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二.审问(1 / 1)
三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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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温柔得一如往昔的拥抱,却暗藏杀机。裴台月一手扣着楚楼风的脉门,一手拂过他周身大穴。
一股冰寒之气霸道地灌入周身经脉,楚楼风狠狠打了个哆嗦。他内力本就不足,方才又打了这么一场,此时更是半点都反抗不能。没了内功护体,他此时才觉得冷,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被初冬的寒风一吹,简直冰寒彻骨。
“咚!”得一声,原来是两人脚下的竹筏撞上了岸边的浅滩。这竹筏不过是用浸了桐油的麻绳固定住,经不住他二人这么折腾,早已七零八落,再这么一撞,顿时散了架。
裴台月见状,运起轻功将人带上岸去。没想到楚楼风哆嗦了一会,竟还有力气说话:“裴道长……武功高强,在下,自愧弗如……”
裴台月别过头去不看他:“先前那封密信,是否是你所为?”
“我要是说不是,你信么?”楚楼风一挑眉梢
“我的手段你以前也见过,不要逼我对你用刑。”
“道长如此无情,可真是让人伤心,”这等境地,楚楼风居然还笑得出来,“不过若是你使个美人计,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说得半是轻佻半是挑衅,裴台月只听得心头火起,压抑着怒气问他:“我再问一次,那封模仿我笔迹的密信,是不是你写的?”
“我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台月深吸一口气,也不再与他废话,直接走过去将人提了起来,就往河中走去。楚楼风不明所以,却并不是很害怕。毕竟方才二人打斗之时,对方处处留手,分明便是不想杀他,却没想到裴台月直接掐住他的后颈,一把把他按进了齐腰深的溪水里。
冰冷的河水涌入口鼻,楚楼风顿时一慌,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禁锢。然而扣住他后脑的那只手却如铁钳一般,怎样都摆脱不开。他越是扑腾,肺中的空气越是消耗得快,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裴台月才终于松开了手。
“裴台月你在抽什么风——”
楚楼风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头颅又沉又痛,双耳轰轰作响,扭头破口大骂。谁知还没待他说完一句话,竟是又被裴台月压着后颈按进了水里。
窒息的痛苦再一次汹涌而来,楚楼风一不留神喝进一大口水。呛得想咳嗽,却反倒吸进更多的河水,肺中火燎燎得疼。
或许裴台月真的打算这样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乍一冒出来,就把他吓了个够呛。他小时候虽然吃了许多苦,但一直被楚阳秋护得好好的,从没有一次这样濒临死亡。而竟他之前那番调笑,也是掐准了裴台月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玩了这么一出。
恐惧和绝望的比周身的河水更冷,而就在楚楼风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那只捏住他后颈的手,终于大发慈悲地把他提了出来。
楚楼风这回也顾不得骂人了,四肢瘫软地倚在裴台月身上,不住地喘息着,像是被扔上沙滩的濒死的鱼。裴台月拽着他的长发迫使他面对自己,因为窒息,楚楼风的脸色惨白,眼眶却红红的,愈发衬得一双眼睛黑如点漆。
他微微勾起唇角,第三次将人按进了水里。
这回楚楼风没有挣扎,反倒借着他将自己压下去的力道,顺势一挣。河水湿滑,裴台月一个没留神,就被他摆脱了钳制。终于重获自由,楚楼风并不急着出水,反倒摸到对方的脚腕,朝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另一只手一拳向他□□打去!
这种攻击下盘的招数和地痞流氓并无分别,真是半点都没有万花谷雅士的风范,楚楼风却完全不在意。他方才被裴台月这么一番折腾,人都快憋死,才不管这些江湖道义。
若不是他经脉被封,使不出多大的劲,两人又是在水里,多少减缓了这一拳的力道,裴台月差点被他废了自家兄弟。
一击得手,楚楼风转身就往岸边跑去,却没想到被裴台月一把拖住脚踝,复又扑倒在水中。他知道此番若是逃不走,大概就再无机会,因此拼命反抗,最终却还是被裴台月反扣住双手,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断了没?”
楚楼风扭头,依旧是那副轻佻又挑衅的模样。
裴台月下面还疼着,脸色亦是青青白白,十分难看。虽然他知道楚楼风这人一贯不循常理,却断没想到对方竟然使出这么一招,恨得一把扯断他的腰带,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回道:“试试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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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是周而复始的折磨。
楚楼风觉得自己像是一叶小舟,灭顶的痛苦与极乐的欢愉纠缠在一起,如同浪涛般将他高高抛起又狠狠掷下。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绞紧又放开,却使不上一点力气,欲望如同无尽的海洋,毫不留情地将他吞噬。
“饶了我吧……阿月!”
在被拉出水面的间隙中,他无意识地哭喊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发出的是怎样的哀求或是□□。身体在冰冷的河水中逐渐麻木,消弭了一切感觉,只余下身后的快感和仿佛被攥成一团的肺叶。
楚楼风一直自认贪生怕死,此时却恨不能直接死过去算了。然而裴台月偏偏很会拿捏分寸,每次都能让他饱尝窒息的痛苦却又不至于真的出事,甚至还在他几近晕厥时,灌注内力吊住他的最后一点神识,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此时已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几乎是挂在裴台月的手上,随着对方的动作上下律动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像是水藻一样飘在水面。
混沌不堪的意识里,楚楼风听到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快,如同夏日天边的雷声轰鸣,或者战场上的阵阵鼙鼓。然而除此之外的一切却又静寂如死,仿佛浩大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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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风,”裴台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封密信,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他的声音温柔如许,听在楚楼风的耳中却不啻催命的雷霆。他认命地垂下目光,低声道:“……是。”
“那你又是怎样复刻了我的公印?”
“我们入洛阳城的那一晚,我受伤,你帮我擦身子……后来累极了睡着的时候。”
“……原来如此,”裴台月喃喃,“你给我下了药——是在阿苏家拿到的药材?”
楚楼风点头默认,裴台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确实睡得太沉了些。然而早晨对方却直接帮自己发泄了一回,竟就这么把这件事给忽略了。他轻叹一声,又问:“那先前在枫华谷中,也是你命人将我的密令截下?”
“……不是我。”
楚楼风的目光微微一闪,裴台月却也没有多加纠结,只继续问道:“挑起恶人谷内战,也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
“单凭我一个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若非唐指挥早有异心,又想对你下手,我岂有可趁之机?”楚楼风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不过是因势制宜、顺水推舟而已。”
“呵,好一个‘因势制宜、顺水推舟’!”裴台月蓦地冷笑,“我倒是真没想到……用间用到自己亲弟弟的身上,真是好大的牺牲!”
“裴道长,你猜错了,”楚楼风勉强抬头,用手肘撑起身体,居然也笑了,“我本不是浩气盟之人,此番作为也与我大哥没有半点关系。我知道你肯定查过我,也肯定什么都没查出来——因为从头到尾,我对你没有一丝欺瞒。所以你别想在我身上问到更多的消息,关于浩气盟,你想要的情报,我半点都不知道。”
他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疲累至极地又躺了回去。裴台月依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这一招当真高明,用一个与阵营完全无关的人来当细作,才是最隐蔽、也最安全的法子。全然‘由真相构建而成的,方是永远不会被戳破的、最高明的谎言!
他没有看错楚阳秋,却看错了楚楼风。楚阳秋确实不会让他的弟弟以身犯险,但是楚楼风却不吝惜搭上自己!
良久,裴台月才涩声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乐意。”
这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裴台月却也没有心情去纠结其中真伪。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算计恶人谷?”
“对,”楚楼风坦然地回答,忽的一弯唇角,“我算计也是真的,但喜欢你,也是真的——阿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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