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番】历史里那些未曾来得及告诉你的真相(下)(1 / 1)
高天原的强势无需赘述,自愿与否对日帝并不在意,无论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被日帝聚集在座下听命的手下总都是能力心性出众之辈。
忍界大族的公子弑母叛族成为日帝情人这种事并没有引起这些人注意,又或者说一个背叛家族放弃家族继承权反而自甘堕落雌伏一个男人身下的不知廉耻的下贱之人完全不值得他们正眼相对——即使这个人一如他在忍界的强硬残暴。
“月君”这个名号,已经不仅仅只代表着附属和禁脔,那更是以血腥为色调的恶鬼化身。
死在月君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屠村屠城似乎是日帝最放纵宠爱的他最喜欢的游戏。
这个往日令人不齿的名号如今比日帝更为招人憎恨与恐惧。
只是没有人知道,没有心的恶鬼同样有不能触碰的柔软。
借由通灵兽的眼睛,他在黑暗里遥遥望着他所最珍爱的人,看着曾那样爱哭爱闹的孩子在一夕间长大,不会再哭泣也不再会撒娇。
他看见他的弟弟们不断地在长大,他看见他的弟弟们不断地在变强——他看见他的弟弟们为了有朝一日杀死他而快速地成长着……
于是他开怀地笑了,留在家族的通灵兽闭上眼睛,将头埋进了翅膀。
再往后,大概也是突发奇想了,日帝下了令让人去封印尾兽,理由是尾兽的存在跟忍者一样也会是战争工具——日帝的想法总是霸道的,不断操纵着国家与国家之间发动战争的目的正是为了消耗各国的战争基础与战争工具。
消灭小国和战争工具,扶持大国一统天下以实现神光笼罩的和平,这大抵就是日帝所认同的和平之道。
不管这种理念是否正确合理,总之以日帝如今的实力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封印尾兽的指令就这么传递了下去。
他参与了行动,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弟弟们,直到封印九尾的人被杀死而临时接替了封印九尾的任务。
在九尾的所在之处,他见到了曾经最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当小尾巴的弟弟。
这一次相见,弟弟十七岁,他二十一岁,距离他离开家已经六年。
他冷淡到冰寒的目光漠然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没有人知道这道目光又是有多贪婪地追随着弟弟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将少年的身影死死刻进脑海中。
那是他最宝贝最宝贝的弟弟呵……!
少年的实力挑战最强尾兽显然还是不足,他看见弟弟被九尾攻击得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用力眨了眨眼。
罔顾身边巫女“坐山观虎斗”的建议,他横插了一手,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黑色的花纹,只一眼便给九尾带来了威胁。
然后,他回头看到弟弟同样血红的眸子里,疯狂转动的黑色花纹。
呀,是呢!在弟弟们面前,他比九尾更拉仇恨!
可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最珍爱的弟弟竟然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呢?
万花筒写轮眼的确能对尾兽造成压制,但成不成功是和使用者自身实力直接挂钩的。同样是这双眼睛,他能够轻易制住九尾,却并不代表他急躁冲动的弟弟也能做到。
“还是这么弱小呢,我天真的弟弟呀……”
杀气凛冽的眸子镇压了九尾,他微微偏着头,抬起下巴睥睨着一脸仇恨的弟弟,轻佻的语气里只有不屑。
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出现在弟弟面前,他就能吸引走弟弟所有的仇恨值——无视亭亭玉立在身边的巫女轻笑说着“居然是殿下的弟弟吗?还真是感人的重逢呢……”,他让手下牵制住九尾,然后带着冷笑轻描淡写地将冲动地冲过来想报仇的弟弟踩在了脚下,居高临下地微笑着。
重复的屈辱让他骄傲的弟弟目眦尽裂,而他依然在笑着,仿佛从不曾将踩在脚下的人放在眼里过。
“除了这双眼睛里的憎恨让我觉得愉悦以外,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是个废物。”
温和的声音慢慢地说着诛心之语,他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看见那双赭赤的眸子带着仇恨一点点无力地合上。
他垂下头,深深地注视着已长成少年的弟弟,眨了眨眼睛,眼眶干涸得无法流出一滴水珠。
这种沉寂自然引起了巫女的注意,她柔柔地开口询问,而他收回脚,愉悦地轻声笑了起来。
“你看,这就是我的……弟弟哟!”
秀丽的巫女煽动着睫羽,美丽的容颜上一度失去了笑容。
可他毫不在意,万花筒写轮眼的花纹印在了九尾瞳孔里,转身走得潇洒放肆。
皇族的神官依然柔婉浅笑,不曾出声。
而还在疯狂嘶嚎的九尾,已经没有人会去在意了。
——不过是只尾兽罢了,你若想要,我便给你。
对于九尾的事情,日帝并没有表示出不满,只环着他腰身,缱绻轻吻,低低地笑着,说——别忘了,你属于皇族。
万花筒写轮眼对身体的侵蚀让他开始焦急起来,他害怕自己不能在死去前杀死日帝,更忧虑着同样开启了这双眼睛的弟弟也会同样被这双眼睛所害。
他想他大概需要去到宇智波一趟找父亲谈谈了——不再称呼为“家族”,他早已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回去。
几乎是愚蠢的自投罗网一般,他失手被俘,连同那位素来柔婉浅笑看不透深浅的巫女。
这件事情立刻就被通传给了父亲,他的身份太过特殊,抓住他的人即使想要杀他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父子相见的那一刻,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交流,只一个转瞬的目光交错,父亲便懂了他被俘获的真实缘由,不动声色地留出了一个救人的空档——只受命于他的手下救走了一言未发的巫女,而他则被关押进了密室。
他大致能想到,那个天真的弟弟在得知他被抓后会有多兴奋地想要来杀他。
只是他怎么会让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这么死去呢?
和父亲的谈话是沉重的,身体的衰竭让他清楚自己的时日无多,他再次向父亲表明了要杀死日帝摧毁高天原决意,却在听说乖巧的幺弟也开启了万花筒后沉默了。
从一开始父亲就不愿意自己踏上这条路,可他不能,也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放弃那么多、失去那么多,只是要保住自己的家族、保住他天真骄傲的弟弟们。
救世主?
如他这般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又怎么会是个好人?
他明明才是那个……
最自私的人。
他的选择让父亲在一瞬间似乎又苍老了。
他愧疚,却一意孤行。
——可他不会知道,在那时,他聪慧又机敏的幺弟就藏在不远处,隐约偷听到了他与父亲交谈的只言片语。
只言片语,不足以推断出真相,却已经足够证明另有真相。
六年前他杀死了母亲获得这双承载着危机的眼眸,如今又逼迫着父亲亲手从自己身上挖出——还有什么比这残忍的事情呢?要伤害自己愧疚的孩子,这对一个真心爱着孩子的父亲开始是多么痛苦的事!
他想自己最对不住的,就是养育了自己的父母。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的儿子!
“谢谢……对不起,父亲……”
他几不可闻地对父亲说着,最后的视野里是父亲动摇的身躯。
失去光明的感觉是怎样的?失去眼球的眼睛剧烈地疼痛着,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眶里淌下来,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能思考,只乱糟糟的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曾经最爱黏着他撒娇的弟弟笑得有多畅快疯狂。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永远无法再用自己的眼睛看见这个世界,他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的每一分力气好像都已被剧痛吞噬。
最终,他年少的幺弟没能拦住那个冲动的孩子,脑海里只剩下愤怒与痛快的弟弟挣脱了桎梏扑上去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掐死他。
这种行为立刻被父亲止住了,他急促地喘息着,低声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天真的弟弟呀……”
即使是虚弱至此,他的声音仍旧充满着嘲弄,再一次断裂了弟弟的理智,让弟弟不顾一切地抽出苦无刺过来。
呀,天真的弟弟!
身体恢复的力气完全不可能让他有机会逃跑,然而这么冲动的弟弟是不是忘了最初的一切都是他这个不合格的哥哥给教导的呢?
借力夺取了弟弟手上的苦无,他把苦无扎进了弟弟的心口,沉闷的笑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呢……”
他抽出苦无,再一次,刺入弟弟小腹中。
淌在手上的温热的血液比沸腾的油更滚烫。
他拖着弟弟的身体凭着记忆一步一步往外退去,每个人都想阻拦他,却被父亲喝止,他听见幺弟的哭泣,却早已没有把人抱在怀里温柔安慰的资格。
当年随着他一道叛离的那支在族内也属机密存在的部队终于闯了进来,强势地在重重包围中救走了他,他身上和手上都沾满了弟弟的鲜血,可满是血污的脸上依然带着猖狂的冷笑。
他把在弟弟心里的仇恨,又狠狠加重了一把。
胸前挂着的玉牌变得灼热,这枚由那位从不曾见过的生母留给自己的玉牌已经不止一次挽留他于生命垂危之际,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无法知晓自己身在何处,眼部的伤已被处理过,眼眶虽仍旧在疼痛,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剧痛得连思考都做不到。
为他清洗了伤口的巫女坐在床沿上,一如既往温婉的声音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真是死心塌地呢,殿下……”
失去的双眼看不见女子的神情,一片黑暗里他只能从声音辨别情绪,可巫女仍笑吟吟的,也不知是真心还是伪装,“可这样的你已经快要死去,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
闻言,他的嘴角扬起了冷淡的弧度,“我不肯放过的怎么会是我自己呢?”
巫女盈盈浅笑,他看不到女子姣好的面容里深藏着的沉静的幽深。
“信赖我吧,殿下,否则——你等不到杀死他的那天。”
几乎是鬼使神差一般,在那个刹那他莫名就相信了巫女的话,他扭头“看”去,一字一字轻声问,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没有说出来的话已经彼此立誓。
——就让这神明的居所也陨灭于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