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1 / 1)
我知道,从我一觉醒来,察觉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一切都变了,元风看我的眼,依旧温柔,那温柔再不带感情,在我的面前,他的情绪在不轻易外露,好的帝王,本应如此,况且一切都在朝着我的推论走,对此,我真心高兴,也真心难过。
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一路向前,很快便打到了北余的王庭,我们再不扰民,虽然在北余人看来,我们依旧可恶,可是我们做着我们该做的,天容果然是一名很好的军师,一路上都是他在出谋划策,尽心尽力的为元风夺这天下,而我依旧是东余的太子妃,虽然失了武功,但依然活跃于马背上,端端正正,跟着元风,踊跃的现于两军阵前,我们正式打到北余王庭的时候,也是在那次借粮半年之后,没办法,我们也快没粮了,只能来这北余王庭拿点,我说过德鲁厉害,可透过德鲁,我才清醒,更厉害的是天容,以前只听说他才智冠绝天下,如今才知,他若真想要这天下,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可那又如何,这天下,不是他想要的。
我知道,只要匈奴王庭拿下来,一切便可以结束,有许多灰暗的东西可以永远的沉在水底,可是,只要这样想的时候,我的心都会很疼很疼,难不成我真要派很多的人去抓紧寻找乌月了,到时要把乌月给他,我们就在不相干,那我巴不得乌月一辈子都别找到,他不会在乎我对他的承诺,我知道,所以后来,找乌月这事我便干得三心二意,有舍有得,若有一些东西不浮出水面,有一些东西也只得被掩埋,我舍不得。
可一切,还没等得及我想通,上天便给我开了一个玩笑,那时王庭已被攻下,德鲁不知所踪,将士就地取材,大摆筵席,众将士已经到席了,就等着元风来宣布正式开宴,我看让众将士等着很是过意不去,便去找他,来到他的帐篷,外面没人守着,现在这时候正是庆功的时候,没人守着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便一把掀开帐篷,走了进去,我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尴尬的场面,帐篷中的软榻上,两个□□的人正胶合在一起,战的正酣,见我进去,元风不避不夺,就这样□□裸的看着我,眼里有着嘲讽,我敛下眉,低着头,“宴会开始了,大伙正等着你”,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瞧他们这样娴熟的样子,这大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战场上的男人,血腥与残忍的洗礼让这一切显得更加难熬,每个人都有一把火,只是有的人忍了下来,有的人没条件去泻火,而元风显然不同,他有一切,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从我醒来从他回来我们两个真正在一起的这一年里,我们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他不是不想真正把我融入他的生命,只是,每次都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譬如第一次,他刚刚把我按在床上脱了我的外衣,便有守他帐篷的一个小将风风火火传了进来,说是有紧急军情要禀告,元风便一骨碌从我身上爬了起来,黑着脸去处理那所谓的军情,半晌青着脸回来后说是军营里有人打架,可那时我们都没了兴致,后来,在元风的帐篷外面我再也没见到那小将;第二次,他扒了我中衣,正待更进一步时,又有人来报,说是有人袭营,不过那人到颇有眼水的没进来,元风又黑着脸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是有人谎报,后来,元风翻遍了整个军营,硬是没把那人找出来,第三次,他才刚刚把我按到床上,连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扒下时,又有人来报,粮草被烧了,元风这次不管不顾,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把我与他合为一体,继续扒我的衣服,扒了才剩下一肚兜,不小心一侧头,外面冲天的火光正映进他的眼里,立刻便从我身上跳了下去,披了一件衣服便铁青着脸跑了出去,这次,他损失了十担粮食,是单独分开出来被人烧没的,那以后,只要他想跟我做那种事情,衣服都没得及扒完,粮草便会起火,而且一次比一次多,每次只要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第二日元风铁青着脸的时候,天容便看着他笑得格外欢喜,惹得元风每每暴跳不止,久而久之,元风也不在动我了,这时,天容便笑得如同一只神秘兮兮的狐狸,我也会在想,他或许,来到我身边是真的是为了我,然而每次这样一想,心便会揪着疼,然后我自己都忍不住在疼痛中笑了,笑自己傻,险些信他的话,可是现在,我这样想着,我也依旧会在疼痛中微笑,他那日问我信他么,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一直都信。
原来,他不找我,竟是找了钟黎,初还有些吃惊,细细想想,便也不觉得奇怪,她是钟老将军的女儿,算是将门之后,不管从哪一方面讲,笼络人心或是做自己女人,对元风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况且元风会是未来的帝王,后宫三千本就会有,如今他不过是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罢了,最重要的是,她们能帮他生儿育女,而我不能,自从生了青风和青渡差点死掉之后,虽然他们都尽力瞒着我,但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根本就不能再受孕了。
这个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但他一定要知道,事关皇家子嗣,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兹事体大,现在,我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便不用我跟他说了,我知道,他一直都想让我为他生个孩子,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所以,以前他想对我做那种事的时候,我才不反抗,没表现出自己不愿意,说实话,内心深处,我是不愿意的,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作为他的太子妃会不愿意,抬头,天容便在十步之外带着戏谑的笑看着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提步朝他走去,自从我是东余的太子妃,他来到我身边,平时他都是风轻云淡的谪仙模样,只有看到元风出囧时他会不给面子的笑得极尽欢愉,不管旁人在不在场,如今又是那幅欢愉的模样,我纳闷,元风是软玉温香在怀,享人间极乐,并不是以往的出丑,你有必要那么高兴么?我不解,便难得的当了一回不懂就要问的好学生,他笑的更加欢快“阿浅,以往要是我多看一眼别的女子,相府大概得乌云环绕好几天,如今,看你这一幅没事人的模样,我便知道,你是不喜欢他的”。
“是吗?”冷冷的声音从后面插了进来,我浑身一僵,慢慢转回头去,元风便在三米之外冷冷的看着我和天容,见他如此冷情的模样,我一下子就慌了:“元风,你别听他胡说,我是喜欢你的,顶顶喜欢你的”。
“是吗?”他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便绕过我们,从前走去了,我怔在了原地,浑身冰冷,是吗?我也这样问自己,即使现在,元风的命比我重要许多,然而内心深处,我还是很清楚的知道,我爱元风,但那不是男女之情的爱,而是爱自己亲人的那种爱,但那种爱并不是元风期许的,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会,时时刻刻,有机会便与元风呆在一起,做出很爱他的模样,同时也在努力的爱上他,可是一年了,活着说是这么多年,我的努力向来就没取得什么成果,“心”还是不爱,不爱就是不爱,我控制不了它,它不爱他,一直都不爱,我没办法,我曾经很努力很努力过,然而那怕是睡梦中,它也清晰的记得,它为谁跳动,泪便那样流了下来,我没办法,没办法让自己爱上他,我没办法,蹲下身子,我捂着脸,痛苦的呜咽出声,身子蓦地一暖,被人抱住,我知道那是谁,“你为什么,要出现,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你不出现,我或许就会爱上他,我或许就会那样爱上他”。
他身子蓦地一僵,然后更加用力的抱住我“阿浅,你莫哭,莫哭……”。
我却哭得更加汹涌,我怎样才能在这种时候不哭,那我便也能在这辈子不爱你天容,你懂么?天容。
到底我与天容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模样被人看见了,然后传到了元风耳朵里,他本来就不待见天容,便如天容不待见他一样,只是为了大局他才会忍下天容在军营里,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不会让他活着,便如我不会让乌月活着一样,我想,那时,我若知道以后,我一定在他第一次跟我说他是为了我才呆在我身边的时候便信他,不会固执的认为他是为了乌月才忍辱负重呆在我身旁,相信他的种种理由,可我的相公,天容,他无时无刻不厌其烦用各种方式提点着我这些,只是我一味的屏蔽,不信他,所以,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因为我那所谓的脾气与骄傲,我们才会错过这么多,我才会差点害死他,便是当初我有一点点信他,待他有那么一点点好,不会一味的信着元风,我们最后便也不会落得那般结局。
西风呼呼的蹿过,刮的我脸生疼,我们还在匈奴的王庭,王帐前置了两把椅子,一把上座着元风,他旁边的这把便座着我,看着面前的囚笼,一个关着乌月,一个关着天容,冷意一寸寸浸透骨髓,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找乌月,元风他是怎么把她藏的这么好的,竟让我寻不得丝毫,他又是怎么在酒盏里下了毒,然后唤我亲手把它端给天容亲自让他喝下,以致以他内力被压制被元风捉到关在了这北余人用来关畜生的笼子里,那么,接下来,他要怎么对他?想起东余的刑罚,我又打了一个冷颤,颤抖的手举到眼前,我的心又狠狠揪了揪,便是这双手,把那杯不干净的酒递到了他的面前,我知道里面的毒不会让人死,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我转过头,小心的看了一眼元风,他是不是筹谋这件事很久了,以前,除了我去筹粮那次,天容没法,只得单独呆在元风身边,否则的话,只要我不离开军营,除了睡觉,天容必不会离我三步远,不管何时,只要我回头,他都一定会在我身后三步之内静静站着,然后带着笑看我,便是我与元风一起巡营,元风走左,他一定会走在我的右边,三个人,一男一女,气压总是格外低,也格外怪异,后来,像萧严、柳石等这些有眼水的将领,便会在我们巡营时,立刻围在我们身旁,嘻嘻闹闹,便是严肃些,气氛也不像以前那样尴尬了,但这么一大群人,每次走过,总让那些士兵心惊胆战,若只有我和天容时,他更是待我格外好,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但那些细微的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感觉得到,以前,我总以为,他是要让我信他,然后放弃对他的戒心,为他所用,放了乌月,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戒心都会格外高涨,然后对他的那些关心嗤之以鼻,不管他做什么,我都认为,他是别有用心,他对我的好我也更是恶心厌恶,便是离俢曾说漏嘴,说元风曾下毒害他主子,派人去刺杀他,我也总是不信,认为他是在挑拨我和元风,我甚至还这样回离俢:“他死了没,死了就去找人要张草席去裹裹丢了”,现在想来,那时我虽不信他的话,但到底是怕他死了的,所以才总是把他带在身边,亲自看着,如今,他说的,也许全都是真的,本来就是真的,元风这样做,不正好说明了这一切么?那么,他这么做,也全是为了我 ,不是为了乌月,是为了我,突的我有些接受不了,心颤了颤,我颤抖着开口“他为我们出谋划策,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你……”。
“可是他通敌”,元风转过头,灼灼的看着我,眼神坚定,他一定要他死。
心又抖了抖,我不知道,他看到的我是何种模样,可我也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活着。
“谁说的”。
“乌月”。
“我答应过他,北余被灭,我会把乌月给他,并为他们举行风光的婚礼,元风,这是我答应过他的,乌月的话,可不可信,你我都知道,放了他们,让他们成亲好不好?”,我焦急的看着他,紧紧拽着他绣有龙纹的衣袖。
他冷冷的看着我,语气坚定不容反驳“通敌罪不可赦”。
冷意瞬间淹没了我,我颤抖的挪到元风面前,颤抖的跪倒在他面前“我求你”。
他本一直看着天若的瞬间移到我身上,狠狠盯着我,半晌,对我温柔的笑了笑,吐出的话却让我本就冰冷的心更加冷下去了几分“不可能”。
我抬起手,不死心的紧紧拽着他的衣摆“我求你,元风,我求你”。
他又笑了笑,只是那笑带着几分屈辱:“我忍他,不,是忍你们很久了”,说着缓缓从我手里撤出他的衣摆,“来人,把太子妃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