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陪着你(1 / 1)
军训最后一天上午是领导阅兵,下午是军营运动会,可是蝉欢下午到场的时候就傻眼了,上午阅兵的领导怎么还在啊,连长校长主任,齐刷刷地坐在主席台那里,还有几个连的士兵,现场纪律好得和上午阅兵一样。蝉欢看其他选手捂得密不透风,再低头看自己,等下是要穿得这么少,在领导面前秀长腿吗?不行,得回去换套衣服。
广播室里此时传出了甜美的呼唤:“请参加女子八百米赛跑的选手到XX处集合”
这……
蝉欢被分到第一组,站在赛道上扫了一圈,周柏宽在哪呢,他不会不来了吧,那她的腿秀给谁看。
发令枪一响,蝉欢登时没心思找周柏宽了,和她一组的怎么全都是风一样的女子啊?一共八个人,差点被第七的落了半圈,太丢人了。
丢人也得跑完,蝉欢觉得她也不要求其他的了,只求别被第七的女生虐得太惨,于是一路追着她的脚步。
观众席突然响起了来自女性的惊呼声,蝉欢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心想该不会已经有人到终点了吧,天,就不该一时冲动报名,跟周柏宽较什么劲啊,丢脸的还不是自己。
蝉欢看到终点线的那刻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发誓再也不参加运动会了。抱着即将解脱的心态,蝉欢苟延残喘地加了把速,谁料重心不稳,一头朝终点线栽过去。
蝉欢还记挂着自己裤子太短的这件事,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想法是,上帝保佑我别摔断腿。
然后她恶俗地摔进了一个怀抱里。
她听见那个人心跳得很快。
蝉欢抬起头,周柏宽正抱着她喘粗气。
“没事吧?”
这种被男性荷尔蒙笼罩的赶脚。
蝉欢摇了摇头,看了他一会,灿烂地笑了起来:“周柏宽,我突然觉得你好man啊……”
带其他班的学长过来送水,刚好听见蝉欢这句话,忍不住调侃一句:“你柏宽哥为了man这一下,后面那四百米一直在陪你跑呢,哈哈哈。”
周柏宽接过水,顺势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下。
夏蝉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观众席里的惊呼声,是因为校草学长在给一个女生陪跑……
***
军训这么多天筋疲力尽,回岚港的大巴晃晃悠悠搞得她晕头转向,终于躺到自己床上的蝉欢,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着天花板发呆,眼前都是周柏宽,蝉欢冷静地数了一下这几天想他的次数。完蛋了,貌似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刚从军训中解放,第二天就要回学校。九西到蝉欢家走路才十分钟,所以回家蝉欢都不要司机来接了,被蝉欢妈妈发现柏宽也在九西,干脆拜托柏宽陪她上学回家。
周柏宽照例在蝉欢门口等她。
蝉欢思想斗争了一整晚,最终决定,追他,于是去上学的一路上,蝉欢的话出奇的多。
坦白来讲,要是夏蝉欢去追别人,估计都会被她烦死,因为她追人的方式就是阴魂不散。
就是那种四面八方都是你,最后不想是你也只好是你的感觉。
夏蝉欢时不时就去找下柏宽,终于有一天,被当众调侃的柏宽拉着她去了操场某个没人的角落。
“你干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说了吧:“周柏宽,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周柏宽被呛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夏蝉欢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你好我是夏蝉欢一样。
周柏宽实在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女孩。
他清咳一声:“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蝉欢眼睛一转:“我没误会啊,我知道你对我没那意思。”
柏宽觉得自己有点内伤,很好,连个故作清高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可是蝉欢转念一想,合着人家根本没看出来她喜欢他。大小姐有点尴尬了:“那个……我在追你,你是不是没看出来?”
周柏宽丢给蝉欢一句:“没看出来。”然后就转身走了。
蝉欢松了口气,幸亏木有被直接拒绝啊,她刚才故作镇定和他表白都要累死了。
***
周柏宽迟迟不表态,夏蝉欢只好继续执著地刷着她在周柏宽生活里的存在感。
柏宽在寝室温书,手机忽然多了条简讯。“下个月七号是我生日^O^。”他看着屏幕,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过了不一会,听到有人敲窗子,窗帘拉开,蝉欢满脸堆笑杵在外面,柏宽看群终不在,开了窗子放她进来,“有事?”
“嘻嘻,下个月七号是我生日。”
“啊,我看到简讯了。”
蝉欢睁大眼睛:“你看到了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害我还怕你没看到,又跑过来强调一次。”
柏宽绕过她坐下,一脸的明知故问:“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蝉欢这个气馁,这个死人还非要人把话都说清楚么,什么理解能力!蝉欢嘟嘟嘴:“你、你自己体会吧。反正我话都说了,我等你表示啊,好啦走了。”
周柏宽看着她翻窗回去,动作之敏捷,他都怀疑她上辈子是做贼的吧。
但是现在心虚的人是谁呢?
周柏宽拿起桌上的书强迫自己继续看,脑海里却一直想着刚刚走掉的人,看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
夏蝉欢生日的前一晚没有睡好,她觉得周柏宽肯定知道她什么意思的。就算不送她礼物也好,只要他还记得,能亲口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够了。
她很矜持地一整天都没有去找他。
快放学的时候终于抓狂了,难道真忘了,忍不住发了几张其他人送的礼物的照片给他,语气各种浮夸,可是柏宽依然没有动静。要说之前还可以理解成忘记了,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无视了吧,好心塞。
住校生晚自修的时候蝉欢坐不住了,飞上楼找柏宽,班长却告诉蝉欢,柏宽昨晚回家了,今天也没有来。
“应该不可能是为了躲我吧?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蝉欢给柏宽打电话他不接,吓得蝉欢连忙跑去柏宽家,急切地敲了好久的门,柏宽出来开门,蝉欢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
柏宽招呼蝉欢进去坐,蝉欢感觉柏宽情绪不太对,可惜她不太擅长安慰人,只好拙劣地开玩笑:“哎,你、你为了躲我可够狠心的呀,嘿嘿。”
蝉欢觉得周柏宽今天很反常,以前他对她表现得各种不耐烦,她都不觉得什么,可是今天,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她拽拽他衣角:“你没事吧?”
毫无预兆地被他抱在怀里。
“周……”
“让我抱一会儿。”
蝉欢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像在哄小孩:“怎么啦?和我说说。”
“我妈妈去世了。”
蝉欢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下来,“啊?!”
“心脏病猝死。”
蝉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从他们认识起,周柏宽就是一直跟着他妈妈住,他妈妈是他最重要的人了,不想也知道他心里多荒凉。
蝉欢想起自己今天没完没了给他发照片秀礼物,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柏宽对不起……”
蝉欢觉得自己被抱得更紧,他躬下身子把头靠在她肩膀,隔着衣服布料蝉欢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一直在流。
蝉欢很心疼,他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今晚留下陪我好吗?”
蝉欢语气变得很温柔:“好啊,我会陪着你,你不要怕。”
***
好在蝉欢爸妈都很开明,蝉欢随便扯个谎说寝室的同学帮她庆生,太高兴了今天就不回家过生日了,夏先生夏太太也就欣然接受了。
周柏宽不想说话,蝉欢也不说话了,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柏宽拿了几瓶红酒,蝉欢心想他这么难过,劝他他应该也不会听,索性陪他喝个够吧。
“今晚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但是……周柏宽,你要答应我,过了今天晚上,不许再这么糟蹋自己了,我、我会帮伯母看着你的……”
快凌晨的时候蝉欢靠在他肩膀睡着了,柏宽轻轻地把蝉欢抱进卧房。
第二天上午,蝉欢醒过来,昏昏沉沉的,柏宽给她吃了醒酒药,蝉欢勉强清醒了点,嘱咐周柏宽好久不准做傻事才敢回家。
***
蝉欢以为周一不能和柏宽一块上学了,没想到周柏宽一如既往站在夏宅门口等她。
“我妈妈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
蝉欢隐隐地担心起来。
“那你没事吧?”
柏宽微微笑笑:“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蝉欢知道他是为了让她放心,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不敢烦他。
快到校门的时候,周柏宽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盒递给蝉欢。
“是什么?”
“生日礼物,那天没来得及给你。”
蝉欢脸红了,不是害羞,是无地自容,“我不能收。”
虽然她很想收,但是人家妈妈出了事,她还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乱地要人家陪她过生日,现在要是收了这个,她成什么人了。
“你不是……”
“周柏宽,是我太任性了,以后我努力改。”
“你都不想看看是什么?”
蝉欢摇头。
柏宽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拆了盒子。
光泽温润,一看就是上好的玉佩。
“夏蝉欢,这个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我妈妈说,如果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就交给她。”
什么叫喜欢的女孩……
蝉欢呆掉了。
“所以,你确定你不要收?”
周柏宽作势要走,蝉欢猛地抬头拉他:“哎你……还是给我吧。”
周柏宽心下一软,可惜他现在真的笑不出来,认真地望着夏蝉欢:“蝉欢,我妈妈刚去世,我知道现在做这些并不合适,我只是希望,以后的日子你能一直陪着我。”
蝉欢温柔地点头:“好啊。”
午休的时候,蝉欢把自己带的项链手链都摘下来丢进包里,然后把那块玉佩挂在脖子上,带好之后摸了摸,跟它沟通感情:“以后只带你啦。”
反正从那天开始,周柏宽再也没见过夏蝉欢带别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