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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彻的状态看上去非常糟糕，至少比起平时来，看起来非常的无精打采。不过也并没有岩泉一说的那么夸张，躲起来偷偷的哭泣。也仅仅是一般人输了比赛所会有的反应而已，沮丧、失落，大抵是这样的负面情绪。听到日向翔阳的声音，及川彻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后，露出了一个稍显苍白的微笑，“……是翔酱啊。”

日向翔阳一开始见到及川彻那个虚弱的表情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跳，毕竟这与一直元气满满笑容满面的影响相差甚远，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比赛的失败会对及川彻造成那么大的影响。这样的及川彻让他感到担心，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那、那个，及川前辈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去医疗室休息一下吗？”

似乎除了休息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也许喝一点儿水，吃了好吃的食物，将胃袋填得满满的，精神就会好起来吧！

那边日向翔阳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样让及川彻打起精神来，这边及川彻却一声也不吭，转过脸的时候借着头上搭下来的毛巾掩住了自己有些可怕的表情。

说实话现在及川彻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这并不是第一次他偷偷溜出去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离大家远远的。如果是对上其他学校输了比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输给其他学校，除了与乌野那一次不算正式的练习赛），让他变得如此偏执的除了白鸟泽再无其他了。

那是及川彻没有办法放下的心结。从国中开始，不管多努力也好，多拼命也好，只要一遇上白鸟泽就一定会输掉比赛。曾经许下承诺一定要带领青叶城西走向一直以来都无比期待的全国大赛，但是三年了，从高一到现在，将近三年的时间，青叶城西从来没有赢过白鸟泽。

输了比赛以前还会哭的稀里哗啦，特别的不甘心；现在虽然不会哭了，但是那份强烈的不甘心却还深深地盘踞在心头。完全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副颓唐的样子，而比起这件事来，及川彻更不希望有人过来安慰他。日向翔阳应该也是来安慰他的吧？

啊啊，完全能够想象出对方要说的话了。像是及川前辈一直都很厉害虽然输了但是下次请继续加油赢得比赛什么的，这种话语听过了无数遍。语气简直都能够模拟出来。这种时候已经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每次都听到这样的语句，真是够了。

胜者与败者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仅仅是两分那么微弱的分差，却简单的决定了谁是胜者谁是败者，毫无商榷的地步。胜者接受众人的赞誉与鲜花，败者永远都是默默的退场，悄无声息的消失。所有的存在感都是为了衬托出胜者的强大。

明明那么的喜欢排球，花费在排球上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多，比任何人都更为努力，却永远都无法跨越那道小小的缝隙。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即使如此拼命地付出了，但是生杀大权却从来没有掌握过在他的手中。那种特权紧紧地被上天厚爱的人攥在手里，轻而易举的就决定了一切。

所以他讨厌天才啊，不管自己付出多少努力，都会轻而易举的被天才抹杀掉。

“及川前辈？”长时间的沉默让日向翔阳有些不知所措，“那个，难道是因为和白鸟泽的比赛输了，所以才无精打采的吗？”对方没有答话，像是默认了这个答案。这也正是日向翔阳所不理解的，虽然之前乌野输给了青叶城西，也会颓丧也会泄气，但是很快就会打起精神，因为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后悔上，必须抓紧时间前进啊。

“什么嘛，及川前辈也会沮丧的吗？输了的话下次赢回来就好了啊。”

这句话明显刺到了及川彻的软肋。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感觉？】

日向翔阳不知道国中和高中着六年及川彻是怎样走过的。比任何人都更执着、更热爱着排球，自然也就用尽全力去努力。经常是最后一个人离开排球馆，无数遍的练习强劲的发球；对于厉害的对手学校，每一场比赛他都借来录像带翻来覆去的研究。一大半的时间与热情是为了排球燃烧的。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当遇到那个天才王牌的时候，多少的努力都像一个笑话。

什么最优秀的二传手啊。那算什么。

没有办法去到全国大赛有什么意义。

“你懂什么？！我和翔酱不同，翔酱还有那么多参加比赛的机会，但是这次比赛是我最后一次比赛了！但是现在也完全结束了——总是输的比赛我受够了！”已经没有下次了。他和日向翔阳不同，日向翔阳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无限成长的可能性，但是他呢？他已经高三了，再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给他挥霍了。

【你凭什么去理解我，自以为是的说出这些对你不痛不痒的话语？】

过度的焦躁以及各种负面情绪让及川彻濒临失控的边缘，然后他就那样无法控制的站起来拽住日向翔阳的胳膊吼了出来。这么多年来被白鸟泽压在下面的憋屈、愤怒在这一刻完全展示出来了。没有办法履行的约定，遥不可及的全国大赛，这些时时刻刻嘲笑着他的自尊心。

但是吼出来的那一瞬间，及川彻后悔了。日向翔阳明明是无辜的，却莫名其妙的承受了他的怒火。很快的冷静下来了，正准备开口道歉，面前的日向翔阳却伸出手扯住了及川彻的衣领。

“及川前辈是喜欢排球的吧？比赛不胜利就不喜欢排球了吗？”说着这话的时候，日向翔阳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可怕，眼睛像一簇熊熊燃烧跳跃的火焰，“总是说着比赛比赛什么的，烦死了！！！不是还有春高的预选赛吗！？升上大学也能够继续打排球的吧？！你就这么一点觉悟吗！？别给我露出那副表情，不要用敷衍的态度对待排球！！！”及川彻那种不可理喻的发泄让他气得连敬语都忘记了。

面对及川彻的失态，日向翔阳一口气反吼了回去。因为用力过猛还比较激动，说完全部想说的话之后，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而接受了日向翔阳大吼的及川彻呆呆的站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个、对、对不起！”但是很快的，日向翔阳醒悟过来赶紧道歉。对着前辈大吼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干，虽然这个吼人的过程很畅快，但是结束之后是一阵心虚。被抓着的手臂有些痛，但是比起刚刚来说已经没有了那种被紧紧抓着的感觉了，如果稍微一使力就可以挣脱。看着面前表情空白的及川彻，日向翔阳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

“……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及川彻回过神来，松开了抓着日向翔阳的手臂。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及川彻回味刚刚的感觉。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日向翔阳会吼他。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大概会会默默的承受他的怒火，什么也不会说吧。即使表情多么的为难，都会去容忍他的失控：因为及川彻处在了一个弱者的位置。不管是谁，都会去同情弱者的吧，因为这是人性的一种本能。

但是及川彻并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别人刻意的容忍。他或许会后悔，会痛哭，但是骄傲的他从来都不需要被别人同情。

日向翔阳的怒吼让他整个心脏都颤抖起来了。能够感受到对方拽着他衣领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对方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叩在他的心中，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羞愧。退缩的时候就是输掉的时候这个道理他很清楚，但是今天他差一点点就输了，输给了那个懦弱的自己。

（比赛不胜利就不喜欢排球了吗？）

（并不是的。）

第一次看到排球比赛的激动，第一次触摸到新买回来的排球的兴奋，第一次尝试着发球却被砸到的懊恼，成功发球的喜悦和无与伦比的满足。一开始他是那么的喜欢排球，对于排球的感情是那么的纯粹，不应该为了比赛而失去了原本最简单原始的喜爱之情。

一切都在改变。从国小开始，国中、高中，会遇到不同的人、认识不同的人，而那些人大部分只是擦肩而过，说过几句话。事件的不可抗力、命运的不可抗力注定了一切都在快速的改变，没有什么能够永远陪伴在身边。而只有排球陪他走过来了。在并不短暂的时间里，排球给了他许多的趣味，已经变成了伙伴一般的存在。

那种感情并不是几场比赛的输赢就能左右与改变的。

一开始是因为喜欢才打排球，而不是为了赢得比赛而去打排球的吧。比赛是必须的，胜负也是必然的，这都仅仅是为了增加排球的趣味性而存在的，让大家更好的去享受打排球的快乐，并为了获胜而努力的一种手段。比赛的出发点可是建立在快乐之上的，再没有其他原因了。

“不、是我不对啦，不应该去吼及川前辈……”这样羞愧的小声解释着，日向翔阳放开了及川彻的衣领，往后跳了一步，闭着眼睛举高了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像是等待着及川彻的怒火。

那双高高举起的手臂，左手小臂上，白皙的皮肤上能够看到但红色的淤痕。那是及川彻留下的痕迹，非常的刺眼。

及川彻无言，最后伸手摸了摸日向翔阳蓬松的头发，然后轻柔的握住了日向翔阳的手，尝试着碰了一下那个淤红的部位，不出意料听到了日向翔阳小声的抽气。

“……抱歉，是我失控了。”难以言喻的后悔让及川彻抿紧了嘴唇，“这个、先处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