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厨房(1 / 1)
夏蝉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周柏宽有种天生的顺从感,以前是口嫌体正直,现在是口不敢嫌了体依然正直,可能这就是传说的“爱过”。
马上要期末了,Max(微壮汉子)和Maxwell(美型骚年)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书,偶尔闲了也就是一起出去泡个妹子什么的,看蝉欢穿着打扮,只当是个初来乍到的小弟,吃饱了撑的去质疑人家的性别。
夏蝉欢的存在感第一次体现出来是在某天吃饭的时候。蝉欢曾经觉得那种不好好吃饭作息没规律的男人特别带感,很有病态美。周柏宽不知道忙些什么,每天都很晚到家,她只能和M们一起吃饭,跟着两个老爷们把周边外卖吃了个遍,夏蝉欢终于受不鸟了,“以后我负责做饭,你们负责吃,OK吧?”
两只M对视一眼,表示异常同意。
***
快晚饭的时候,夏蝉欢照例在厨房忙活,正切着番茄,周柏宽一声不响地进来,靠在流理台上。
夏蝉欢对他早归并且似乎要在家吃饭这事有点小惊愕,暂停了一下,“你回来了?”
周柏宽轻笑:“大小姐出息了,学会做饭了。”
事实是,周柏宽听到Max说新来的小弟人不错,尤其厨艺赛高,他平静面孔下的闷骚小心脏顿时躁动起来,这妞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夏蝉欢听见“大小姐”三个字,一激动差点把手指头剁下来,要知道大小姐也算是当年周柏宽的专用称呼了,这么讽刺的称呼愣是被他叫出一股宠溺感,很有纪念意义的好不好,应该拿来煽情的啊,干嘛说得这么顺嘴。
不过也不能怪周柏宽,她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做饭了,那时候的想法是反正周柏宽会啊,虽然不怎么好吃也不会饿死。
但是一不留神周柏宽就消失了啊,所以有什么办法。
夏蝉欢除了险些切到手的那点心有余悸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情绪,番茄切好就继续去切其他食材。周柏宽盯了她一会,转身出去。
用餐的时候,两只M还是吃得像饿死鬼一样,大概是离开祖国母亲太久了,被中餐感动得无以复加。相比这两只,第一次尝到蝉欢手艺的周柏宽淡定多了,夏蝉欢甚至还从他脸上察觉到一丝不满。
可是他不满的点是什么......男生心思好难猜啊。boss没怎么吃,蝉欢有一丢丢心塞也没怎么吃,等到M们热泪盈眶地吃完饭,蝉欢带着“这两只要复习,所以碗还是她来洗吧”的觉悟,晃进厨房去洗碗。
Maxwell本想感叹一句“Hermes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吃苦耐劳的好小伙”,抬眼看过去却只看见hermes凝视着厨房的方向。
“Hermes?”
周柏宽转头:“她这几天都在做这些?”
Maxwell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辞还没开口,max捷足先登,他显然更清楚Hermes想要什么答案,只说是。
两只m眼睁睁看着周柏宽走进厨房,很不善的脸色。maxwell低声道:“搞什么啊他?”
Max勾唇,“不知道,估计被那老弟戳到他gay点了。”
Maxwell扬手给了他一下,然后两个人一块坏笑了好久。
厨房水声大得让人心烦,周柏宽走过去不留情面地拧紧了水龙头。蝉欢看着他:“你干......”
“我把你带过来是当菲佣的?”
夏蝉欢舌头打结,敢情是因为这个......夏蝉欢自诩也是苦读过《职场宫心计》的人,那么问题来了,领导如果生气呢,最好顺着领导的话说,跟领导顶嘴最后还是自己比较吃亏。于是她表情特别自信:“我知道我是来进修的,我会努力拿到硕士学位的!一定不辜负周总的期望!”
如此励志的心态最终得到了周柏宽的一枚白眼,夏蝉欢顿时萎靡了,这个死人,刚才是白了她一眼吗?好歹咱也是曾经混到二级警督的人,居然被个小股民这么鄙视。
蝉欢鼓鼓嘴,有点无奈地继续去洗碗,试图以理服人:“其实啊,你也不要太怀疑我能力了,我是法警又不是武警,做事知道用脑子,再怎么说我也是法学本科毕业,加上这两年工作积累的经验,考个研究生没那么难啦。”
周柏宽把蝉欢洗好的餐具烘干放好,动作自然得像丈夫在帮妻子的忙一样:“关于你刚才黑中国武警做事不用脑子的言论,我是不是该向上级汇报一下?”
夏蝉欢莞尔,真是受不了他。
周柏宽瞥见这一笑,目光不自觉地在她侧脸上多停了两秒,这个人……好像变了不少。她以前是很不喜欢解释的,尤其对他,凭她武术冠军的身手,不如意索性直接上手。像刚才这样受他打击也不炸毛,外加用微笑掩饰无奈什么的,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她这应该算长进了?可是他不喜欢。
因为这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没有他的那段人生里,这个事实让他莫名的不悦。
是什么让你在没有我参与的人生里变好?
夏蝉欢努力地用最快速度洗完剩下几个盘子,因为她发现周柏宽貌似没有要离开厨房的意思,那还是她识相点快点出去吧。
明明之前还在调侃她,忽然就不说话了。
冷着张脸看她洗碗是要闹哪样啊,难道是因为她做的东西不对他胃口?
但是蝉欢很快就想通了,又不是来给这货当保姆的,爱吃不吃。
蝉欢忐忑地洗完最后一个盘子,周boss很贴心地递毛巾过来,蝉欢迟疑了一下,道声谢谢接到手里,擦手的工夫周柏宽不瘟不火的语气:“以后要做饭,就做给我一个人吃。”
蝉欢有点懵:“啊?”
周柏宽表情柔和下来:“开玩笑的。”
蝉欢“呵呵、呵呵”地跟着笑,心道越来越不懂这人了,一点也不好笑好吗。
周柏宽心里也在鄙视夏蝉欢,傻笑什么,也不看看工资是谁给你的,我都还没吃过你煮的东西,倒先便宜了那两只蝗虫。
蝉欢踮脚想把餐具放进橱柜,一小截纤腰露出来,还有那两条可以去买保险的美腿曲线毕露,周柏宽正人君子了这么多年,突然被勾得春心萌动。
“餐具先不要收了。”
橱柜位置比较高,蝉欢够得很吃力,大脑有点缺氧,面色潮红地看着周柏宽:“怎么了吗?”
“给我做点吃的。”
蝉欢:……
“这个……也是玩笑?”
周柏宽摸着胃,眼神真诚语气无辜:“饿了。”
好吧,看来是来真的。
蝉欢抓狂,那你刚才晚饭的时候矜持个什么,一会冷脸一会卖萌的我心里承受能力差啊你造不造!
幸亏姐当过警察,最不怕的就是折腾,“那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东西不够的话只能随便做一做昂。”
“好。”
夏蝉欢在冰箱前扫视了半天,心虚地拎着两颗土豆和一颗卷心菜回来,讪讪看着周柏宽,“将就吃?”
周柏宽正在玩手腕上的佛珠,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蝉欢怕他再黑面,话茬接得很自然:“那老板回房间等一下,我弄好了给你送过去。”
她已经想好了,搞个蔬菜沙拉出来,so easy.
周老板点头转身。
蝉欢松了口气,去给土豆削皮。
怎么感觉背后一股妖风蝉欢一回头,那位爷正倚着门,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说好的回房呢?
“周总啊,我刚才说的是让您、回房、等我一下。”
“我听到了。”
那你为啥还不走!
周柏宽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漆黑眼眸微微眯起:“我看看都不行了?”
夏蝉欢顿感无力,和这种拐弯抹角的人沟通好困难,眼前要是个直爽的东北大汉就好了——那她绝对是一脸高冷:“你瞅啥?”对方再霸气地回她一句:“瞅你咋地”然后二话不说打一架,这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
哪像周柏宽,永远不阴不阳的调调,哪句话什么心思还要靠猜。
蝉欢心里虽然很雄起,给人打工的身份还是迅速把她压阳痿了:“木有木有,看吧看吧,您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但是,他在身边就会产生的这种拘束感是正常的吗?
蝉欢低头给土豆切片,目光自始至终不敢从土豆身上移开。
余光瞥见周柏宽在洗手,心里还在疑惑他要做什么,忽然整个人被从背后环住。
蝉欢一个激灵,差点放开手里的刀,但是马上连刀带手被周柏宽握紧,“周……”
周柏宽靠在她耳边,说是暧昧呢,可他的声音又没有一丝轻浮,“刀功不怎么样啊,切这么厚没办法吃的。”
蝉欢双颊绯红,“那我重新……”
周柏宽贴得更近,声线很温柔:“我来。”
夏蝉欢不知道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有没有被他听到,她只知道她双膝发软说不出一个不字。
两个年纪不轻的成年人抱在一起手把手切一个可怜的土豆,这种画面其实一点也不唯美啊。
蝉欢的动作机械地跟随着周柏宽的频率。她看不到周柏宽的表情,只看到他白净修长的手,骨节分明,还沾着水珠,笼罩在她手上,温热湿润的感觉。
切个菜也切得这么好看啊,来英国的这几年他应该过得很好吧,虽然整个人好像成熟凛冽了不少,但是他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没有一丝涣散。
这样想着,即便此刻近乎没有距离,她也清楚自己已经离他太远。
命运灌顶,岁月积威,只消七年时光,就将她身上的匪气灵动悉数打磨,令她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得如履薄冰。
周柏宽感觉到怀里的人僵得不行。扶着她手把土豆切成他满意的薄片,放开她的时候他忽然问道,“在想什么?”
蝉欢不答。
“你好像很紧张?”
蝉欢一脸黑线,废话,当然啊。
“那个,我把土豆煮一下啊。”怕答得不清不楚被他找麻烦,蝉欢赶紧转移阵地。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
蝉欢觉得她完全可以掀桌了,这死人是精分还是被谁惯的,耍人可耻,浪费该死,你是老板了不起了?
蝉欢一边装咳嗽一边在心里呵呵。
周柏宽抱臂,浸润乌眸望向她,嘴角有浅浅笑意:“很想揍我?”
哼,你也知道啊。蝉欢喏喏地:“老板,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把我kick out吗?”完全的心里话,如果他真的给她揍,她一点都不打算犹豫。
周柏宽本想借题发挥一下,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好奇他的答案。
眼前的人好像马上宽恕了他的恶劣行径,手指点着下巴,口里念念有词,“那炸成薯片给Max他们吃吧。”
这种不被招架的感觉太糟糕了。
周柏宽的声音瞬间冷下去:“夏蝉欢,我不养闲人。”
蝉欢没反应过来的工夫,周柏宽已经消失了。
对于周柏宽从晚饭前到刚才的种种行为,蝉欢只想说四个字:十分丧病。
那两颗土豆最后还是被炸成薯片做了max的宵夜,暴殄天物遭雷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