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三姐妹与我的危机3(1 / 1)
按照计划,这周日我找到了胖丫。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漫无目的地望着往来的人群,抱着一大袋的甜甜圈狼吞虎咽。
「我不会回去的。」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坚定地说出这番话。
我装出一副超级紧张的样子,说:「情况紧急啊,胖丫妳一定要帮我!」
她艰难地咽下甜甜圈问:「什么事?」
「辉夜被人绑架了!」
「啊?」
「就是上次那个叫阿飞的,他对辉夜怀恨在心,居然把她绑架了!好像要虐待辉夜来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宽叔和大家已经偷偷行动,想要把辉夜找出来。我这边就我一个人找,有点不太得力啊……」
她倏地站起来,甜甜圈落了一地。
「那个……报警没有?我看电视讲座上说,遇到这种情况要先报警。」
「不行啊,辉夜的那种身份,不方便报警……」
她讷讷地点了点头:「那个……我们去哪里找啊?」
我一看她上钩了,拉着她就跑。
「宽叔已经打探到阿飞的朋友正在逛附近的百货商场,找到他也许可以得到阿飞的情报。」
十分钟后。
我和胖丫在拥挤的人潮中穿行。就在我们挤进电梯的时候,我的目光扫到了一个戴口罩,穿连帽衫的人,我立刻拉着胖丫冲出电梯。
「就是那个人!阿飞的朋友!」
「那个……学姊该怎么办啊!」
「踹飞他!」
在我的指引下,胖丫二话不说就追过去。呃……她怎么冲着一个光头壮汉跑去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文文静静的胖丫此刻竟真的飞起一脚将那壮汉踹倒在地。
「那个……」胖丫指着倒地的壮汉对我说:「学姊,就是这个人吧?」
我没敢说话,因为壮汉的额头上已经青筋暴起。
「喂,妳们两个……」他目眦尽裂,「我是不是不能走在妳们前面?」
我陪着笑脸说:「不、不是。」
「那妳们踢我做什么?找死啊!」
话音未落,我拉着胖丫跑路。回头一看,男人竟追了上来。
真是倒霉啊,该追的人没追上,不该追的却追上来了。那一刻,我由衷地希望,胖丫的脑子能不再那么呆板——我伸手指前方,她就踢我前方的人啊。
跑到拐弯处的安全通道时,我被藏在那里的「阿飞朋友」偷袭,脚下一滑摔倒了。其实这个阿飞的朋友是玲花假扮的,但不知情的胖丫立马就红了眼,要追上玲花。按照计划,我不能让她追上玲花,而是由我去追。可问题是,我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健壮的男人。
眼下的情形是,胖丫追着乔装后的玲花,我追着胖丫,男人追着我。
很快,体力不支的胖丫就放弃了,我刚一上前掺住她,就被男人给拎起来。
「你这小子找打啊!」
「我不是小子啦。」
「管你是不是,你们以为惹了事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掉吗?」
末了,我们被带到警卫那里,解释了半天才被释放。等到我们走出商场的时候,玲花已经不见了。
我急切地张望着。这时我发现玲花也正躲在商厦的拐角处望着我,然后她掏出行动电话。下一秒,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避开胖丫,接受了玲花的临时指示。
一分钟后。
玲花大摇大摆地在马路对面出现了。我立刻指着她说:「找到了!」
闻声,胖丫像猫头鹰似的转了转脑袋,径直冲向马路对面。顿时,刹车声、鸣笛声响成一片。相扑力士一般的胖丫为了解救同伴,在车流当中艰难行进,不理会司机的辱骂。
我不等她抓到玲花就先行出手,将玲花扭到暗处。等到胖丫好不容易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放跑玲花,谎称自己得到了情报。
在去往目标地点的路上,胖丫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妳怎么了啊,是不是需要补充糖分?」
她接过我递出的棒棒糖,叹了口气说:「那个……我还是太没用了吧,没有帮学姊妳抓到坏蛋。」
「呃,妳的职责本来就是不是抓坏蛋啊。」我鼓励她说:「妳是负责救人的嘛。之前那么壮的男人都被妳踢倒了,阿飞那帮人也不在话下了吧?」
「真的吗?」胖丫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所以我只能负责抓人。」我拍拍她的肩膀说,「每个生命体的分工都不同啦,涡虫那种没有□□的吃货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牠们时刻准备着为人类的研究事业做出贡献。涡虫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头被砍掉也可以再长出来,科学家研究牠,希望能够找到人体复生的方法。」
胖丫张着嘴,连连点头。
「所以说存在即有用。那么,到时候妳就负责把坏人压在地上,我趁机救辉夜。记住了吗?」
胖丫用力点头。
我们的目的地是爱琴海母亲所经营的旧画廊,那里计划被拆迁,附近已经没有住户了,是个理想的绑架地点。
当然,我们不会这么容易就闯进去,外面已经有两个暴力团的成员把手了,他们是被辉夜叫来帮忙的。
我带胖丫绕到了后门,由铃子假扮的蒙面绑匪则展开了出其不意的攻击。
我按照排演好的剧情左躲右闪,而胖丫的情况就不同了。被蒙在鼓里的胖丫由于之前被我的言语鼓励,精神焕发。
她抓住冲上来的铃子顺势一抡,铃子就被摔到墙角,不等铃子爬起来,胖丫就高喊一声冲上去,两条麻花辫也跟着脖子上的赘肉抖动的频率摇摆着。
忽然间,胖丫揪住了铃子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伴随着衣襟撕裂的声音,胖丫托着铃子的腰将她高高举起来。
「啊!!!——」
胖丫呐喊着转了一圈,将铃子重重摔在地上。
胖丫抖了抖身子,转身对我说:「那个……学姊,是这样做吗?」
原来我们的社团里还潜藏着一个比辉夜更厉害的怪物……
听见动静的另外两个蒙面假绑匪跑出来,她们是由爱枝和爱琴海假扮的。
见爱枝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我真的好想对她大喊「快逃」!
顷刻间,爱枝就被胖丫反抓住了手腕。
「咿呀!痛痛痛!」爱枝大叫着却无法挣脱,「不要啊!快放开……那样用力的话……啊呜!要坏掉了!」
胖丫愣了一下,回头对我说:「那个……这个人的□□声和爱枝学姊的好像啊!」
我的心脏差点从嘴里吐出来,我暗想着要是被识破就完蛋了,便回答道:「妳幻听了,快压住她!我去救辉夜!」
「哦!」
顺从的胖丫一把将爱枝推倒,像大黑熊似的一屁股坐在了爱枝身上。
「呜啊!!!——」爱枝翻着白眼,口水都流出来,「啊……要死掉了……」
一旁的我匆匆打了一拳被震慑,呆若木鸡的爱琴海,她应声倒地。紧接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画廊,「解救」了辉夜。
把人造血液涂在脸上和身上的辉夜伪装成受伤的样子,在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胖丫刚一迎上来,辉夜就说出了设计好的台词:「哎!多亏了妳啊胖丫,有妳在我真的好安心啊!」
胖丫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辫子摇头。
这时,早已守候在附近的宽叔驾车赶来,他装作很紧迫的样子招呼我们上车。
不巧,胖丫被横在地上的爱琴海绊了一跤,爱琴海当即发出了痛苦的□□。
「学姊!这里还有个!」
言犹在耳,胖丫已经把爱琴海拽了起来暴打。
令我没想到的是,爱琴海的面罩在争执中被撕烂。瞬间,那头棕色的自然卷发就像瀑布似的泻出来,那张精致的脸庞也一览无余。
「哈?」
胖丫愣怔半晌,才转过头来问我:「这、这是?」
不好,要被识破了!
「那个……爱琴海学姊和绑匪是一伙的?爱、爱琴海学姊是坏蛋?」
诶?!这个家伙居然做出了如此呆萌的判断……
就在我正绞尽脑汁编造圆谎的话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
她的表情写满了疑惑,转而变得扭曲起来。她快步走上前,质问爱琴海:「妳在做什么?妳问我要画廊的钥匙不是为了练习画画吗?可妳现在在做什么?!这群人又是怎么回事?」她捏起爱琴海的夜行衣说:「为什么穿这个?」她瞟了一眼宽叔:「怎么还有男人在?你们这群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回事?!」
末了,这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士以拖行的姿势将爱琴海拽走了。我听见爱枝小声说了一句「呜,姊姊又要挨打了」。
过了很久,胖丫望着爱琴海离去的背影,再次问了那个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难道大家都是坏蛋?」
「我看也没有必要隐瞒了吧。」不知何时,玲花已经站在我身后了。「我们都是骗妳的。」
看见乔装后的玲花,胖丫的嘴角抽搐着。她忽地咧开嘴,大哭起来。
「想哭就哭吧,平时在社团里从不哭泣的妳也憋很久了吧。」玲花摘下了口罩,「有的时候伪装久了,便会忘记自己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就连妳们也要捉弄我吗!」
「开什么玩笑!」玲花突然变得暴怒的神色令人讶然,鼻血随着她说话的频率喷涌而出。「我们要想捉弄妳的话,何必要伤害自己!」
闻声,胖丫凝视着之前被她痛殴的爱枝和铃子,哭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说,「我们就是想让妳知道,妳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小百合不能没有妳。既然我们是喜剧社,那就在妳离开之前演最后一次戏好了。」
「妳们好傻呀。」胖丫胡乱抹着眼泪说,「爱枝、铃子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真的被我打,我都做了什么啊!」
「咿呀!好讨厌!说出来的话,妳就不跟人家演了吧。」
我递给胖丫一张纸巾说:「如果妳不愿意演戏,我们也不会强迫妳。这算是最后一次,开心点吧。」
「那个……我不是不愿意演戏。」胖丫擤着鼻涕说,「因为阿嬷和妈妈都是演员,我也想要试着继承她们的衣钵,可是我……我这个样子真是太不争气。这次也一样,我告白失败以后,她们都嘲笑我是痴心妄想。像我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追求表演的权利。」
「我明白了,妳是遇到了花镖手啊。」我说。
「那个……是什么?」
「西班牙斗牛的时候,主斗牛士上场之前,花镖手都会用花镖磨去公牛的锐气,公牛没有了锐气就更容易败北了。」我笑着说,「但是对于那些和公牛一起长大的牛来说,牠们应该会希望公牛活得更久一些吧。」
「听不懂。」胖丫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
「小沈香的意思是问,妳不会死掉吧?」玲花似乎已经消气了。
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想说,流言比花镖更锋利啊。怎奈,那两个人继续曲解我的原意——
「那个……我不会死啊。」胖丫说,「沈香学姊告诉我,丘比特认定我的真心人还没有出现。我要等等看那个人是谁。」
「妳这么快就摆脱告白失败的阴影了?」我不禁问。
「嗯,因为我就是一文不值的废人,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感谢沈香学姊帮我认清这个现实。」
为什么大家都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对胖丫说:「妳光记得丘比特,那『存在即有用』的话妳这么快就忘了吗?」
「那个……怎么会忘,我很喜欢这句话。」她无力地垂下了头。
「别人是觉得妳很没用,可是妳对我们很重要。」玲花抢着说:「如果胖丫妳不在了,我去鞭笞谁?」
「嗯嗯,人家也好想再被胖丫痛殴一顿,虽然很痛但是好舒服,啊……整个人都快要坏掉的感觉……咿呀!好害羞!」
「我演的男人够多了,再让我去演国王的话我会吃不消的。」我对胖丫伸出了手,「这句话我还是想说——跟我们一起夺冠吧。」
大家纷纷伸出了手。坐在地上的胖丫抬头望着我们,这五只手如同向阳花将她包围,而她就像花朵中的精灵,任凭无助的泪珠滴落。
「大家……」胖丫捂住了嘴,「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双眼透露出踌躇与不堪。
这时,玲花说道:「妳之前的退社申请我并没有接受,但现如今我尊重妳的选择,如果妳执意要退社,那就再写一份退社申请书,明天晚六点前给我,逾期不候。」
尔后,玲花带着我们离开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胖丫也正凝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