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Farewell(1 / 1)
首末句来自游戏,略有改动。
本来想把下一章也码完的,但是这一章出乎意料地长啊。
2.21
改一下错字,不好意思。
下一章正文完结
2.23祝愿在抵达末路终点时,大家都能心怀坦然,决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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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缓慢地沿着瓶颈内壁簌簌流下,昼夜不息,上面的玻璃球底剩下一层稀薄的沙子。
『时间已经不多了。』
真名下意识地握紧玻璃瓶,她不知道Carol所说的终焉时刻是怎样测度的,但那一天不远了。涯最近似乎有新计划,在加之真名刻意的躲避,两个人的时间竟完美地错开了。余日无多。她和涯见面的次数还不上筱宫、枭。不过,他们本来隶属于葬仪社,是涯的同伴。只是现在,真名开始后悔,也许不应该躲着他,也许会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但或许,这样对他更好?她越发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阿诺,只剩下最后一步上色了……真名小姐,真名?”
蓦地回过神,眼前是一张放大的圆润脸庞。少女鼓着腮帮,一脸催促,细看,还藏着些微疑惑。她显然想问什么,真名掩饰性地一笑,虚着眸子漫不经心地抚过纯白的折纸。
“呀——!”
少女的惊叫让真名微微一怔,她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指腹被白纸划出一道深痕,缓缓地渗出血珠。即使这样,她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就像大脑自动分泌了过多吗啡,强行屏蔽了痛觉。她淡淡地看着,旁观者则有些慌神。
“没事吧?!”少女探下身,清澈的褐色眼睛担忧地看了看真名,她低下头,对着对方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这样就不会痛了。”
少女大功告成一般抬起头,大眼睛闪烁着邀功似的光彩。
和记忆完美重合,真名有片刻失神,但很快,她弯唇莞尔,一手不自觉地抚上女孩蓬蓬的发顶:“谢谢小春~”
“小春很可爱。总是让我想起弟弟。”
真名的声音慢慢低下来,直到尾音完全消弭。小春微微睁大眼,不假思索地问:“真名小姐还有弟弟啊?从来没听涯先生和你提过诶。”
“有的……有的。”樱发女孩用手覆着脸,纯白到刺目的阳光从指缝一晃而过,太刺眼了,有一瞬间她以为眼睛会被刺到流出泪水,但什么也没有,她的眼眶空荡荡的。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平静而疲惫,仿佛遥远得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我把他弄丢了。”
“怎、怎么会?!”
“……走钢丝是很困难的。我掉下来,发生了很糟糕的事。”心里有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声讨:骗子!真名勉强提了提嘴角,随手拿起旁边的上色笔向折纸上涂去。
“诶诶!等一下!”刚刚还因为真名的话而满脸困惑的小春唰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她一把夺过真名手中的笔,谴责地看着真名,“涂上红色就全毁了!真名小姐认真一点啦,一定一定要用水蓝色!”
“红色也不错啊。”完全不理解小春为什么突然情绪激动的真名小声反驳,“至少红色的天竺葵就很美啊。”
“……有人送了真名小姐红天竺葵吗?”小春愣了愣,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发问,褐色眼睛仔细逡巡着真名的脸,好像这是什么很重要的问题。
送吗?仿佛还能看到一片玫红的花田无边无垠地延展至天尽头,真名眯起眼睛,托着腮,不自觉地弯起唇角:“算是吧。”
小春像是泄了气似的跌坐回椅子上,她背过身,别着脸不愿让真名看到自己的神情:“是涯先生送的吧。啧,如果是别人送的,涯先生更不会让它送达真名小姐面前。”
少女背对着真名,垂着头,萎靡而忧伤,不复初时的神采奕奕。
好像第一次单方面的见面,小春被呵责了之后也是这样呢。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久到她和她已经可以像这样说话,做纸艺了。那个时候,小杏突然出现,小春似乎也正对着一盆水蓝色的风信子发呆。
“水蓝色……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真名回想着,开口问道。
“真名小姐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小春拿起手边的蓝纸花,挥动着,水蓝色风信子花瓣在光柱里随着她的动作跳跃着绽开,“我啊,以前一直幻想着可以种一株最漂亮的蓝色风信子,送给涯先生。尽管他很少来这里,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着红天竺葵,我还是想送给他。也许哪一天他会喜欢上风信子呢?”
“但是……我种的花已经来不及开放了。”小春站起身,回过头,圆润的脸颊已经恢复了元气的笑容,只是看上去有些勉强,她把纸花交给真名,“如果是真名小姐送的,涯先生一定会很开心。”
“我希望涯先生能幸福,尽管能带他走出深渊的不是我,但他总算遇到了那个人。”站在落地窗边的少女浑身沐浴在天光之中,她扬起脸,掩去夺眶而出的眼泪。
吸了吸鼻子,小春眼眶发红,牢牢盯住真名,“你可以办到吧?!”
走出深渊……?
真名又一次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异时空的那个幻影:被AP病毒侵蚀着的涯抱着她从高空坠下,缓慢的过程,风忽而凛冽时而轻缈,那双静寂的灰色眼眸近在咫尺,呼吸交缠间,她感觉到一切褪尽了颜色,从指缝间滑出,一切都在远去。她看不清高高俯视着他们的是谁,喧嚣的风声散尽,世界安静地陷落,只剩下少年破碎疲惫却纯粹耀目的笑容伴着她坠向亡灵的栖所。
“真名,终于传达给你了。”从内里向外,一寸一寸地被结晶覆盖,连最后的意识都被侵吞,唯有轻忽的呢喃若有所失地飘荡在耳际。
继而,是Carol寂淡平静的诉说:
『这个世界,是建立在无数个消失的世界之上的。』
『你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重要的人物,不仅是新世界的夏娃,还是旧时代的中心,一切的中心。』
『你拥有的是毁灭文明、重置世界的力量。』
『呐,樱满真名。你认为消除这世上的悲伤、痛苦与仇恨,该用什么方法?』
她闭上眼,攒起手心,指甲深陷在皮肉里而不自知:“我知道,我可以办到。”让所有人得到救赎的方法……让所有人幸福的世界,Triton也能够幸福的世界……
我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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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真名豁然起身,拿起墨镜,拉开门,回头向身后的小春微笑:“呐,有件必须要了结的事,必须先走了。失礼了。”
小春跟着她迈出门,犹疑着小心翼翼地措辞:“真名小姐,是因为我吗?我过于想当然地把想法强加到你身上,所以……”
“不是啦,”真名加深了笑意,她抬头望了望,极目所至是一片蔚蓝得近乎虚幻的天穹,隽永而深挚的青蓝,含着心中人眼中浮云暮霭般清淡的温柔。她的眉眼越发柔和,神色也愈发坚定,“是一开始就决定的。不搞定它,”她偏过头,笑得俏皮狡黠,“你憧憬的那位就没办法得偿所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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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照樱满宅而建的别业越来越远,真名一步一步远离它,恍然有一种理想乡在身后坍塌的错觉,怅惘而茫然地,她甚至在某个刹那怀疑是否真的应该去那个地方。
阳光渗透着深秋特有的寒凉味道,街道上人流转换,真名带着几乎遮住大半脸颊的墨镜,深吸口气,新鲜冰凉的气息涌入,消去了几分迷惘。她穿行在人群里,偶然路过一家音像店,行人推开玻璃门,泻出了店内缓缓流淌的乐声。
“在阳光温暖的春天
走在这城市的人群中
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
又想起你......
也许就在这一瞬间
你的笑容依然如晚霞般
在川流不息的时光中
神采飞扬......”
异国的歌者嗓音苍凉温暖,含着涩然的温柔,真名不由停在那儿,静静地听着,享受着片刻的静谧时光。
直到临时终端突然传出语音提醒。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胸前的沙漏,然后按下接听键。
“茉奈——”女生急促的呼吸声,“集、集他,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好……”
校条祭混乱的语序并没有扰乱真名的思维,她当机立断问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已经回学校了……天王洲第一高校。”
“我知道了。可以的话,请陪着集,别让他孤单一人。”意料之中的,关于集的突发事件,不过她的目的地没有改变,这一点真是太好了。但是,集那孩子最近遭遇了什么吗?Triton有给他安排新任务吗?莫名地,她有些紧张,抬头四顾,天光弥漫,人们步履匆匆,他们向着心中的方向而去,没有人停留,没有人回头。
那么,祝愿在抵达末路终点时,大家都能心怀坦然,决不后悔。
……希望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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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日欲颓,荒草横生,石阶破碎。
天王洲高校的后面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阶。集抱着膝盖坐在水泥台阶上,校条祭暂时离开了,他身侧没有了温度,只有发白的芒草在秋风里呜呜摆动。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好像倒回至寒川润晶化的瞬间,基因链发出耀目的光芒螺旋缠绕着,他挥起谷寻的虚空剪断了少年周身红色的生命线。
那个刹那,他看到了什么?
比弥留更短的时间里,有什么纷纷繁繁地在寂灭中猛地炸开——全身晶化的樱发女孩后退着流出眼泪,燃火的教堂,不,整个世界都沉沦在火焰里,呯!呯!呯!呯!吞噬,晶化,碎裂。归途中的上班族,跳起去捉榭寄生的孩童,满怀期待的主妇……破碎、破碎。生命如此的渺小,每个人都如此微不足道,他拯救不了任何人,拯救不了润,拯救不了那些早已亡故的灵魂。
他还是这么懦弱无能。AP病毒、虚空、武化染色体组,这种足以吞噬所有的力量太可怖……早在今天之前,是谁第一次给了他这么深刻的恐惧?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畏葸被揭开,铺天盖地地曝晒在阳光下,击碎他在葬仪社短暂累积的勇气。
风吹起泛白的枯草,一时像极了圣诞前夕的雪夜,晶化的粉末在霓虹灯中飞舞的画面,集瑟缩着紧了紧双臂。
也许他不应该遇到祈,遇到葬仪社的人。这样他就不会卷进这种事,狂妄自大地以为能够挽救什么!
全都是错的。
褐发少年蜷缩着,自虐似的用双臂把自己勒成一团。
“集——!樱满集!”集从手臂间抬起头,空洞无物的眼神让筱宫绫濑蓦地一惊,她唰地一声移着轮椅飞快地走到他面前,放柔了语气,“怎么了啊?”
葬仪社?集下意识地后缩,想要躲开,但马尾少女挡在面前,琥珀色大眼执着地盯着他。集低下头,张开手,仿佛还能看到病毒在细胞中嚅动乃至凝成结晶的样子。他低声说:“我不想继续了,绫濑小姐。”
“……就因为没能就下一个钢皮病晚期的孩子?”
集抬头,迎上筱宫不可置信的目光。
啊,她果然也不懂,大概没有人能理解吧,他所真正害怕的。事实上,那种东西,他有时候也不明白,他看不懂自己,偶尔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他所畏惧的,到底是什么?
少年再次垂下头,浑身散发出屏蔽他人的排斥气息。遽然间,筱宫绫濑逼近他,拉起集的衣领,狠狠摇晃了几下,声色俱厉地斥责:“你在悲剧里沉浸个什么劲儿啊,醒醒吧,樱满集!”
集依然低着头,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
“没用的,绫濑。”
筱宫绫濑蓦地仰头,夕光流泻,最高层的石阶上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风吹起披在肩上的长发,余晖之中的金发有些泛白。逆着光,筱宫看不清涯的表情,但那气势太过冷然强烈,她甚至觉得浸润在温暖夕光中波澜不惊的涯反而越发冷冽。
集……惹怒涯了吗?
在她担忧的目光中,涯拾阶而下,走至集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逃避的少年,泛着冷光的枪口对着集:“被夺走的起源之石已经查明位置了,我们要实施夺还计划,跟我来。”
“我已经不想管了。”被冰冷的枪抵着太阳穴,集再也忍受这种辖制,他挥臂躲开枪口,站起身直视涯,“我已经受够了!我从来都不想要这种力量!”
灰眸泛起金属般的冷光,涯冷漠地看着狼狈的集,手指搭上扳机:“Void染色体组据说在拥有者死亡后有可能分离,要试试吗?”
“够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哟。”女生轻快的话音突兀地出现,非但没有缓和气氛,更平添一分诡异。
『对不起,对不起,集。』
集猛地颤抖一下,樱发女孩款步从阴影中走出,她身侧是一身制服的校条祭。
“已经足够了。”火烧云染透了整个天空,血红的颜色翻倒铺陈,浓烈地让人透不过气,在赤红的背景中女孩偏头漾起纯真的笑,透出反差极大的令人屏息的美。她向集伸出手,一步一步走过来。
无数灵魂的悲鸣缭绕而起。
倒在血泊中挣扎抽搐的上班族、来不及呜咽出声就化为齑粉的孩童……
怪物——
集瞳孔骤缩,啪地一声打开樱发女孩的手臂,撞开一脸懵懂的校条祭,夺路而逃。
真名怔怔地看着被拍开的手,忽而弯唇微笑。
短暂的触碰足够她看清集的心声。
力量不等于她自己吗?她想起涯的话。但是,她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透了啊。集所畏惧甚至深恶痛绝的,是AP病毒、虚空、武化染色体组的力量,是她交付的王冠,更是她本身。
这一切,对于集来说,是一场早就错误的噩梦。
噩梦的结束,只能由她或者说夏娃开启。
她朝着筱宫绫濑深深鞠了一躬,过分礼貌乃至疏离地,对着筱宫也是对涯请求:“请不要再逼迫那孩子了。请把一点时间留给我和集。”
“涯——”筱宫征询似的看向涯。
“回收祈。”自从真名出现就默然不语的涯没有回应筱宫的目光,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而真名则在话尽后已朝着集的方向追去。显然,刚刚的话只是告知,而非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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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并没有走远。她还是忍不住停下,回眸遥遥地凝望。刻意地不去看涯,因为被他看穿,怕被阻止——即使他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直到这时候,她可以这样偷偷地望上一眼,即使短暂地动摇,也不会有人知道,也是能被原谅的吧。
匆匆地回望,夕光勾勒出青年线条分明略显冷厉的侧脸,他孤身一人,逆光而立,似是看着她的方向,眼神专注而柔和,好像他从来就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回眸。
真名平静地回过头,继续追寻集的踪影,心脏却像被坠上了重物,莫名沉重。
那些因为她消亡在Lost Christmas中的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向世界证明存在的意义,还没经历过生命中无可替代的时刻,就永远地陷入无间轮回,得不到救赎。这个世界,也正是这样。Triton、集他们也不能幸免。命运的螺旋链条只能由她剪断。
她以此说服自己,强迫着自己向前,决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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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似乎格外漫长。集把头埋在膝盖上,泛着血色的暮光仍透过缝隙折射进他的眼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自从遇到祈后,久违的寂静。起初,他享受着这份孤单,渐渐地,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的孤独慢慢侵袭……他已经无法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开始想念那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祈,虽然他刚刚已经放弃她了。
就在这时,后方一阵脚步声,音色清脆,好像刻意让他察觉到有所准备。有人脚步轻巧地在他身后站定,他下意识地想要侧过脸,女孩按住他的肩膀,在他会意不再回头后迅速地抽开手。
“安心。我会尽量不碰到你的。脸也是,会一直低着头不让你看到的。这样还不行的话,我就去套个袋子。”
他背对着她,看不到她此时以怎样的表情说出这种话,却感觉到她声音里含着浮光掠影似的清淡安闲的笑意。也许受到她轻快语调的感染,在他自己察觉之前,集潜意识里松弛了绷紧的神经。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是来道别的。”真名慢慢绕过他,坐在他身侧,她抱膝低着头,樱发自然地滑落遮住面孔,“我一直都注视着集。不过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惊悚。”
她耸耸肩膀开了个小玩笑:“但我不是Stalker哦。我只是有深度‘恋集癖’而已。”
“桥豆麻袋……‘恋集癖’是什么东西?!”褐发少年不由吐槽,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悄悄放松下来,气氛渐渐缓和。
“嘛,有恋物癖,自然也有恋集癖咯。”女孩抿起嘴角,把头发捋至而后,笑着睨了集一眼,眼眸深处透出转瞬即逝的流光,水晶一般,坚硬而纯粹,“呐,我一直注视着集,从集把自己封闭起来,再到遇到楪祈,开始试着接纳他人,相信他人,也开始有了新的同伴,还有现在。”她停顿了一下,直视着集:“又要缩到壳子里了吗?”
集垂头避开女孩过分清澈到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眼睛,沉默不语。
“敞开心扉接纳别人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一个人的话,既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被伤害。但果然还是不行。”真名抬起眼眸,茫茫天幕,云端之上不知何时破开了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细痕,像一只青蓝的眼默默注视着人世。直到这一刻,真名终于确定这就是最后了。她保持着瞭望的姿势,伸出手仿佛要触摸天空一般微笑,“不要害怕欺骗和伤害,这个世界本就建立在欺骗和伤害的基础上。不踏出一步的话,会错过很多珍贵的人和事,这一点比欺骗、伤害本身更可怕。‘集’的名字是不孤单的意思,爸爸和我都这样期望着。”
她回过头绽开笑颜。夕阳的金光亲吻着女孩微笑的脸,近乎虚幻的仿佛要破碎的美丽,这一幕莫名地充满了即视感。
集瞳孔猛缩,女孩站起身挥挥手,笑容明快:“放心啦,集,马上就结束了。”
女孩慢慢后退,她依然笑着,身影在刹那间变得渺远不可触及:“就像噩梦一样,醒过来,什么都结束了。”
集下意识地伸出手,理所当然的,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杉风从指间萧萧而过,他的手堪堪悬在半空中,不知在挽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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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看不到的地方,天幕中央进一步皲裂,细痕以肉眼可测的速度清晰地炸开,露出了要塞紫色的空间。达特守墓者抬手划破时空,向着真名伸出手。
真名最后一次回首,她的视野里空茫茫的,没有集,也看不到涯。而夕阳像一团倔强的橙色火焰,渐渐被苍蓝吞噬,依然不肯落幕。
她搭上佑的手,头也不回地跳入要塞。空间彻底闭合。沙漏流尽了最后一颗白砂。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也许她会消失,但她热爱的人和事将会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