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姐妹与我的危机6(1 / 1)
次日,我和姊妹俩一起去了活动室,大家也知道了爱琴海的情况。
听说,母亲现在已经在为她办理签证手续了,在此之前母亲不希望她再去参加耽误时间的活动——比如戏剧社团的比赛。
在母亲看来,爱琴海的未来属于绘画,但爱枝曾告诉我,爱琴海本意是成为一名演员。顺便一提,爱枝对「演员」毫无概念,她加入喜剧社只是受姊姊的感染。
现在,爱琴海的母亲正在全面「追捕」爱琴海,早些时候她就已经来过学校,正巧被爱琴海避开。
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小百合不走运,先是胖丫主动要退社,现在爱琴海也被母亲要求退社,更寒心的是,校园活动委员会的委员长给玲花下达了通知:因为学校今后要大力培养体育类和IT类的社团,决定除名一部分多年来没有好成绩的社团,其中就包括小百合喜剧社。
玲花当时就喷了鼻血,嚷着要去找委员长理论,并胖揍他一顿。不过,我跑去偷听,却听到玲花用低三下四的声音乞求着。最后,委员长给我们了一点缓冲的余地——如果小百合喜剧社能在这次的比赛中夺得前三名的名次,就可以不被除名。
大家得知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都誓言要夺冠,让大家见识到我们的厉害。
所以,演员一个都不能少。
「不好了!」胖丫突然咚咚地跑进活动室,大叫着:「那个……爱琴海学姊的妈妈来抓人了。」
正说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冰冷声音就响起来。那声音渐近,等到消失的时候,爱琴海的母亲已经站到我们中间了。
玲花劝阻爱琴海的母亲,却被她大声责备。这个女人的头颅始终高昂,不做丝毫的让步。她的女儿扫视了一眼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干脆地跟着她回去了。
结果,爱琴海仅逃亡了不到一天,就被抓回去关禁闭。
于是,在距离比赛还有五天的时候,玲花再次开展了应急行动:
一方面,我负责每天爬上二楼,站在窗外的平台上和爱琴海对戏。另一方面,其它人着力研究可行的计划,在比赛当天将爱琴海解救出来参加比赛。
那天放学后,我带着剧本来到爱琴海家的窗外。
天气早就已经转凉,小院里的树木枝叶都快落光,这些巨人站在我的身后颇显寂寥。没过多久,我头顶响起了咚咚的敲窗声。
爱琴海站在窗前,不时回望卧室门。她无法打开窗子,因为它被母亲上了锁。
「准备从哪部分开始?」
没任何寒暄或废话,爱琴海的口型干净利落。
我示意她稍等,从书包里掏出了从网络上买来的监听器,将吸盘的一头贴在玻璃窗上后,她不用大喊大叫我就能清楚地听到她的话。
一向沉着冷静的爱琴海并未吃惊或好奇,她用往常那种念说明文似的语调对我说:「就从首页开始吧。」
我点了点头,念起了自己的台词。
我们的对戏进行的很顺利,她的母亲并没有来查房。
虽然顺利完成了任务,我的体力却几乎透支——站在危险的平台上大喊大叫是需要花费太多能量的。
我自然问她:「妳的电话也被没收了吗?」
她闭上眼睛点点头,似乎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愿意说。
「可以上网吗?」
她再次摇头说:「我们一直这样子也不是个办法吧。」
「嗯,有点像偷偷幽会的恋人,费时又费力,弄不好还会被打断腿。」
她叹口气说:「依我看也只能算了吧。」
「别啊。」我说,「妳不打算当演员了,这点挫折就要放弃?」
「唉……不是挫折,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因素。」
「放心好了,我们会替妳想办法,妳只用安心地在这里等待就好。」
她扑到窗户上还想说什么,我已经爬下平台了。
我踩着红砖墙向下奋力跳跃,不巧踩在一块石头上,脚下打滑的同时我的左臂被谁稳稳扶住。转头一看原来是铃子。四目相对,她匆匆松了手。
「妳怎么也来了?」我问。
「啊……我、我刚好路过这里,顺便看看。」她的目光游移不定。
我拍拍她的头说:「一起回去吧?」
她迫切地点头。
「对了!」她抬起头来说,「沈香学姊还没有吃晚餐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店的盖浇饭很好吃,那里的皮蛋瘦肉粥也很好喝……妳、妳要不要去尝尝看?」
「嗯好啊,妳也还没吃吧?」
「啊?!我?」她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嗯……」
「那就一起去吧!妳带路。」
我把她推到前面,她的步伐才变得轻盈自如起来。
那家小店建在大学旁边,装潢简单却很温馨,清一色的红橙色木制桌椅。虽然已经过了晚餐的高峰期,这里还是有许多用餐的大学情侣。我和铃子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我在铃子的推荐下点了这里的招牌菜肴,而铃子选了全素的。
最开始,我们两个各吃各的,谁也不说话。后来,我觉得光偷听临座的小情侣打情骂俏也很无聊,便问铃子:「妳经常来这里?」
「不是,是哥哥推荐给我的,他在这里上大学。」
「妳也有哥哥?!」
「是老爸朋友家的孩子,我家就我一个。」她顿了一下说:「沈香学姊有亲生哥哥?」
复杂的情绪涌上喉头,我久久无法发声。
「唔……沈香学姊妳不舒服吗?」
「啊,没什么。」我扯谎道:「我在想要不要喝点别的粥。」
「嗯嗯,这里还有好多种呢。」她天真地抬头望着墙上的菜单,报给我听:「黑米粥、桂圆八宝粥、白粥、山药粥、玉米粥、小米粥、茯苓粥、鸡蛋粥、天下第一粥——咦,这个是什么啊?」
看着她戳着下巴自言自语的样子,我不禁笑出声来。
「啊?我的脸上沾到什么了吗?」她慌张擦脸。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妳那个样子像恋爱中的小女生。」
红了脸的她嘟着嘴不说话,埋头吃饭的样子更搞笑。
我由衷地感叹:「如果有男人娶了妳,一定会被笑死吧。」
「沈香学姊不要再毒舌啦!」
一开口,她的饭粒喷的到处都是,她赶紧捂住嘴,整个人都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似的羞怯起来。
「行啦,我也不是男生,妳不要太在意形象。」
她擦擦嘴巴说:「可是我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和沈香学姊在一起,我就很想要注意形象。」
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啊。那只有这样了……我站起来扑到她身上,挠她痒痒。
「像这样亲密的话,妳就不会在意了吧?」我说。
她一边求饶一边瞟着周围的食客。由于我们在角落,其它情侣忙着说笑,没人在意我们,我们就像空气里的尘埃,渺小却自由自在。
「我认输啦!」她小声叫喊着。
「好吧好吧,就饶了妳吧。」
末了,我回到座位上。
她不安地环视四周,吞吞吐吐地说:「在一堆情侣中用餐……感觉好奇怪。」
「妳呀,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台词也不敢说,现在连饭也不敢吃了?」
「也不是啊。我只是、只是有点好奇……沈香学姊没有……没有、没有——」
「我没有男朋友啊。」
「欸?!」她错愕地抬起头,「妳知道我要问这个?!」
「我会读心术啊,只要看到别人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铃子低吟一声,难为情地深深埋着头。这个家伙也真好骗那!
「那……学姊性格这么开朗,为什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和妳们在一起就很开心啦,为什么要交男朋友呢?」
「那、那我也是……」她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
也许是因为我那个谎言的缘故,她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直到店里来了一位穿着印有米奇图案衣服的大叔,他背着工具跟店主到后面换玻璃去了。
大叔似乎认得铃子,还和她打了招呼。
「啊,是邻居啦。」事后,铃子说:「家里有我和妈妈做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找神叔来帮忙。」
「神——叔?!」
「是绰号啦。他人很和善,有求必应,就像天神下凡一样,大家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铃子的父亲三年前出了车祸行动不便,铃子早早就和母亲一起撑起家庭的重担。我没想到,在铃子单薄的身体下还潜藏着如此坚强的力量,我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离开餐馆后,我推着脚踏车一起和铃子回家。因为她最近参加补习班,我已经很久没和她并肩回家过。
一路上,我们的话题也从「天气变得愈来愈冷了」这种无关痛痒的事聚焦到爱琴海的营救行动上。
「妳们制定的计划是什么?」我问。
「嗯……大概就是公路逃亡的那种计划吧。不过,现在还没有好的办法将学姊从房子里救出来,房门和窗户都上锁了啊,玻璃是特制的,公寓里还有门禁系统……」
「实在不行就砸窗撬门好了。」
「啊窗户!」铃子想到了什么,竖起一根手指大叫道:「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