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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五章 在新婚大喜的日子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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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前面咱们集中说了云凤的一些情况,现在该从长文这一边讲讲了。

三月一日开学之后,盼了一个多礼拜,弓长文终于收到了曹云凤射来的第一支丘比特之箭——用书面文字示爱的第一封情书,即云凤在打通了侄媳妇思想后所写的那封信。自此,便一发而不可收,他们俩是每半月一封书信来往,真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在书来信往之中,首次相会迸发出来的爱情火焰,已迅速燃烧成熊熊烈火。双方都在像盼望最珍贵的礼物一般,如饥似渴地等待着对方的来信。而一旦收到对方的书信后,都会如获至宝似的,将它珍藏在枕头之下,一有空就小心地拿出来,反复地看呀看呀,真是爱不释手。而每看一遍,都会给自己带来新的温馨和爱情的升级。直到下一封书信到来,才把前一封信认真地珍藏起来。而对新来的情书,仍旧重复地看上无数遍。

公元一九六七年的七月二日,农历丁未年五月二十五日,是个好日子。这一天,大概河南、河北的广大地区,麦收已胜利结束一、二十天了。可地处古襄国的今山西襄垣地区,因在太行山上地势较高,农时晚半月左右,此时麦收才刚刚进入尾声,弓长文带着学生支援夏收的任务即将结束。在大丰收的麦场上,学校派人给长文一下子送来了两封信,一封是叔父的笔迹,一封是云凤来的。叔父平时不写信,长文知道一定有事,就先打开看。信中写道:“你和云凤年龄都不小了,家里希望尽快把事办了,也算了却了长辈们的一桩心愿。外祖母已经和云凤商量好了,到暑假完婚。希望你一放假就赶快回来,家里也已做好了准备。”长文一看,就热血沸腾了起来。立即又打开云凤的信,原来这就是遇到书记老婆逼婚后所写的那封信。其中言词当然就更加激烈、炽热,显然,她正在望眼欲穿地等待自己的到来。弓长文立即筹集了一笔钱,又从学校开了一封结婚证明信,就匆匆忙忙地动身回家了。

公元一九六七年的七月七日,即农历丁未年的五月三十,弓长文从天而降,又突然出现在云凤眼前。实际上才仅仅不到半年,可给云凤的感觉,好像已阔别多年。

“老,老天爷!你总算,总算又回来了!”云凤本来已知道长文要回来。可是一旦见他真地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是突然激动得不知所措了。平时能牙利齿的云凤,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长文拉进屋里,原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这时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长文更是按捺不住心潮澎湃的激情,一下子把云凤紧紧地抱在怀里。两颗心脏都在怦、怦、怦地猛跳着,当然,仅仅隔着薄薄的两层单褂子,双方也都能互相感觉到对方这种带有强烈共鸣的心声。此时,语言是不用再发挥任何作用了。古时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诗句,肯定指的就是当下这种情景和气氛了。

时间,总是在不知疲倦地一分一秒地向前飞进着。谁知道过了多少个分分秒秒,还是长文先醒过神儿来。从提包里拿出了一包水果糖,一包饼干。这在当时还是很稀缺的,他告诉云凤:“这就算喜糖和新婚的糖干粮,谁来了就给人家发一点。”想了一想又说:“另外,常年在外,我也不懂咱们老家的规矩,明天,或是什么时候,咱俩到石家庄一趟,你喜欢什么,咱就买点什么,结婚穿。”云凤也从刚刚见面的炽热情潮中冷静了下来:“什么都不用买!”云凤猛地站稳,“咱们都是革命青年,一定来个新事新办,一分钱都不用花。说到糖干粮,那是娘家姐妹在结婚的头一天,专门儿给新郎准备的,是洞房夜新娘子送给新郎的见面礼,只给新郎一个人。咱们这儿还有一个习惯,同辈兄弟姐妹要闹新房,谁抢到糖干粮吃了,就把喜气儿抢到了手。这是娘家亲人和我的任务,不用你买。不过这些饼干,可以让我发给孩子们,当做见面礼吧!”长文大笑起来:“我就说不懂咱们老家的规矩嘛,饼干的事就全听你的!买衣服的事,可得听我的,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岂能草率!”云凤咯咯地笑了起来,非常有把握地说:“你只要认真地听我讲一讲,就知道我是对的。第一,国家提倡新事新办,移风易俗。作为□□时代的新青年,应该听党的话,对不?第二、老家的陈规陋俗太厉害了,咱们实在是闹不起!一般的规定是:六身单,六身棉(买六身新的单衣,六身新的棉衣),毛衣绒衣要齐全(买一身新的毛衣,一身新的绒衣)。新鞋新袜买几双,一蹬带上两转转(用脚蹬的缝纫机,靠轮子转的自行车,旋钮转的收音机)。两斗麦子,两斗米,还有彩礼两千元。”直说得长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娘”地叫了一声。云凤坚定地说:“这种媳妇你娶不起,我也不当这种傻媳妇。欠一大堆的外债,还不是咱俩还!我说哪,咱们根本就不管那一套。明天就是阴历的六月初一,是赶大集的好日子,咱们就去公社登记结婚去。再过五天,等我们准备好了,到下一个集,六月初六就正式办喜事。”看云凤说得那么利索嘎巴脆,长文有点如梦初醒的样子,事情到了云凤这里,凡事总是显得那么容易、简单。原来自己想的是那么复杂,那么难办。云凤啊,太谢谢你了!你真的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给我帮了一个大忙,你真是我在婚姻问题上绝处逢生的一个大救星!要真的按村上的旧风俗那样办,少说也得欠几千元的外债。现在我自己大学刚毕业,每月五十元的工资,一年总共才挣六百元,这不吃不喝也得几年才能还清呀!想到这里,云凤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更高了。长文把五体投地的佩服、百分之百的赞同、千分之千的感谢汇成一句话,万分兴奋地说:“一切全听你的,一切的一切,全听你的!”

第二天,即曹云凤说的农历丁未年的六月初一,公元一九六七年七月八日,这是曹家镇赶大集的日子。经过曹家镇人民公社的介绍,清水河人民公社的核准,两张鲜红的结婚证书就来到了这两个幸福的新人手里,弓长文、曹云凤终于结成了一对合法的结发夫妻、两位终生的战友和伴侣,一个珠联璧合的命运统一体

经过几天的认真准备,农历六月初六,这个中国人称之为六六大顺的日子,弓长文、曹云凤完婚的大喜之日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天气火热,弓长文的心里,更是热血沸腾了。一清早,他就到队里的牲口圈里去要大车,饲养员大叔笑了:“这才啥时候,我看你是高兴糊涂了,等我喂饱牲口再来吧,我会叫你去。”弓长文不好意思地谢过大叔,才又回了家。好不容易等到饲养员大叔来叫了,长文两步并做一步地跑去一看,傻了眼儿。原来队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胶轮大车,也没有什么高头大马,只有老黄牛拉的小排子车。饲养员大叔解释说:“咱们这里是山区,山高石头多,出门儿就爬坡,用不上那个大马车。”长文怀着满肚子的愧疚,来到云凤家。云凤也有点出乎预料,但最后还是笑着说:“这才叫做新事新办,办得彻底到家了!”于是高高兴兴地上了车。乡亲们都来为云凤送行,一看:她不披红,不戴花,上身儿穿的是蓝底红花儿的单褂子,下身儿穿的是一条蓝裤子,这原本就是她平时穿的原身子衣服,连件新衣服都没有换!她,一不骑马,二不坐轿,坐的山沟沟儿来的一个小排子车。面对红光满面的云凤,曹家镇上大家公认的这枝就要外嫁的奇葩,在场的人们就纷纷议论起来。

“长了二十六年的大姑娘,谁都知道,云凤找对象的条件高,现在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为什么竟然这样草草率率地办事呢?”

“哼!东挑西捡,挑花了眼,找了个山沟里的穷光蛋,连个喜事都办不起,瞧瞧吧,多寒酸!”

“你知道个屁!云凤这才是真正的有水平、有见识。人家挑对象,不看家里多富裕,只求有个好女婿。新郎是个大学生,这两年刚从学校毕业,当然还穷。再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来个大翻身的。”

“前些日子,村里有人说云凤若不嫁给他家,连介绍信都没人给开。”

“离了张屠户,不吃生毛猪!他家是生产队书记,人家找的是大队的书记!”

“这次办事,根本就不是大闹不起的问题,她是为了新事新办,勤俭节约,移风易俗。”

云凤在前面坐着车,这些沸沸扬扬的议论,估计很难听到。长文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走,这些吵吵闹闹的议论可是听得真真儿的。看来,事情还是自有公论的!弓长文就是带着这样满意、还有点自豪的心情离开曹家镇的。

从云凤的娘家,向长文家走,是由太行山的山脚下,往太行山的高处攀,往深处钻。一路上不是爬坡,就是越岭,到处山头林立,峰回路转。一会儿跨小桥流水,一会儿过山涧沟壑。这一切,对弓长文来说,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他沐浴着家乡灿烂的阳光,欣赏着山清水秀的宜人景色,只觉着满山遍野的花草树木,层层梯田中绿油油的庄稼,都在微风中向自己点头致意,招手祝福。云凤呢,也抑制不住满怀的喜悦和幸福之情,情不自禁地在内心深处哼起了豫剧朝阳沟中熟悉的唱腔。从“农村是青年人广阔天地,千条路我不走选定山区。”唱到“山沟里空气好实在新鲜,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住不烦。”她唱呀唱呀,越唱越激动,永远也唱不够,永远也唱不完。这哪里是在唱戏,实际上是在从心里抒发她此时此刻沸腾的激情和赤诚的心愿。

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一探小庙庄时遇到的那个十字路口。上次已介绍过,这里向前是继续往大山里走的大路,右面是北庄大队,左面是在河湾里的小庙庄生产小队。云凤急问:“车是下不了六十度陡坡的,现在怎走?”赶车的亲戚慢悠悠地说:“人走人道,车走车道,听我的就是了。”原来从十字路再往前赱一点,就有一条弯路,坡度缓,可走车子。总算把新娘子拉到了大门前,云凤好不容易才长吁了一口气。

“新媳妇儿到了!新媳妇儿到了!”小庙庄沸腾了起来。长文家的大门口儿一下子聚齐了全庄凡是能来的乡亲们。云凤在一群年轻人的簇拥下,徒步走进了家门儿。一不拜天地,二不拜高堂,也没有夫妻对拜,总之那一套旧的仪式一概不进行,新娘子就自己走进了新房。

新房内外,院里院外,一片议论声,热闹极了……

“还是新事新办好,连件新衣服也不用买,太省钱了,长文真的有福气,咱小庙庄的小伙子白捡了个好姑娘!”

“是啊,人漂亮,又会过日子,连结婚都要精打细算。不像有些人,要一大堆东西,还要一份儿大彩礼,欠一大堆外债,还得自己还,真傻!”

“看人家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把过日子的好手,男人是个大学生,再加上这个精明能干的巧媳妇,长文家可要有好日子过啦!”

“过去,好多人嫌长文穷不嫁人家,我看哪,有他们后悔的那一天!”

云凤听了这些议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和信心。长文听了这些热情的夸赞和祝福,浑身上下充满了幸福情和自豪感。

太行山有一道著名的风景线“磨盘山夕照”,就在长文家不远的大山深处。因为此山峰像一座大大的磨盘雄伟地矗立、坐落在那里。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五颜六色的彩霞披在山顶,把一个偌大的磨盘峰,打扮得格外地壮观、美丽。不知不觉中,令人心醉的“磨盘山夕照”又出现在辽阔的西天边。送亲的媒人、家人、好友吃完了最后一顿迎亲待客饭,都来和云凤一一道别回家了。

夜幕即将降临,长文跑到洞房,悄悄地对云凤说:“咱们村晚上闹洞房很难对付,走,我带你出去躲一躲。”云凤立即下了炕,跟上长文很麻利地离开家,跑进了小河旁的杨树林,里面有一块儿空地,种的是谷子,长有一米多高了,正好藏住他们俩,于是各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下,悠闲地聊起天来。不大一会儿,土崖顶的北垴头上传来了雄壮的□□语录歌声:“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长文悄悄地说:“第一支闹洞房的队伍来了,听声音是从北庄大队来的,起码有二、三十人。”云凤“我的娘呀”叫了一声,心想:“幸亏长文想得周到,要不可真够受的。”过了一会儿,北垴上、村子里面到处一片乱喊乱叫起来。

“长文,你跟我爬出来!躲到天边也得把你小子挖出来!”

“不出来,我们就把你爹吊起来打啦!”

云凤着急了“长文,怎办?”长文沉着地说:“不要听他们瞎咋呼,爹是长辈,他们不敢。”果然,乱喊乱叫了一阵,就慢慢地悄无声息了 。

没过多大一会儿,又有十几个毛头小伙子沿河边找来:

“我不相信找不到他俩!”

“他们能跑到天上?!”

听这声音是本小队的一帮人。长文小声地说:“沉住气!”云凤紧紧抱住长文:“知道!”人们好像是擦着墙边的树枝、地头的谷子走过,真险!

夜深了,闹洞房的人累了,见实在没有一点线索,只好遗憾地散了。

云凤激动地说:“咱爹可受够了这些人的折腾,代咱受过,真难!”长文说:“他们的矛头主要是咱俩,老爹无非是多给他们些酒喝就是了,比咱们好周旋得多!咱们该回去了。”云凤还不无余悸地说:“还会有回马枪吗?”长文拍了拍云风的肩膀:“放心吧!”

在习习的微风中他俩回到洞房,老娘端来了四盘小菜,一壶酒,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云风各倒了一杯,递给长文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深情地说 :“愿一生举案齐眉!”长文也学电影里样子,挽住云凤的胳膊,把自己手里的酒送到云凤的嘴边,用嘴接住她送来的酒:“为一生同甘共苦,相守相依干杯!”云凤也动情地说:“干杯!”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喝了交杯酒,云凤先上了炕,长文也迅速跟了上去,发现云凤全身有点紧张地发抖:“是不是把我当成老虎了。”云凤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正好来例假了,是不是太激动了。”长文吃惊地看了看烛光下满脸通红的云凤,但马上就平静了下来:“红红火火,多好!咱们就用谈心的方式度过这洞房花烛之夜吧!”云凤一下子放心了,高兴地说:“好啊!从什么地方说起呢?”长文说:“就从你小时候的事谈起吧。”

于是,云凤讲起了长长的故事:

“从小,家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靠织口袋、卖口袋过日子。就象京剧《红灯记》里唱的‘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记得,当我六七岁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满街跑着玩儿,我就成了父母的好帮手。从把弹好的棉花搓成卷儿,到纺成线,织成布,缝成口袋,再卖成钱,共有十多道复杂的工序,道道工序都离不开我,有些活儿娘还经常出差错,我却干得又快又好。经我手缝的口袋,针脚密,又结实,又好看。都知道我家的口袋质量好,是市场上出名的抢手货。正因为家里生活离不开,直到十二岁我还没有上成学。娘可着急了,就和爹吵起来,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将来又当儿子又当闺女,不让上学可不行。万般无奈了,爹就找了找办扫盲识字班的李老师,他是爹的好朋友,让我上了个扫盲识字班。班上别人都是结了婚的成年妇女,而且都开班半年多了,我硬是不仅赶上了她们,毕业还考了个第一名。教课的李老师觉得我是个人才,不让上学实在太可惜了。他作为好朋友,就找到家里做好了爹的工作,才让我去上了小学。先从三年级插班,语文还好,就是数学连阿拉伯数字都不会写,赶不上。老师们就主动给我补课,一晚上学一样,因为我学得快,老师们都抢着给我补,到小学毕业,我不禁赶上了,还以优秀的成绩毕业,成了街上唯一能考上初中的女学生,老师引以自豪的佼佼者。最令人伤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到初中二年级,父母先后病倒直到病逝,我成了孤儿,再也没有上学的机会,我的大学梦彻底破碎了,成了我终生的遗憾。直到现在我做梦都还在考大学呢!”

长文听着云凤动情的回忆,时而同情,时而为之忧伤,便挖空心思地找一些安慰的话,给她宽心。云凤打内心感谢长文的体贴和关怀,坚定地说:“过去的就叫它过去吧,凡事都要向前看。现在,我总算找到了你这个大学生,也算从你的身上找到了一点自我安慰。今后,咱们一定通过你我两双勤劳的手,共建一个最幸福的小家庭。另外,我没有上成大学,我一定千方百计把咱的孩子培养成大学生,从他们的身上圆我的大学梦,这样,我的一生也就算不白活了。今后一切的家务我全包了,让你腾出手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我要争取因为有我的加入,让你得更多的大红奖状!”

“太棒了!”长文激动极了,情不自禁地要去拥抱云凤,只见云风抖了一下,就觉得在云凤有例假的情况下,是有点太鲁莽了。于是,顺势把伸出去的双手握成双拳,用力向空中打去,“我一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是一个值得你信赖的好丈夫,让你的人生价值,在咱们共同的奋斗中,得以最充分的体现!”

两只红烛美丽的光束,在新娘娓娓的讲述中,在两个知心人最知心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地就迎来了东方的曙光,新房的窗户已大亮了,两位新人谁都没有发现,是小妹在院子里的说话声才惊醒了他们。

云凤机灵地穿好衣服,向长文挑战:“你敢和我比赛干农活吗?”长文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书生出身,就小看人。告诉你吧,年年学校放假,我都回村参加劳动,还曾经靠给人打短工锄谷子挣工钱攒学费呢。干农活你是比不过我的,但是,你是新娘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儿,家里是不会同意的。”云凤高声说:“你的思想太保守了,说好了咱们是新事新办,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要知道你这么落后,我才不嫁你呢。”实在拗不过云凤,长文在家里找了两把小锄,只好带着她从庄子的东北角上出去,顺着一条羊肠小道,爬上一个六十多度的陡坡,来到了自留地里。这里种的是割了当年的麦子后又种的晚谷子,小苗刚长到四、五寸高。一行行、绿油油、壮实实,可爱极了。今天的任务:给谷子除草间苗。所谓的间苗儿,就是把一行行稠密的谷苗,每四五寸远留一棵壮苗,其余的用小锄锄掉,让小苗保持一定的株距,才能使留下来的苗儿有足够的营养,将来每棵谷子才能长得又粗又壮,结出又长又结实的穗子,保证丰产丰收。当然顺便也要把杂草除掉,逼免它也与谷子争营养,目的也是为了保丰收。干这活儿,必须蹲在地上。是农民最典型的“面向黄土背朝天”的活儿。连真正的棒小伙子干一天还要腰酸腿疼。然而云凤却不把它放在眼里,真的是出手不凡。只见她非常老练地骑住一行谷苗,蹲下来,先把左手的大拇指和二拇指张开,在两指以外的两头儿各留一棵壮壮实实的好苗,而把两指中间的苗和草,全都以右手紧握小锄,利利索索地剜一下,铲除掉。然后再用小锄把谷行的两边,各长长地拉上一锄,既给留下的苗陪了土,使它们长得更结实了,又松了其余所有陇背上的土,还除掉了在此间长的所有杂草。接着再向前跨上一步,在新的地段重复同样的动作,再在两个手指的两头儿留出两棵好苗,而把其中不用的苗还有杂草一律除掉。就这样一步步地向前跨呀挪呀,挪呀跨呀,只见她锄过的地,又松又软,间苗也又快又好,前进的速度就可想而知了。作为村里有名的锄谷子好手,长文紧赶慢赶,才和她打个平手,长文打心眼儿里佩服云凤了。而云凤对长文也更是称赞有加。

不到中午,谷子就被这对新婚夫妇锄完了。他们带着劳动中收获的幸福,离开谷地。云凤先背诵起唐诗《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长文紧跟着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通过一上午的劳动,两个人的心贴得更紧了,因而也更加相知相爱了。

新娘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儿的事情,一下子就在村子里炸开了,人人都对云凤竖起了大拇指,都向长文投去了羡慕甚至于还有点嫉妒的目光。而家族的长辈们,都对长文一家的未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好好好,有了云风这样的好媳妇,长文一家的生活总算有了奔头儿。

按当地的风俗,第三天是出嫁的闺女回门儿的日子,云凤带着长文又回到娘家。这一天是当地耍女婿的日子。长文作为新女婿,被街上的小伙子们折腾得够呛。先是逼着他讲谈恋爱的经过,好几次因交代不彻底而被罚站,直到他向大家赔罪鞠躬,请求原谅,才算勉强过了关。后又被罚唱歌儿,唱戏。幸亏长文还学过几句豫剧《朝阳沟》唱段,唱得大伙儿直鼓掌。唱着唱着,乡亲们有人便产生了联想,都说云凤、长文,真的像戏里的银环、栓保,是一对美满、幸福的小夫妻。

第四天,长文带着云凤去拜访舅舅一家。舅舅家还在太行山的深处。他俩从家里出来,又来到垴上的十字路口,一直向西走了更加坑坑洼洼的八华里的山路,才来到舅舅所在的山村。一进村,就轰动了起来。与长文退亲的娃娃亲就在这个村。大家把云凤与娃娃亲闺女联系在一块儿了:

“都来看那,长文带来了一个漂亮的新媳妇!我们的长文结婚了!”

“哼!看人家现在找的对象,又漂亮,又能干,还识文断字,是村上的才女,多么幸福的一对儿!她家真的是瞎了眼,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还主动退婚呢,现在后悔去吧 !”

“一家人都是嫌贫爱富的货,鼠目寸光!”

“她不嫁长文,是长文的福气。要不,长文还能找这样一个好媳妇儿吗?”

看来,全村的人都在因退亲的事为长文抱不平,云凤的到来,总算为全村的人出了气,解了恨。

听了这些闹嚷嚷的议论,长文也实在打心眼儿里感谢云凤,是她给自己挽回了脸面,给自己赚来了无限的体面,无限的风光,让自己美美地享受了一番扬眉吐气的自豪。

真的是光阴荏苒,好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一眨眼,长文的婚假就要过完了,很快就得归校了。可这两个老实得发傻的新人,都还是童男童女呢。云风有点过意不去,一吃了晚饭,就先上了炕:“对不起,例假把咱俩的好日子都耽误了,至今,咱们规规矩矩地已经苦等了六天六夜了,现在,例假总算过完了。今晚,我们可以过个真正的新婚之夜了。但你必须先和我对对诗,才能过关。”长文迫不及待地说:“快出上句。”

“闭门推出床前月,”

长文笑了:“我是中文系毕业的,《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故事还能不知道?我现在随口就给你来个‘悬石击破井中天’。”云凤兴奋又娇羞地说:“回答正确,祝贺你,过关了。”至此,一对新人,才算真正迎来了具有实际意义的洞房花烛之夜,弓长文、曹云凤的宴尔新婚,才算真正做到了名副其实。

时不我待呀,刚刚享受到真正的新婚幸福,就又得分开了,真的是太残酷了,长文回校的日子到了。云凤一直把长文送到石家庄火车站,缠缠绵绵的难舍之情是语言难以表达的。云凤流下了难过的眼泪,打内心深处流出了“再住一宿”的挽留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校规校纪是必须遵守的,所以,难舍难分也得分。于是两人约定好:秋后农活忙得差不多了,云凤就到学校住一段时间,以解相思之苦。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长文趴在列车的窗户上,一直到看不见站台上的云风;而云凤也紧紧追着看窗口的长文,一直到实在看不到长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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