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泪眼问花花不语 慕戈青篇（1 / 1）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慕戈青篇
送她回去后，我绕到穆家花园那边，看着她掩面哭泣，天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就知道她又要哭了，那一年也是，她对着腊梅痛哭。
那天，轻尘看到我后，很吃惊，我却像是偷东西被抓到的小偷一样，不敢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不过是……”我语无伦次着：“啊，我请你去喝茶……”我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我看了看她，她笑了，我这才知道梨花带雨地笑是如此美。
“我要早点回家。”
“奥，这样。”
“所以要在离我家近一点的茶室。”
“啊？”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答应了。
我们从她来的路上走回去，她很安静，不怎么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在她家附近的一家茶室里坐下。她要了一杯咖啡。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今天，是我的生日。”穆轻尘小声说。
“生日？可是你……”
“可是今天也是我父母的忌日。”她始终低着头。
“十年前的今天，我父母本来在美国谈生意，可是为了回来帮我过生日，他们赶着坐飞机回来，飞机失事了……”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只能听她说下去。
“如果不是为了要帮我过生日，我……他们就不会……我内疚了这么多年……”
我从来都不知道，眼泪可以这么流。
她一直在掉眼泪，我们没有再说话，直到她把眼泪擦干，我才把他送回家。我一直在她家门口站着，看着她进去了又出来，对着腊梅痛哭。
我当时心里很痛，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时我就知道，我要让她忘记这一切。可是，我却没能做到，除了让她更加痛苦之外，我什么也没为她做。
那天，我在她家门口站了很久，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去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去学校，我只是想去碰碰运气。不过我的运气很好，我不过等了五分钟，就看到了她。她背着包，看样子是要去学校。她看到我，先愣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冲我笑笑。
我陪着她一起走去学校，我发现要和她说话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我往往不知道要怎么开头。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苦恼很久因为她先说话了。
“谢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信任你，既然会跟你说那些事。你很奇怪吧，我自己也很奇怪。虽然你总是在我面前出糗，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是一个可靠的人。”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在夸我。我只知道我听了很开心，因为她信任我。那天，我处于兴奋状态中，子凡大概是猜到了为什么，沈辉也很奇怪得看着我，但是我不在乎。
之后，每个礼拜一我都会去接轻尘，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我自己也没有多想什么，我从来不奢望可以和她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有一次，她跟我说：“慕戈青，你来接我那么久，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想了一会儿说：“嗯……我想，我们以后一起上自习吧。”
我小心地问，她却笑笑说：“你要记得帮我占位子，我以前因为动作慢，所以很少上自习课的。”
从那天起，我就天天帮她占位子。因为我的那些兄弟们从来都不上自习课的，沈辉要排练，子凡要去研究他的草药，所以我也一直都没有机会把轻尘介绍给我的那群兄弟。她也似乎总是一个人，她说，她的室友都很懒，不高兴上自习。
这种日子大概过了两个礼拜，一天晚上，我们宿舍就剩我和子凡两个人，我把事情跟他说了。子凡一个枕头扔过来说：“慕戈青，你是傻子啊？她那么明显的意思，你却跟人家说一起上自习。”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嗨，她问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不是摆明了等你说喜欢她。”
“不会吧，她不会这么想的。”我怀疑的说
“什么不会。就算她是石头，也被你这执著的傻子打动了。她是有点落伍，但并不代表她迟钝，你做的那么明显，白痴才看不出来你的意思。”
“什么落伍？你怎么这么说别人。”
“她的确挺落伍的，所有现代人该知道的她都不知道，难道这叫先进？”别看子凡是学中医的，一表人才，可是呢，他的口才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那我要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说你喜欢她咯。”
“我说不出来。”我拿起本书来看。
“你可别说不出来，你要是不早点，她会被别人追走的。我看，沈辉就喜欢她这类型的，等哪天他们认识了，他肯定比你说的快。”
我想了很久子凡说的话，沈辉回来后，我又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沈辉，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干嘛？”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有才华的，气质型的。你干嘛？要给我介绍对象啊？”
“我没什么。”我意识到了子凡的话有多对，而且事实就是，子凡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我决定我必须得说出来。
“子凡，他今天发什么神经？从我进来开始他就不对劲。”
“鬼才知道，别理他。”
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我显得心不在焉，总是有东西掉在地上。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有事你可以先走。”轻尘小声问我。
“奥，没事没事，就是由点东西想不通。”我只能跟她打哈哈。
我犹豫了整整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我还是没能开口。就在我送她回宿舍的时候，我塞了张纸条在她手里，是子凡教我的，让我说不出就用写的。然后我就飞快地逃了，可以说逃的很狼狈。我回到宿舍，洗了澡就睡了，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但是我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晚上，我还是和平常一样去教室自习，我看到了轻尘，但是她还是只对着我笑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一下子觉得很挫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些什么，总之一个晚自习就又这么过去了，我们没有说什么，我很灰心，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样，总是出丑。一直到晚自习结束，她都没有说话。我和往常一样，把她送到宿舍楼楼下。我想走，可是去被她叫住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到我手心里说：“等我回去了，你再看。”然后就笑着转身上楼了，走得很慢也很优美，她的影子在灯光下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