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美人,明天见,嘶...(1 / 1)
刘大块儿和他的狗头军师在一旁笑得眼都看不见了,得意洋洋地看着焦头烂额的孟寒。刘大块儿还嫌事情不够乱,竟然上前一步落井下石:
“徐老大,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啊?老子以前怎么没觉得,原来你叫得这么好听,来,兄弟们多用力,让徐老大再多叫几声听听!”
衙门里的衙差哪个没有收过他的好处,闻言自是更加卖力,徐粲却不再出声。第一下那是没有提防,如今便是杀了他,也休想让他再喊一声痛!好歹他也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最羡慕那些刀尖舔血,仗剑江湖的好儿郎,怎么会为这一点痛在人前丢脸?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胡言乱语!”
刘大块儿正和军师笑得花枝乱颤,上面颜峤一声大喝,让两人浑身一颤。他们怎么忘了,头顶上还坐着这一位呢!
徐粲疼得冷汗直流,意识模糊,却仍然听到了这一句,顿时喜不自胜,好像屁股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大半。果然美人还是向着自己的,这一顿板子,挨得值!
刘大块儿告罪之后,带着狗头军师先撤了,这位新来的县令看起来有几分正经模样,今天不适合深一步认识,等日后再来拜访,是骡子是马,认清之后再做打算。
“大人,我们老大刚刚受过伤,再打下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可看不好手底下那帮兄弟,到时候他们做出什么事来,大人可别怪我们事先没有说过!”
孟寒瞧着脸色愈发惨白,已经没有力气胡咧咧的徐粲,又急又忧,忍不住就向颜峤出言不逊。
“你敢威胁本官?”
颜峤眯起一双凤眼,冷箭四射。
“小寒寒,不许和美人那么说话!”
孟寒还没回答,就听得徐粲发出了虚弱的一声□□,言语之中全是对颜峤的维护,毫无一丝怨言。
颜峤一愣,还没顾上思考为何徐粲如此举动,就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称呼。美人?面色一红,他看了看两边,幸好所有人都注意数着打了几板子,没怎么在意,否则他这县令的脸还不丢到邻城去了。
不行,即便心有不忍,也得继续打下去,这人出口毫无遮拦,有损自己清誉不说,还败坏柴阳民风,不可不罚!
一下一下,一直打够了三十板子,两名衙差才停下来。其实到后来他们也不忍再下重手,除了第一下,徐粲再没叫喊一声,是条值得敬佩的汉子。
“老大!”孟寒扑上前去,扶起已经面如白纸的徐粲,他伸手就要去摸他的屁股。
“我靠,都打成浆糊了,你还摸,是不是想我死了,你好上位啊?!”
徐粲正兀自忍耐着,就被孟寒的动作惊了一下,一掌拍掉他的爪子,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老大,我没有,我对老大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只要有老大一日,孟寒必定生死相随!”
孟寒瞧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手,心中暗叹自家老大果然勇猛,都疼成这样了还这么大力气。面上却是微微撇嘴,做出副可怜的样子表忠心。
徐粲心中一阵恶寒,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说着琼瑶阿姨的台词,还真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呢!也不知他是从哪个说书的嘴里听来的,学堂都没上过几日,还说得出这般文绉绉的词来。
“好了,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等开堂之日本官自会派衙差前去传唤!”
颜峤起身朝堂下走来,徐粲靠在孟寒怀里瞧着,明明美人步履沉稳,身姿矫健,他却硬生生看出一副若风拂柳的姿态来,得亏西启的官服做得粗糙,一点也不修身,否则美人裹在衣袍下的曼妙身躯还不被其他人看了去。
颜峤若是知道此时徐粲仍然在对着自己胡思乱想,一定会后悔自己如此心软,竟然只打了他三十大板,应该一步到位,直接一百大板将他打得再没有动歪脑筋的心力!
“大人,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徐粲实在还想跟美人呆在一处,可他眼下也确实不方便,只能暂时鸣金收鼓,回去换了这一身血污衣裳再作打算。
“本官没说明日开堂。”颜峤微微皱眉,这人明明都痛得满头冷汗了,为何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果然是无赖本性吗?
“可是我还没走,就已经想念大人了,若是明天不见大人,说不定就想得发疯了呢?”
徐粲从孟寒怀里起身,忍着屁股上的剧痛,他凑到颜峤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颜县令白嫩的脸皮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雪肤玉肌,吹弹可破,让人忍不住就想一亲芳泽。
可惜,现在的徐粲,有贼心有贼胆,就是没有力气啊!
在颜峤爆发之前,徐粲重回孟寒怀抱,给他一个眼神,两人像蜗牛一样,慢慢移出了大堂。
“大人?”
张春见颜峤站在原地,表情一红一白,兀自懊恼生气,忍不住上前提醒。
“哦,你们先回吧,我再看会儿卷宗。”
毕竟不是年轻人的心浮气躁了,如今已经二十有五,也常年居于各地,阅历丰富,这会儿又没了徐粲那张小嘴儿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个不停,颜峤倒也突然想通了不少。他今日不该如此失态,不过就是个爱胡闹的小混混罢了,自己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县衙后堂,颜峤一个人在大堂坐了会儿,还是抱了卷宗回来看,最起码后院种了些时令花草,看着闻着甚是舒心,比前堂的庄严肃穆要适意得多。
一个人在亭子里看了一卷,夕阳西落,天色渐暗,正好抬头揉一揉眼,就看到颜伯端着刚沏好的茶走了过来。
“颜伯。”他微笑着同慈眉善目却心思深沉的老人打招呼。
“累了吧?累了就歇会儿再看,这种事急不来,慢慢看,总会有看完的一天。”颜伯无亲无故,从小将颜峤带大,自然对他态度亲昵,言语关切。
“还好,今日没看多少。”
颜峤伸手接过颜伯手中的茶盘,自己在石桌上放了,显然两人虽有主仆之分,却宛如亲人。
“听说你今日打了那个姓徐的年轻人,他在西街上也有些名头,会不会有事?”颜伯提起白天的事,神情之间略有担忧。
“说起来那人还真是有些奇怪,颜伯没看到,他......”颜峤说了半截,面色一红,却缄口不言了。徐粲那些无聊的举动和话语,他何必放在心上,还说与颜伯听呢?
“他怎么?”颜伯却不知这一茬,继续追问。
“哎呀,颜伯,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腿脚不好要多休息,以后这些端茶倒水的事情,你让停云来做就行了,他人呢,又在睡懒觉?”
颜峤岔开话题,拉过颜伯让他在对面坐下,兀自数落着停云。
“少爷,你又背后说人家坏话,停云哪里有那么懒?我是替您做饭去了好不好?”果然晚上不能说鬼,一说就到。
停云拎着一把铁勺出现在亭子外面,吓了颜峤一跳,也不知他在心虚些什么。
“做饭,厨院不是有厨子吗?你去做什么饭?”颜峤轻咳一声,掩去自己尴尬,瞧着一脸烟灰儿的停云,他有些不解。
“还不是少爷您喜欢吃辣,可这儿的人偏偏都不能碰辣,所以我只好给您另起小灶了。”停云撅着一张小嘴儿,叹一口气,“唉,果然少爷还是不识好人心啊!”
“你这碎嘴的,骂谁呢?!”颜峤一个茶杯盖儿丢过去,停云堪堪接住。
“少爷,您悠着点好不好,砸到我不说,万一把盖儿给摔碎了,我可给您配套的。”
“就你鬼灵精!”颜峤白他一眼,停云打小就牙尖嘴利能说会道的,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点也不小。颜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主仆打闹,心生安慰之余仍有一丝淡淡忧虑,却是不知为何。
再说徐粲拖着两条腿儿回到自己宅子,已经是全身湿透了,孟寒不能把他一个人扔下回来叫人,徐粲又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这副倒霉样儿,所以两个人就这样挑了没人的地方一步步挪回来的。孟寒委实走得难受,本想把他抱回来,可是徐粲打死也不让他动手。笑话,公主抱什么的,只能由他来对别人做好不好,这可是身为小攻,最甜蜜的负担啊!
程远和李满也住在这里,两人处理好街上的事情回来,等了半天不见自家老大和孟寒的身影,刚准备去衙门看看,就见着蹒跚回来的两人。
“老大,这是怎么了?”李满咋咋呼呼地已经冲了上来,拉着徐粲就要看个究竟。
徐粲被他拽了个七荤八素,屁股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冷汗流了下来挡住眼睛,勉强看了一眼火上浇油的罪魁祸首,徐老大就华丽丽地倒在了一旁程远的怀里。
“李满,你他娘的给我等着!”
这是徐老大昏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幸好,已经到了仁义堂门前,丛丛绿竹掩映,不须担心被路人看了自己这副丢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