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观景阁中 佳人畅谈（1 / 1）
来到了流云宫，明珠只站在了凉亭下面，转身就说：“本宫说过，你救过本宫一命，本宫一定会帮你，你何必告诉父皇，惹他不高兴？”语气已经不再友善
殷离洹也不卑不亢：“您说您会帮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公主，父亲还不知道在牢狱中怎么受罪呢，我实在是不敢再等了。”
苍云一直到现在，才知道殷离洹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见到皇上究竟是为什么了。突然很心疼殷离洹，竟然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于是拉起殷离洹，对明珠说道：“殷姑娘已经很不容易了，皇妹能不能理解一下呢？”
苍云与明珠不是同母，明珠向来要强，事事都与皇子们争，虽是公主，但是却跟皇子们一样的。虽然早已经把苍云当做最大的对手，可是没想到，今日苍云竟然能因为一个外人，这么跟她说话，冷冷一笑，说：“皇兄倒是很担心殷姑娘啊，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应该交给皇兄去办的。”
“这些事情本来就该我去办，是皇妹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过度干涉朝中之事了。”说着，苍云拉起殷离洹就走。
成昊始终是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殷离洹对皇帝所说的话里，并没有提起九连山庄的罪责，难道是父亲家书有问题，还是殷离洹有意放过九连山庄呢？成昊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盛都不是能久留之地，应该早日离开，否则是非会很多。
明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看看，这才是我的好皇兄。”说完，就看着成昊，可是她没有在成昊眼睛里看出自己想要的反应。
苍云拉着殷离洹走了很远，一路上见到苍云的宫女太监们，都忙跪在地上行礼。殷离洹也就任由苍云这么拉着自己走。她确实很累，很疲惫。她需要见到她的父亲，她需要尽快回蜀天林。
有皇上做主，苍云重新调查了殷镜天一案。这其中，明珠也确实帮了殷离洹很多，并且一直让殷离洹住在毓庆宫。而在这期间，明珠留成昊住在流云宫，成昊也就安安静静的，没有过问过殷离洹半分的事情。虽然明珠日日过来，可是成昊的心中牵挂的，始终是殷离洹。
殷镜天之事，终于在过年前调查清楚，最后无罪释放，加以抚慰，并且严惩了永州太守和兵部侍郎。
蜀天林的左右护法凌霄，凌云早就到了盛都，得知殷镜天释放，早早就和殷离洹去了天牢门口等候。苍云也就陪着来接殷镜天。受过几个月的牢狱之苦，本来精神的殷镜天，看上去竟苍老了很多。父女相见，不必多说。
转眼上元佳节，盛都上下一片欢庆。过了上元佳节之后，明珠公主召殷离洹，成昊宫中一叙。在明珠宫中的观景阁摆宴。
那天，盛都正下着细细的小雪。
那天，观景阁中菜肴丰盛，炭火旺盛，极尽奢华。
那天，明珠公主身穿鹅黄色宫装，梳流云髻，插金色垂肩璎珞，额头金色凤凰花钿。那种美，天上少有，世间无双。
那天，殷离洹依旧红色衣衫，披黑色斗篷，松挽头发，没有任何脂粉装饰，却褪去了以往的冰冷神情，清新出尘。
那天，成昊一身青衣，黑色狐皮斗篷，光华夺目。只是眉眼之中，少了以往的算计，多了一分疲惫没落。
观景阁中，明珠公主遣散了其他的人，只留下贴身的婢女服侍。
“成公子，殷姐姐，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今日我们好好畅谈一番。”明珠公主说着，吩咐婢女斟酒。明珠这是第一次喊殷离洹为姐姐，殷离洹成昊并不说话，两人似乎是陌生人一般。
明珠轻轻一笑，端起酒杯，说：“这是琉璃盏，是我一向喜欢的酒杯，今日用来请殷姐姐和成公子。以表示我的诚心。”
诚心，看来这明珠请他们来这里，是另有目的的。殷离洹轻轻一笑说：“明珠公主相邀，自然是真心实意的。”殷离洹果真聪慧，说这话是来堵自己的嘴吗？虽这样想，明珠脸上却没有露出来任何破绽，轻轻一笑，说：“还记得我初次见到殷姐姐和成公子的时候，是在北国。那时殷姐姐也是现在这样一身血色衣衫，跳入我的房中，殷姐姐是我见过女子中，最有英气的。”
“公主也是我见过女子中，最有胆识的。”殷离洹说着，想起了那夜在北国：“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在那时的那种情景下，定是恐慌着急着逃走的。公主不一样，竟然能火烧呼汗府。我十分敬佩。”
成昊不由得扬眉看着明珠，他竟不知当日呼汗府着火竟是起源于此。明珠看看成昊，又说道：“我虽然从小长在深宫，但也不是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宋国各州各府，江湖各门各派，我还是大致知道一些情况。只可恨我竟是皇家子女，生来命运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不然的话，我也定会像殷姐姐那样。”
听到这话，殷离洹心中竟不知什么感觉，无奈的一笑，道：“身处江湖，更是身不由己，有许多事，是自己不想做却没有办法不做的，江湖纷争，更是纷纷扰扰不休。倒不如像公主这样，也能过得安心些。”
成昊看着殷离洹，突然觉得她是这样的陌生。但是也理解了她的无奈何苦楚。
“那成公子觉得呢？”明珠看看成昊。
成昊一愣，想到自己这几年的辛酸，突然轻轻一笑，那一笑，更多的是自嘲。
“在下很少踏足江湖之事，在无忘崖一呆就是三年，对于江湖之事，已经淡然。”
“淡然吗？”明珠转动着手中的戒指，笑道：“如果是淡然了，那成公子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到北国去呢？是为了父皇的赏银呢？还是为了功名呢？”
“在下……”
“可是我也知道成公子不会在意这些的，那么，就是为了殷姐姐吧。不怕两位笑话，我之前也沉迷于成公子，也曾设计分开过你们，可是最终，我明白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你们二人的感情，是无法分开的。”
明珠一番话，却让殷离洹和成昊想起那晚的事。九连山庄与蜀天林，永远都是势不两立的。所以，就算是为了殷离洹能怎样，不为她又能怎样，他们两个，本不该有这样的交集，本不该有这样的经历。
若说为了殷离洹，成昊自己都觉得很可笑，自己怎么就会救下这样一个女子，自己怎么就会去北国呢？成昊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几个月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我不是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九连山庄，是当今的江南之主，成南庄主坐下统领江南四十八派。只是……”明珠说着，看着成昊：“只是，如今成南庄主心性大变，一大不如以前有号召力了。”
成昊低头，看着酒杯中的酒，他不是不知道父亲这几年变了，只是再听到这话，心中突然一颤，有隐隐的痛。
明珠接着说道：“蜀天林在江湖中赫赫扬扬已近百载，如今已是江湖大派。更有叶家叶寒涛公子，大理段氏段易许小王爷，可见蜀天林势力。”
殷离洹抬头，打量着公主，以前只是觉得它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很有胆量有智慧，可现在，更觉得她有心计。明珠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更不是一个娇娇惯惯的公主，她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计划。
“蜀天林已近百年历史，到父亲这一代，虽然能立足江湖，可也成为众矢之的，否则，此次父亲绝不会被人陷害。”殷离洹说话，丝毫不给成昊留情面。
明珠却突然一转话题：“殷姐姐和成公子看现在我宋国的局势如何？”
殷离洹微微一皱眉头，看着明珠：“我宋国是六国之中最大最富裕的国家。”殷离洹简简单单的回答。
明珠慢慢站起来，走到观景阁前面，看着下面的风景。殷离洹成昊也站起来，跟在明珠身后。雪后的皇宫，减去了以往的奢华，更多了一些素雅，素雅之中，不失巍峨庄严。
“你们看这皇宫，看上去威严华丽，可是你们却不知道，这皇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你们也不知道，我身在皇家所担当的责任。如今，齐国屡屡犯我大宋边境，北国更是和我宋国战争不断。如果想要保全宋国，那么，江湖势力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明珠说着，扭头看着殷离洹和成昊：“所以，我在这几年，笼络了一批江湖人士，秘密组建了军队。”
成昊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从前，是他小看了明珠，这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若是男儿身的话……
“我想说的是，这几个月来，很谢谢两位，两位明日离了盛都，我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好好的，如果有朝一日，宋国危难，我希望，两位可以助我大宋一臂之力。”
“公主这是哪里话，我们都是宋国的子民，宋国若有危难，我们定会尽全力保家卫国的。”话这样说，殷离洹可没有这样的心，她只要保全自己家自己的亲人就好，那用功夫卷入这朝廷势力的纷争呢。不由得想起当初明珠在北国对江湖各派人所说的话，或许，从明珠被囚北国开始，就暗中算计着怎么笼络人心，拉拢贤才了吧。
明珠笑笑：“有殷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里。来，我们今日定要尽兴。”
有婢女端着酒杯走到明珠身边，明珠举杯，慢慢喝下。殷离洹成昊也仰头喝下。也就这一瞬间，殷离洹心中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
次日一早，成昊就先行离开盛都。殷镜天带殷离洹进宫叩谢圣上以后，也离开盛都，由凌霄凌云两位护法陪同，一同回蜀天林。凌霄、凌云在最前面骑着马，后面是车夫驾着一辆马车，殷离洹陪殷镜天坐在车上。
刚出了盛都，苍云就远远地追了出来。大声喊着：“洹儿。”
殷离洹掀开车后的帘子，看到苍云，忙说，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