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折腾(1 / 1)
周柏宽打开电脑,本想处理个文件,结果手一按在键盘上,就不由自主地对着屏幕发呆。半晌叹口气,作罢似地放弃,拨了公司内线,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夏蝉欢,你过来。”
蝉欢勉强还算随叫随到,周柏宽满腔怒火顿时被浇灭一半。结果人家一进来,最先好奇的倒是周松远的去向:“你们谈完了?好快啊,周先生走了吗?”
周柏宽冷冷道:“这儿就一位周先生,你看他走没走?”
蝉欢吐吐舌头不说话了,周柏宽见她低着头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顺理成章决定就地审审,坐到自己座位,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蝉欢不大喜欢这感觉,她还真没觉着自己哪惹着他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直接说吗?
蝉欢闷闷地:“您有什么想问的?”
“你昨天干嘛去了,说和周松远有关的那部分。”
“干什么了?”蝉欢回忆了一下:“就一起吃了个饭,没干什么呀。”
周柏宽原本一脸“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的表情,听见这话语气突然轻快了起来:“夏蝉欢,你给我讲讲,你哪来的能耐,拐一个陌生人,特别是有约在身的陌生人陪你吃饭的?”
“有约在身?我昨天问的时候他说他有空来着……”说完又联想了一下周松远刚才在电梯里对周柏宽说什么失约,才有点反应过来,试探地问:“等等,你昨天说放了你鸽子的人,该不会是周先生吧?”
周柏宽哼了一声:“猪都比你先想明白。”
蝉欢一想到他昨晚被放鸽子之后那个郁闷得要死的样子,再一想居然是拜她所赐,第一反应觉得自己真伟大,紧接着叹气打圆场:“说起来也不算陌生人啦。”大概意思就是暗示周柏宽输得也不算太惨。
周柏宽等她说下去等了半天,看她没反应,食指在桌上敲了敲:“你是不是真准备我问一句你说一句?”
夏蝉欢迅速意会,狗腿至极地把怎么碰见的怎么吃饭的怎么送她的这一系列事情讲了一遍,只是省略了点她犯花痴的情节。
周柏宽真是服了她,被人看上了都不知道,顺带着也佩服周松远,看上这女人什么了?
夏蝉欢觉得自己都讲这么半天了,是不是也可以换她问问了:“刚才那个花美男到底什么来头啊?我以为你不喜欢和别人称兄道弟的。”
“我的确不喜欢,不过他是我哥哥,满意了吗?”周老板显然对“花美男”这三个字十分不满,周松远除了花还有哪点符合?
蝉欢有点消化不了:“你是说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吗?”
周柏宽懒得搭理她。
蝉欢惊呆了:“你哪来的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哥哥!”旋即又一脸“算了”的表情:“其实也不奇怪,你不愿意和我说的事多得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柏宽觉得被这句话给刺了一下,心里酸酸的,语气不受控制地温柔了许多:“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前觉得是家丑,就没告诉你。”
蝉欢愣愣地看着周柏宽:“其实……你不需要和我解释的呀。”
她这个表情……周柏宽又想起七年前在江边,她也是一样的表情,说着英国也太远了吧。
“蝉欢……”
温情的戏码刚要上演,夏蝉欢又自己挖坑作死:“对了,周总,项目的事你答应你哥哥了吗?”
周柏宽手都要伸出去了,听见这个又落回口袋:“呃,还没有。”
“我觉得你哥哥挺真诚的,你答应他吧,他是你哥哥又不会害你。都从我这边找机会了,估计也是没办法了吧?你别那么固执嘛。”
周柏宽腹诽,夏蝉欢,七年不见,你长成了好大的一朵白莲花……
“夏蝉欢,是周松远拿什么好处收买你了,还是你真的对他上心,还是……”周柏宽说话间已经危险地靠近:“还是其实你就是想和我对着干?”
其实他不怕她和他对着干,反而比较害怕是第二种,想着当年他不过是运动会的时候保护了她一把就把她拿下了,现在周松远献殷勤都献到这份儿上了,几年不见她好像又有点向花痴演变的迹象,万一真被周松远搞定了?这妞儿不会真这么缺爱吧。周柏宽脑补得有声有色,想到这里一阵烦躁,横了她一眼。
蝉欢有点委屈:“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我要是有那个脑子当间谍,还犯得着给你打下手?”
这是在讽刺他的手下都没脑子么……
然后蝉欢又被横了一眼,这下就更委屈了:“你哥哥性格怎么比你好那么多啊?”
周柏宽气结:“他要是18岁的时候遇见了你,性格也好不到哪去,你少拿我跟他比。”什么性格好,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装暖男的都是男人中的绿茶婊。
蝉欢真心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周总您还有吩咐吗?没事我先回去了。”
你有耐心劝我接受我哥的提议,就没耐心听我发两句牢骚吗?还有没有吩咐……当然有了。
“等等”,周柏宽回身拿了个文件夹出来:“这份文件你拿去看,下班之前理个流程表给我。”
蝉欢接到手里翻了翻,奋起反抗了一下:“周总,这……应该是你行政助理的工作范畴吧?”再看向周柏宽,果然是那个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德性,但是就算是拿人钱财,也得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的,学法学了这么多年,她可不会让他白压榨。
周柏宽也没预备跟她讲道理:“知道什么叫特别助理吗?”
“就是负责……”
“就是负责特别的时段给老板解闷儿的助理。”
蝉欢长长地叹了口气,真不要脸啊。
“行政助理今天没来,流程表我着急要,我给你加班费,做完了再下班,听懂了?”
“我没做过流程表。”
“我管你做没做过,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了,是废物吗?”
“你干嘛总人身攻击我?”人家本来就不是玩这个的,已经很努力在学了啊,偏偏这个死人总把她当废物,就你不是废物。
谁让你总干那些想让我人身攻击你的事?!“你做还是不做?”
蝉欢跺了跺脚:“等着!”
她虽然气急败坏但还是没有拒绝他,他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
小心眼、神经病、不要脸。当年居然为了个虚无缥缈的雄性荷尔蒙倒追他,简直就是黑历史!
折腾这件事是没有尽头的,一天下来,蝉欢身旁这部总裁的专机就没停下来过,周柏宽也是神奇,总能找到那个方法,理直气壮地给她安排新任务。
专机又开始铃铃铃,蝉欢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小丫头彼时正在核对着眼前满屏的数据,无奈地拿过听筒,边打字边夹着电话问他:“周总,我现在有点忙,您等一下好吗?”
“没,我今天没事了,你什么时候做完了记得来找我,我送你回去。”
“哦,好。”蝉欢累得没什么力气了,轻轻说完就把电话给摁了。
蝉欢忙活一天,连google带请教的终于把老板交代的工作都做好了,心里还真有些成就感,精力充沛地跑上楼给老板汇报工作,叽叽喳喳白话一堆。周柏宽见她这么积极主动,完成得也不错,居然破天荒地表扬了她几句。
周柏宽知道她之前是做警察的,刚知道她是二级警督那会,他倒真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她不像那种会被领导赏识的人啊,便仿若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才工作两年就升了二级警督,怎么做到的你?”
当然是有原因的啊,不过……蝉欢挠挠头发:“我不太想说。”
见她样子有点失落,周柏宽也不强求:“好,不勉强你。”
蝉欢最近都不怎么想在重案组的日子了,她和泛忱快快三个人以前也经常为了案子忙到半夜,那时候,他们三个制服笔挺,英姿飒爽,笑傲江湖似的,每季新进来的师弟师妹都说蝉欢师姐打人的时候最帅了。局里女生少,她有一阵子因为什么“认真工作的样子特别酷”还打败快快被封了三个多月的警花,快快……
眼前的人突然眼圈红红,周柏宽下意识地走上前关心:“怎么了,有心事?”
蝉欢抹了抹眼睛:“没有,我就是想起之前警局的同事了,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去年出警的时候出了意外。”
周柏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来想去说了句最无聊的:“所以你就辞职了?”
夏蝉欢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英雄已随水流东,何妨封剑此山中。”
从此昆仑明月夜,独留孤影照长空。
蝉欢觉得自己好像把气氛搞凝重了,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回家这两个字真好听啊……周柏宽心下一软,捏起眼前人的手:“你累不累?”
蝉欢又看不穿这画风了,一个激灵抽回了手:“不累。”
周柏宽退了几步:“别弄得像我占你便宜似的,我就是看看你写了这么多字打了这么多份文件,手指有没有残掉。”舒了口气继续道:“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累的话你下楼休息休息,等我弄完去接你,要是不累,我这里还有点……”
蝉欢连忙摆手:“谢谢周总好意,我这就回办公室等您。”接着像怕他反悔似的一溜烟跑了。
蝉欢回了办公室不禁感叹,周柏宽这个人呀,自己是抖M,还以为谁都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