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女孩和女人(1 / 1)
“不是要出去吗?”
在衣帽间,我看着阿玉手上的裙子疑惑的问她。
阿玉拿着衣服在我身上比划,又转身到珠宝阁取出相配的首饰,“这是少爷昨天派人送过来的,说是小姐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挑到合适的首饰之后,又拿来一双裸色的高跟鞋,泛着珠光的鞋身,脚踝处还缀着一条同色系的长长的蕾丝带,“这双鞋子也是一起送来的。”
“这都是什么呀,我和哥哥不是要出去吃饭吗?我不要穿这个,你把我自己的衣服拿来。”
“少爷派人送衣服的时候还让人带话,说是如果小姐不喜欢这身衣服的话,那今天就不出去了。”
……司空锦这又是玩的哪一招啊?
阿玉帮我穿戴整齐之后,在我耳边不住的赞叹,“小姐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少爷挑的衣服很适合您。”
是啊,是很漂亮。
白色的欧根沙,层层叠叠的包裹着这娇花一般的身体,宛如一个沉睡中刚刚苏醒的精灵,长长的黑发飘逸的垂在肩头,乳白色的连身裙勾勒出上半身姣好的曲线,一根同色系的腰绳缠绕在不盈一握的纤腰之上,轻轻的挽出一个甜美的蝴蝶结,少女纤细修长的小腿游走隐秘于裙边之中,裸色的蕾丝带交叠的缠绕攀附在如玉的小腿之上,显得一身肌肤皎皎明月般透亮。
我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一面,十八的姑娘一枝花,十八岁大概也是女孩和女人的分界线了吧。
独自望着“女人”的自己,渐渐的从心底生出一份不安的感觉,这不安就像是夏日的藤蔓,一点一点的占据我外出的好心情,为什么司空锦要让我穿成这个样子,这样的打扮很显然不是简单的出去吃饭,很可能是参加什么正式的场合,可是正式的场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妹妹打扮成这个样子,让自己的妹妹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出席的聚会,目的是什么?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相亲”,这样的打扮,在少女的稚嫩青涩中混杂着女人的性感魅惑,我想对任何男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吸引力,这是最高明的推销方式,无论今晚“买主”是谁,都不会有人能轻易拒绝。
可是,相亲,为什么崔诗涵没有动静?
记得我十六岁的时候,为了庆祝我考上明空学院,崔诗涵特意带我到一家高档拍卖会现场,让我自己挑选想要的礼物,拍卖会为了保护客户隐私,现场采用全密闭的结构,一个圆形的舞台位于中心,四周都是客人的包间,每个包间又相互独立,但是只能看见舞台,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可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我一直好奇的,研究整个拍卖会场的布置,对于那些拍卖的东西反而没有太大的兴趣,最后还是象征性的拍下一个古董簪子。
乘坐专用电梯离开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崔诗涵的熟人,一个阔绰的中年老板娘,在知道我的身份后,当场就非常土豪的给了我见面礼,我受宠若惊的被迫收下,然后这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就开始保媒拉纤,企图给我相亲。
当时崔诗涵表现的大方得体,不失分寸的四两拨千斤,把土豪的联姻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在之后的一个月左右,她都在纠结这件事情,十六年的朝夕相处,她好像是从来没有意识到那个被她搂在怀里疼惜爱恋的小丫头也终将有一天长大成人,会以另外一种她无法抗拒的身份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从此她的生命中你就不再是唯一被需要的。
这种想象中必然的未来,而且就好像近在咫尺的未来,让她又再次陷入更深的焦虑之中,惶惶不可终日,遇见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她都觉得是随时想要夺走她唯一的女儿,从此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高一开学,刚上了不到一周的课就被迫在家休整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生活说是坐牢一点也不为过,不要说是澄园了,我几乎连二楼都下不去,身边来来去去的也基本上只有崔诗涵信任的人,对于即将要在我身边出现的异性更是一一调查研究,在排除了各种定性不定性的因素之后,我终于能顺利上学了。
当然,我也错过了刚开学的熟悉期,这也是导致我始终不能真正融入班集体的原因之一。
这个事件也改变了我的想法,为了不给别人,或者说是为了不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刻意的和班上的男生保持一定的距离,相安无事的一年多里,我基本上就要忘了这件事情了。
所以说,不太可能是要去相亲,不然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尤其是崔诗涵,不会不管不问的。
可是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司空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由于身世的原因,整个澄园从上到下对我的保护感非常强烈,致使我在司空家异常的低调,当初刚到澄园的时候,我有三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陌生人,除了司空慕和崔诗涵,没有见过司空家的任何一个人,当时用的理由好像是说我的免疫系统遭到破坏,只能呆在无菌室里,不能接触过多的人,后来等我渐渐长大,身边侍候的第一波人几乎就再也没有见到,我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
除了司空慕一家子,就只有司空家老爷子知道了。
我想这也是老爷子不太待见我的理由之一吧。
家里举办的各类聚会什么的,我基本上是不参加的,就连司空家的年会也没有参加,虽然那次本可以参加,当然,那都是后话,问题是现在,我这身打扮明显是要出席公共场所,我可不认为我今天仅仅只是作为某人的妹妹参加的。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镜中如颜如玉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安和疑惑,我害怕生活中的所有变数,就像是广阔无垠的海面上的一叶扁舟,任何一点小小的风浪对我而言都几乎是一场筋疲力尽的殊死搏斗,这种“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挫败感我真是受够了。
我试着劝说自己,就这样平静的呆在澄园,留在青山,最起码在这里我还有一定的主动权,如果离开这,那才是真正的束手无策。
可是另一个自己委屈的抗争着要跟他走,即使要长久的留在这里,偶尔一次的自由显得格外的难能可贵,平日里的出行虽说没有限制,可是如果没有一个正当合适的理由也是绝对不能踏出青山一步的,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报备,无论想干什么都要得到允许,你难道就不想出去好好玩一次吗?
我顺从着内心的欲望,一步步的离开这里,可是当我站在司空锦面前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他的眼里闪现的光芒是我不曾见过的,可是本能告诉我,它的危险也是是致命的,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含有剧毒。
司空锦极富绅士风度的帮我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我站在门口不动,望了眼车后座,他用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对着我低喃,仿佛恋人般的耳语。
“哥哥说过的,今天就咱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