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苦逼的考试(1 / 1)
毕业论文整理得七七八八以后,绮罗生心头轻松,没事就跟一留衣约着到海边溜达溜达,吹吹风,闲扯淡。
一留衣保研要去帝都三年,等再毕业还不知道会去哪里落脚,绮罗生掰指头一算一掐,很好,最亲密的人和最好的兄弟都走了,到最后自己才是剩在原地的人,像被抛弃一般。
又问绮罗生的打算。
“不知道,迷茫,干什么都一样,嘛事不干在家窝着更好。”
退潮,绮罗生猫着腰追着一只透明的小螃蟹捉,眼疾,手却不够快,小螃蟹钻进沙洞里,消失不见,绮罗生咧咧嘴,“在学校多呆一年得了。”
“什么意思?”
一留衣外表老成稳重,蓄胡渣,穿衣服也偏成熟男人风,手插在裤兜里跟在活蹦乱跳的绮罗生身后,乍一看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俩人同龄。
“没打算也不行啊,考研你不去,工作你不操心,想找个富婆被包养?有这种好事提前跟我说。”
“真要多呆一年,”绮罗生苦瓜脸,搓着手上的细沙说,“我学分绩点不够毕业!”
隔天快餐厅的饭桌上。
“噗哈哈……”
最光阴笑得眼泪花迸出来,捂着肚子,差点滚到桌子底下去。
“你还是笑死吧。”
远远地,坐他对面的绮罗生咬牙切齿,满脸阴云,说罢,默默用叉子、筷子交替合作,往嘴里塞一口红烧狮子头。
分别挨着他俩身边落座的是一留衣和黄羽客。
一留衣对他的新室友诸多疑虑,自从头次在公寓里几个人聚过过,私下里也问过绮罗生很多次是不是看上小警察了。
绮罗生当时的反应跟此刻幸灾乐祸的最光阴差不多,摆摆手,满脸不以为然:“放心吧,不是我的菜。”
一留衣心想,眼前这小子嘻嘻哈哈没正形,嘴又尖刻不讨好,跟意琦行的做派相去甚远,的确不像是绮罗生的标准,也就没有多想。他不知道的是,前不久面对孔雀一毛一样的问题,绮罗生已经换了个答案。
“不好说,万一他看上小爷我咋办,我得考虑考虑。”
孔雀闻听立刻疑虑重重:“最好悠着点,你也看到我花多大气力掰弯老杜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搞定他,也搅合得他神思不定一团混乱,又想兼顾兄弟的情谊不跟我撕破脸,又不想走上咱们这条路,他要是林黛玉早把自己纠结死了。”
“直男虽诱人,下手需谨慎。”孔情圣总结道。
绮罗生:“……”心想感情大家都不是糊涂人,大道理门清楚。
说归说,也是当成玩笑话。
“还有其他方法吗,指导员怎么说?”
饭桌上,黄羽客继续问,“我去年也没怎么上课,全在跑社会来着,多修了几门拉平GPA。”
“不一样,专业课我他妈都没去考。”
绮罗生忧心忡忡,狮子头在嘴里都没味道了,“选修的倒还有一门,估计不挂科也难。”
“哪一门,谁的课啊?”黄羽客问。
“机械设计,副院长老冯教的,据说跟教他本专业的学生一样严格,去年挂一大半。”
“呵呵,”一留衣笑得僵硬,插话,“据说得十分靠谱,本人就是去年一大半其中的一个,节哀。”
“怎!么!办!”绮罗生揪头发。
“老!子!不!想!多!读!一!年!”
多读一年费时耗钱不说,传到遥远异国某个人耳朵里简直是奇耻大辱,想到不久之后身边人一个个都跻身准精英阶层,自己还在当高龄大学生,绮罗生炸毛抓狂,坐立不宁。
一个桌上剩余三个人憋着笑,闷头扒拉饭,坚决不露出破绽。
最后还是一留衣给他出了个主意,不然你问问那谁谁谁,之前他跟冯院长关系好,那门课拿了第一名的成绩。
没有点名出来,但是大家立刻会意。
绮罗生垂了脑袋,最光阴若有若无扫了他一眼,被他猛抬头撞见,狠狠剜了回去。
“莫名其妙。”
最光阴小声嘀咕。
距离答辩时间不到两个月,同届学生抓紧时间挥霍青春,从院系开始聚餐起,一起上过大班课小班课的,社团搞过活动的,学生会勾结过的,各类兴趣组的,甚至一起追到校花校草的难兄难弟们,总有名堂凑一起吃离别餐。
每到上半年春夏季,海大周围的餐店、宾馆总是分外热闹,哭得闹得伤感人大把大把。
“不会太早点了么。”绮罗生接电话,瞠目结舌道,“这才几月份。”
“没办法,球队的人凑齐了,就等你。”
“什、什么叫做凑齐了?”绮罗生开始结巴,心脏跳得咚咚响,他把耳朵使劲贴在听筒上,生怕错过其中每一个字。
“阿意周天下午到,机场过来不堵车的话能跟上聚餐。咦,他没跟你说?”
“……没,我们联系甚少。”
“小绮,你不会临阵脱逃吧?”
“哪儿的话,哈哈,我肯定准时来。”
绮罗生匆匆忙忙挂上电话,脸上滚热,整个人一半神魂不知道丢到哪里,信步走到客厅打开冰箱门,站了半天,却没动作。
白小九被喂养得圆滚滚,瘸着腿摇着肥屁股往他脚边蹭,见他没反应,唬得“汪汪汪”一阵刺耳叫声。
“边去。”绮罗生轻轻把它踢开,拿一盒布丁窝到沙发上,兀自出神。
左不过想些他跟意琦行“甚少”的联系。自年三十接到他电话后,两人客客气气说了几句话,绮罗生把他的号码存了,没敢用原名,而是换成矫情的“Mr.who”。接着偶尔Mr.who会给他发条信息,询问近况之类,绮罗生心想大事没有,小事一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一条没回。
至于主动找意琦行的念头,则在从搬离宿舍后彻底绝掉。
他像是一下子把自己折腾得太狠了,忽然安安闲闲多了几天舒坦日子,贪安懒怠。
神思恍惚过了几天,眨眼间到了周天清晨。
最光阴弯着腰系鞋带,准备出门上班,小警服穿得笔挺,头发梳理得干脆利落,还吹着口哨。
玄关处墙壁上镶嵌着大块镜子,是他臭美的主要场所之一。
这个时间点绮罗生才爬起床,盯着门口处有些发怔。
最光阴推开他房门,进来把被窝里熟睡的白小九抱走。
“我送小九去打疫苗,晚上劳驾你去宠物诊所接一趟。”
“噢。”
绮罗生心不在焉应了一声,薄毯拉过头顶,盖住脑袋,他睁开眼就想到晚上聚餐的事,整个脑子里一团浆糊,没有空暇思考其他事情。
隔着毛毯,最光阴又敲他脑门:“这位挂科同学,跟你讲话呢!”
绮罗生恼怒:“谁说老子挂定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大清早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最光阴纳闷,伸手在他乱糟糟的脑袋上揉两把,绮罗生偏了偏脑袋,没让他得逞,最光阴一愣,僵硬地把手缩了回来。
“其实,现成得救星在你眼皮子底下,可惜有人不识金镶玉啊!”
“咩意思?”
“你考试那事。”
“机械设计?你?小最,你啥专业?”绮罗生跳下床。
“本科是工程自动化,后来嘛,有一两年的实战经验……我跟你说这干嘛,上班去了!”
最光阴重新吹着口哨,心情十分愉快,才走一步,被绮罗生死死拽住,满脸堆笑、热情洋溢。
“金镶玉、佟湘玉、郭芙蓉李大嘴啥都行,是兄弟的话,不能见死不救。”
“你才李大嘴!等几天吧,我最近天天出外勤。”
“一言为定,正好我这几天也有事。”绮罗生乐,捶了他肩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