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1 / 1)
才刚讲完电话,曾俊瑞跑过来:「妈她醒了,一直说要看爸爸。」
「好,我们过去。」
曾母一见到曾俊瑛,眼泪掉得更凶,抓住曾家大儿子的双臂:「你爸他……」
曾俊瑛温声道:「爸目前没事,我们一起过去看他。俊瑞,你去义工那儿登记推个轮椅过来让妈坐。」
一见到曾母醒过来,曾梅心倒是振作不少,不再是哭哭啼啼的模样,反倒安慰曾母:「妈,妳别担心,医生他们很专业,爸不会有事情的。」
也许是因为家人都聚在一起,原本不安的情绪渐渐稳定住,曾俊瑛带着大弟大妹推着轮椅将曾母送到曾父的病床处,没一会护理人员过来重新对曾母解释病情,同时也跟曾家三兄妹解释曾母现在的身体状况。曾母在知道曾父不乐观的情形,精神大受打击,泪流不止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见曾俊瑞和曾梅心使出浑身解数安慰曾母无果,曾俊瑛只好对大弟大妹道:「你们去医院对面帮妈妈买些热食和热饮来。」
曾母擦擦眼泪,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食欲。「不用了,我吃不下。」
曾俊瑛催促道:「这些钱拿着,快去,你们自己也看看要吃什么东西,顺便买上。」
交待完后,曾俊瑛蹲在曾母膝前,牵起她包扎绷带的手:「妈,爸要做开颅手术,要清掉他脑内出血,让受伤的大脑能有更多的空间肿胀,不至于受到压迫。」
「可是,如果……」
「妈,没有如果,开颅手术只是把头盖骨拿起来,风险非常小。」
「但是万一,你爸爸他……」
「我们如果不动手术,爸撑不了太久的。」
事实上,所谓的选择开与不开,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不开,很快就会脑死,就算生命保全下来,伤处也将会因为肿胀压迫到中枢,死亡依然很快就会无声无息的降临。
开了,依然是种赌博。
打开头盖骨就算手术风险很小,依然是有风险,而且医生说得很明白,打开头盖骨有很大的可能引导脑伤从开刀处肿胀,但是也有可能会往中枢压迫,这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不打开头盖骨,医生谁也没办法精准的判断究竟内部的情形如何,是否会有切除大脑的需要。一旦切除大脑,曾父就绝无可能再回复至从前的模样了。
这么残忍的事情,曾俊瑛却不能不说出口,以一个儿子的身分去接受这个悲剧并且快速分析,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曾母坐在轮椅上再度情绪失控痛哭失声。
等到曾俊瑞和曾梅心买完东西回来,就看见母亲和大哥,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签完一份又一份看得他们头皮发麻的同意书。
很快地,曾父被安排进去手术房,手术时间并不一定。警察人员在家属等候室替曾母做笔录,根据曾母所描绘的情形跟目击者所说的没有太大的差异。
曾母激动问:「那个人呢?」就是那位闯红灯的老人让他们面临这场惨剧。
「曾太太,妳冷静点。那位老人现在在警局,根据目前侦讯的结果指出,对方是失智老人,完全不记得当时自己做了什么。」
「失智老人……」曾母悲切的声音重复。
「目前身分还在确认中,还需要一段时间。」警察非常同情的开口。
做完笔录没有多久,公司里的师父打电话来关心曾父曾母的情形,并且回报小货车的毁损情形,上面还有载客人的用料,目前都已经送回工厂来清点。
陈师父:「俊瑛啊,你们还是得有人去警察局一趟签名,有些东西我们没办法过手。」
「好,我会的。」
最后电话中,曾俊瑛要求两位师父星期一照常上班,至于所有料用安排以及工作进度,他会很快地给师父们安排好。通完电话,曾俊瑛站在玻璃窗前仰望,他突然想起曾经听说过,生死是注定的,过程却充满偶然与因果。
如今,历史在重蹈覆辙,这次曾父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中风入院,而是经历一场车祸,与上辈子相去不远的时间点倒下,身为历史的过来人,这次他依然无能为力。
曾经他以为控制健康就能防止中风发生,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悲剧,然而命运用更加霸道的姿态嘲弄他的无知与天真。
痛苦的将额头顶在墙上,强忍不为人知的感受与疯狂咆哮的悲伤,一想到发生在不久将来的悲剧,巨大的绝望如玩弄猎物般,缓慢且残忍地慢慢笼罩住他。
不──他绝不会就此认命!
将心情收拾收拾,佯装不知情的愚人,他只想倾尽最大的能力去挽救,去试图改变。
「妈,我要去跑一趟昆山分局,顺便准备东西给爸住院要用的。」
「好。」曾母六神无主的点头,她根本不知道要做哪些事情,也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害怕错失任何消息,失魂落魄地也只能在这儿等待,将所有的杂事先放给曾家大儿子去处理。
「你们两个就在这儿陪妈,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说完,曾俊瑛从皮夹子抽出三张大钞分别给弟妹各放一张,另外一张就塞在曾母的外衣口袋里,再叮嘱几句才离开。
先去警察局办手续留案,再去工厂了解小货车的毁损情形,工厂两位师父还没下班,见到曾俊瑛出现,立刻关切的询问医院的情形。
「老王啊,不然我们下班一起去看头家和头家娘。」
「好啊好啊,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两位人情味十足的师父频频摇头叹息,平常曾父对他们极好,没想到却碰上这种横祸。
「师父,你们都别急着去医院探望,爸现在还在手术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完刀,到时候有什么消息,我再跟你们说。」
两位师父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的点头。
「俊瑛啊,你是男孩子,就要多辛苦点,有什么消息就跟我们说。」
「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跟我们说,能帮忙我们一定帮忙。」
「好,谢谢两位师父。」
从工厂离去后,曾俊瑛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上楼至祖先牌位前上香,祈求保佑。
当曾俊瑛正在四处奔走时,苏芳接到高力的电话。
「学弟,你现在在哪里呢?都没有看到你。」
一下午都在大学里社团好好活动的苏芳,满脸清爽道:「我刚结束社团要回家,今天没有要去参加圣诞舞会。」
「怎么变卦了?不是都说好了吗?」
「对不起喔学长,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好好玩。」苏芳决定回家后洗完澡就去找曾俊瑛。
「等等,学弟啊,我都跟朋友说好你会过来,你就算不来参加舞会,起码露个脸嘛~」
「啊,可是……」
「露个脸很快的,打声招呼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好不好?」
「……」
「给学长点面子,成不成?」明明是苏芳爽约在先,偏偏高力绝口不提也不指责,又是央求又是摆低姿态,搞得苏芳都不好拒绝。
「好吧,我去去就回喔,晚上我还有事情。」
「恩,你快来吧!」
苏芳不得已,只好按照之前说好的圣诞舞会的地点前去。
这个圣诞舞会是由几个闲散社团联合举办,舞会地点就在学校西区的大礼堂内。原本想在去之前给曾俊瑛打个电话报备,但是想想只是去一趟而已就离开,还是不要给对方添堵。
这一犹豫,天色已经暗下,大礼堂外两株圣诞树上围着七彩亮丽的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