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用兵伐谋(1 / 1)
今日,看来是大限已到。
“英桥,你将我的亲兵带去守住祭天台,鼎在人在,鼎破人亡,知道吗,切记陛下的二个字‘死守’。”张展对那位年轻的副将说道,还用他那厚大的手掌拍了一下那年轻人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信任和怜爱,“如果敌人冲到了祭天台,那证明我已经殉职为国了,你也不要为我伤心,因为战死沙场是一个军人的荣耀,自此一别,假如我们有幸保城而再聚首,我请你喝酒吃肉,上等的老窖,上等的烤羊腿,大口的吃,大口的喝。”
“好!”英桥举起青铜剑,转身朝着张展的亲兵大呼,“勇士们,记住将军的话,退敌,然后大口的吃,大口的喝!”
众亲兵高呼:“大口的吃,大口的喝,大口的吃,大口的喝、、、”
英桥一扬手掌,亲兵们停止了高呼。
英桥回身面对张展,看着自己一直跟随的将军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这位坚强而强壮的老人,这位如父亲一样怜爱自己的老人,这位如恩师一样悉心教育自己的人,这位如长官一样严厉要求并培养自己的人,现在脸上已经刻满了岁月的凤霞,如今一别,八九不离十便是永别。
英桥此刻内心情感就如大海波涛一般,翻滚狂涌,泪水这时已是难于压抑,只是,这位钢一般坚强的男人,硬是抑制住了泪水,硬噎着喉咙笑出了声来。他用右手握拳,“啪、、啪、、”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心窝,然后将右手掌伸到了张展面前。
张展也笑了下,把右手青铜剑换回左手,用右手做了英桥一样的动作。
然后一老一年轻两个人的右手掌,很用力的一拍,握到了一起,紧紧的握到了一起,这是深情的一握,也是信任的一握,更是别离的一握。
这一握,汇聚了多少情义,又囊括了多少新鲜,或包含了多少语言,多少年以后,又有多少人会记住这情深的一握。
张展放下了左手的剑,右手一发力,将这位钟爱的年轻副将一揽入他那宽阔的怀抱,这是重重的一个怀抱。这也是他们相处以来的第一个怀抱,估计也是最后一个怀抱,包含的是父亲般的慈祥,老师般的关怀,上级般的钟爱,他用左手手掌轻轻的拍了两下英桥的背脊,说道:“珍重!”
英桥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如缺堤洪水般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展松开了手,英桥用左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紧握他的剑柄,怒睁他那充满血丝的双眼,大声喊道:“我们走。”
张展看着英桥他们远去的背影,那些曾经一直都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们,现在要转战祭天台顶了,现在祭天台城城破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城防一破,诸侯联盟军必将攻到祭天台哪里,最后,这些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勇还是逃不过和自己一样的下场,想着想着眼眶里也泛出了泪花,
他用他那苍老的布满了皱纹的大手,轻轻的拨了拨自己眼角上的泪水,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孩子,愿你一路走好,听祖上说,祭天台曾经是姜太尚封神的地方,或许,会有奇迹出现。”
后张展带残兵坚守城门,奋力拼杀,不肯投降,己方战至城楼上只剩自己一人扔挥剑御敌,最后身受二十八刀,血流尽而亡,死的时候,仍持剑洞地而立,眼不肯闭,直视敌人。
着实是惊到了敌方一众兵士。
这又是后话了。
故有诗曰:
《杨公赋》
张公名展,骨若苍松,肌如青铜,血似赤炎。
守土尽忠,杀敌无数,白发虽苍,宝剑未老。
忠肝义胆,勇武双全,情深义重,日月可鉴。
马革裹尸,虽死优荣,精神永存,百世流芳。
东周边防,祭天台城
大雪纷飞,狂风怒号
边城城下,尸体横七竖八,各种形状的都有,被弓箭射中眉心的,被青铜剑直穿胸口的,被青铜戳刺中肚窝的,被城楼上扔下的大石砸死的,脑门裂开的,血已流干的。还有被砍断手的,被斩断头的,面目狰狞的,面色痛苦的,令人难于直视。
地上除了散落的兵器,倒地的尸体,还有一些写着字的旗帜,这些旗帜上写着“秦”、“陈”、“徐”等等,也不知是代表诸侯封地还是代表带队将军姓氏。战争是统治者的阴谋和游戏,但是对这些当兵的人来说,却是一个残酷的开始,不过男儿当自强,为国为家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也是一种无奈的抉择。
城楼防区上,尸体也是横七竖八,形状各样,有被弓箭射中而趴死在射箭口的,有因为攻城而被刺死在城墙边缘上的,有在城楼阶梯上被砍杀的,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各种兵器,剑,刀,戳。不过城楼上倒在地上的旗帜,大都写着一个繁体字“张”,还有一面这样的旗帜挂在城楼上居然没人去把它砍下来,估计攻进城里的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以致无暇于理会这些小事。
白雪越下越大,掩盖掉了大部分尸体上留下来的血,由于到处都有血染和尸体,有些地方还是有难于掩掉的血迹,即使是大如今天的雪,也没法掩盖住战争的伤痕。
在城门远方树林的枯树群上,逐渐的停留了不少乌鸦,它们成群的站在枯枝上,枯枝晃动,抖落了落在上面的雪花,
这些乌鸦们睥睨着前方地上的尸体,有些大胆的乌鸦已经飞到了尸体堆里,到处叮咬。它们“呀、、、呀、、、”的一声一声地叫着,那声音,悲凉而凄惨,这应该是它们看到了食物的喜悦,不过更像是给这群战死沙场上的壮士所唱的葬魂曲。
这一仗的惨烈。
故有词曰:
《破阵子·祭天台城破》
酷战尸横遍地,梦随风灌重营。
城门前旗倒八面,三里林黑鸦一片。
闷唱葬魂曲。
血染墙墩岗栏,雪埋壮士英灵。
生前忠君武沙场,敢为主上权利谋。
可怜身后事。
边城中央,祭天台,
不断有兵士往台顶冲去,也不断有兵士被砍中或者射中而从祭天台上滚落下来,一路滚下来滚得通顶阶梯雪花飞溅,白雪夹杂着鲜红的血液,血将雪染的玫红玫红,尸体滚着滚着飞溅起来的就成了一朵朵小红花,场面甚是血腥。
纵然如此,兵士们还是不断的向上冲,即使下一刻滚下来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还是得冲,因为统领将军下了死命令,只能向前冲,不能往后退,违令者,杀无赦。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命令,统领将军为此而成立了一支百人的制裁队伍,手执大刀腰背弯弓,这场仗未打赢之前,或没有最高统帅下达关于撤退的命令前,凡是见到后退者,无论官阶品级,一律就地正法,无需禀报,而这个无论官阶,正正也包括了统领将军自己。
如此一视同仁的做法,难怪即使是这样一个由各个诸侯各种兵马组成的队伍,都能爆发出如此强大而持久的战力,将以城防坚固无比被誉为“铜墙铁壁”而闻名一时的祭天台城攻破。
这位统领将军,这个诸侯联盟军的最高统帅,此刻正坐于高头大马上,他左手拉着马缰,右手握着一把青铜大刀,刀柄有六尺长,由黑色寒木所制,坚硬非凡,刀身由青铜所造,乌黑中泛着金黄,刀背上还镶着几个象骨环,十分霸气。
他看上去估计不超过二十五岁,面容清秀而身材魁梧,头顶灰金色青铜盔甲,身披由龟甲碎片编织而成的战袍,脚穿牛皮战靴,甚是威武,他就是秦封地的宫武将军。
秦封地的经济实力虽然没其他四大诸侯封地强,不过由于秦封地要经常对阵入侵的蛮族部队,如来自契丹的骑战部队,或者来自西戎的骑射部队,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秦地常常会涌现出一些盖世将才,他们不但骁勇善战,由于要同蛮族周旋,所以同时谋略兼备。
这位宫武将军也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对战契丹骑战部队时一战成名,至于是那一站,就不得而知,之后他于各大小战役中所向披靡,威震四方,现在他可是契丹蛮族最害怕的将领,因此,在这次诸侯势力杂乱的统一联盟战斗中,他是一众诸侯所推荐为最高统领的人,威望不言而喻。
看着不断滚落的尸体,宫将军不但没有忧色,还脸露笑意,他提刀翻下了马,笑道:“区区一个祭天台,也能抵挡这么久一阵子,上面应该有个能人,可以一战,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宫武大声喊道:“弓手!”
“在!”三百多人的弓箭手队伍应声吼道。
“汝等在盾手的掩护下前进,听到我放箭命令时,以最快的速度连放三箭,放完箭后汝等迅速撤到阶梯两边,然后沿着阶梯两边有序的退下来,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一众弓箭手齐声喊道。
宫武又大声喊道:“盾手!”
“在!”三百人的盾手用手举着盾牌大声应道。
“汝等在弓箭手前面保护!等弓手放完箭后,汝等和弓手一起迅速撤到阶梯两边,然后沿着阶梯两边迅速有序的下来,明白没!”
“明白”三百多人的盾手大声应道。
“短刀手!”宫武接着点兵。
“在!”三百多人的短刀手齐声应道。
这三百多人的短刀手是宫武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配备短柄圆月弯刀,擅长近身搏杀,个个都能以一抵二,勇猛无比。
“汝等跟着我,等弓手放完箭时,我会发出冲的命令,这时汝等要死命向前冲,见到敌人就给我砍,比我冲得快的,重赏!”
“明白!”三百多人的短刀手齐声大应。
宫武接着补充道:“攻击过程中如有特殊情况,所有人听我命令行事!”
“明白!”九百多人的队伍齐声回答,
“众将士,做好死的觉悟了没?”宫武大喊。
“做好了!”众将士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