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八十五章(1 / 1)
“你似乎对波特的事一点也不惊讶,和我的教子也保持着奇怪的默契度,我能不能猜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建立了密切的友好互助关系?”
出了德拉科寝室的门,斯内普淡淡道,脸上依旧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沉的黑色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来时,阿尔文却不由自主背后一凉。
自从好不容易追回霍格沃茨地魔药教授后,阿尔文就一直稳稳的在往妻奴的道路上进化,之前不告诉斯内普是怕他操心过多,但眼下显然是瞒不住了。
于是在回到地窖的路上,阿尔文避重就轻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遍,致力于让教授大人忽略他在其中必不可少的那么点作用。
但很不幸,斯内普根本没有管这些事和计划是谁主导的,干脆利落的直接把某个神明大人拒之门外,理由是诱导未成年巫师以身犯险。
恩,没错,就是这么个扯淡的理由。
任谁发现自己看着长大的教子和自己致力于保护的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陷入了一场不得善了的战役,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眼下那两个不老实的熊孩子一个陷入了沉睡,另一个在他床边充当守护骑士,能承受教授怒气的人选当然只剩下阿尔文了。
阿尔文头疼的站在地窖门外,门上那条美杜莎正幸灾乐祸的对他吐着信子,被他一把火烧的吓得缩成一团,动都不敢动。
真是脾气见长啊,阿尔文眼底滑过一抹笑意,不过等西弗勒斯熬完一锅魔药就会想到放自己进去了吧——如果那锅魔药制作时间不那么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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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彻底陷入沉睡的那一刻,脑海中一下子涌进许多纷纷攘攘的记忆,潮水一样漫过来,连自己处在何时何地都模糊了。
他只发现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看不到尽头,空旷幽静,只有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影子被火炬映在墙上。
他看见走廊两旁是一幅幅画,每一幅画里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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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走了很久很久,目光从那些画面上掠过,每走一步,那些丢失的过去就会在脑海里清楚一点。
一直到三年级的记忆结束前,这些发生过的事都和他现在脑海里储存的没什么区别。
真正的分水岭出现在四年级,准确的说,是四年级的某个夜晚,天文台上,他第一次和德拉科平心静气地度过一晚以后,有些事情,就不再一样了。
哈利站在那幅画面面前许久。
画面中的他们比现在的模样要成熟些,德拉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银色,懒散的坐在天文台上,两条长腿随意地折叠,脸上挂着些许笑意,浅淡得仿佛转瞬即逝。
而他自己呢,像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事陪着那个马尔福在这儿吹冷风,眉毛都皱在一起,手撑着下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却偏偏连一点准备离开的样子都没有。
哈利无声地笑了笑,对那个别扭着看不清心意的自己。
他慢慢的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画上的那个铂金少年。可当手指靠近画面的一瞬间,整幅画突然破裂了,化作无数星光汇聚到他的身体里。
不止是这幅画,整个走廊上的画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碎裂成了无数星光,河流一样的涌入他的身体。
他尘封多年的记忆,在这一刻,完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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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进入回忆部分)
四年级
哈利从天文台上醒来,发现身上正盖着不属于自己的斗篷,底部有个小小的图案,是马尔福家的家徽。
此时天边已是晨光初现,暗淡的浅灰里透出一点橘红,哈利怔怔的坐在那儿,手里握着那件似乎还残留着马尔福身上特有的清淡冷香的斗篷。
如果不是手上的触感太真实,记忆又这么清晰,他会以为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
他昨天居然和马尔福和平共处了一夜,谁都没拔出魔杖,他甚至还安心地睡着了,一点没考虑自己会不会在梦中被施个恶咒。而那家伙离开的时候,也像是被调包了一样,居然会好心的帮他盖个斗篷。
这绝对是霍格沃兹年度最佳笑话。
哈利轻轻地“啧”了一声,决定趁着时间还早赶紧溜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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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在心里为自己昨夜的失常找了多少个理由,又多么徒劳地催眠自己忘记那个夜晚,忘记那个坐在天文台边缘的,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笑意的马尔福,哈利却始终没有扔掉那件斗篷——整件事中最该被处理掉的“罪证”。
并且,某个他睡不着的深夜里,他竟然又鬼使神差的登上了那座天文台。
然后,理所当然一样——他竟然一点不觉得惊讶,他又看见了德拉科马尔福。
他依旧是一个人——起码在他来之前是这样的,穿着黑色的学院服,衬得皮肤愈发苍白,脸庞英俊,轮廓深刻,静静地坐在那里,像艺术家手下的一座绝美的雕塑,冰冷,但足够摄人心魄。
霍格沃兹的小姑娘们没事就爱偷瞄他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哈利模糊的想道。
德拉科显然也早发现了他,漂亮的银灰色眼睛看过来,并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哈利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干,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莫名其妙就来了这儿,在和德拉科对视了近一分钟后才想起他的空间袋李还塞着眼前这家伙的斗篷,连忙手忙脚乱的拿出来,递过去,“还给你。”
德拉科眼尖的发现他刚才拿出的空间袋上有布莱克家的家徽,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给哈利的。他默默地接过,手指不小心地划上了哈利的指腹,他顿了顿,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直接握住了哈利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让哈利毫无防备的,连人带斗篷的向前倾斜了一点。
哈利顿时有点恼火,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先对上了德拉科的眼睛,带着点笑意的,宝石一样的眼睛。
“不过来坐一坐么,反正你夜游也没事做。”德拉科靠得很近,声音并不大,带着奇特的蛊惑力,像包着蜜糖的□□,让人不由自主就要听从。
哈利一瞬间有种错觉,他似乎变成了某个猎物——林中的鹿或者别的什么,而眼前这个马尔福,就是那个该死的猎人,一个英俊异常,像巫妖一样带着魔力的猎人。
他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猎人靠近,不需要枪支,也不用网,连陷阱也没有,徒手就将他捉住了。
真是再糟糕不过的想象,哈利在心中自嘲的笑了下,然后自暴自弃一样,在德拉科身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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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奇怪的按钮一样,那个晚上以后,哈利经常会在夜游的时候,跑到高高的天文台上。而每次他去的时候,那儿都已经坐了一个铂金色头发的少年。
他们曾当了四年的死敌,现在却能和平地聊天,没有什么学院纷争,也没有什么立场对立,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偶尔抱怨一下课业(好吧,抱怨这个只有哈利……)。
哈利惊讶的发现,很多他和罗恩都不会说的事,他会很轻易的就告诉德拉科,莫名的笃信,眼前这个人不会说出去。
事实证明,他的笃信是对的。
哈利有时会想,如果当年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德拉科换个方式和他打招呼,放下那该死的骄傲与别扭,他们可能早就成了朋友。
而眼下,他们的关系像不得见阳光的花一样,一旦离开天文台,失去了夜色遮掩,就会迅速枯萎,徒留丑陋的茎叶。
他们会再次变成敌人,找茬,争斗,敌对。
只是偶尔的,当他们彼此对立,身边分别围聚着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时,他似乎隐隐会从德拉科那双冰冷的银色眼眸中找到那么点隐藏的笑意,一闪而逝,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就是这么短短的几秒,他的心脏每次都会无法控制的剧烈跳动。
这太奇怪了,哈利这样对自己说道。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和那个马尔福会面,不能再保持这样奇怪的关系。
但他做不到。
他还是经常去天文台。走过漫长的回旋阶梯,去见那个铂金色头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