邮的话给我也弄俩来,亲。”
于泽眼睛直直的瞪着阮腾望,像在看一个怪物:“如来佛祖怎么没把你收了呢?”
“好吧好吧,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阮腾望想了想道,“你要是不想下个月没饭吃,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去求文静如了,谁让你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人家。”
“求?我于泽什么时候需要求人了?”
“淡定!你别说你刚才没求她。”
于泽一下子泄了气,不得不承认,阮腾望这小子虽然成天没个正形儿,情商倒是蛮高。
“你是不知道那个文静如有多难缠,我今天下午已经好话说了一箩筐,可是她就跟块儿木头似的,油盐不进,你这办法行不通。”于泽嘟嘟囔囔。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让你在这儿呆不下去’也算好话。”阮腾望一副涨了知识的满足样儿。
“我那不是狗急了跳墙嘛!”
“哦哦,说的也是。”阮腾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于泽的肩膀,非常淡定的接住了他飞过来的眼刀。
“我陪你走一趟吧!”干了最后一口酒的阮腾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文静如虽然冷漠了些,心还是善良的嘛,说不定她一看我的面子,你俩就和好如初,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你确定现在去?”于泽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
“怎么于大少不方便吗?”阮腾望好笑的看着于泽,“今晚不去,你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