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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是一个信仰神的世界,所以神才会来到我们身边,为他的虔诚信徒们带来和平安宁。
五十年前,意气风发的父皇刚刚即位,天下纷乱四起,年轻的父皇以为凭借一腔热血就能够成就他平天下的帝王之业,却差点命丧疆场。见就是在父皇命悬一线的那个瞬间突然出现的。不光救下了父皇的命,还凭一人一马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取敌军上将首级,一举扭转战局。父皇阵前御封见为上将军,领命乘胜追击,大败敌军。此后见百战百胜,收复疆土平定四方,助我父皇开创盛世太平。这些往事都在帝王纪中被黑纸白字的忠实记载着,我长大后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都会想象,那时候的见一定如战神般受人敬仰,而不是像现在,成为所有人忌惮和畏惧的对象。
我五岁时记得一件事,那是在一次御宴上,我的叔父,我父皇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醉酒失言,直指着见说他是妖孽,父皇命人把叔父扶下去醒酒,待重新开宴,在座群臣噤若寒蝉,高座上的见面色如常,他那张五十年来丝毫没有刻下光阴痕迹的脸一如当初突然出现在父皇乱军中时一样,刚毅威严。座下末席上走出一人来,站在大殿中向父皇简单一礼,水袖滑下云石地,再当它飞舞起来时,刚才的不快转眼已烟消云散,所有人都只盯着星的舞,忘却人世凡尘。
五十年前,父皇大军得胜班师回朝,见被加封常胜将军位列皇座之下,庆功典礼上从大殿到登云阶上都跪满了前来朝拜的群臣,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跪着一个气质文弱仪态优雅的男子,那便是后来与见一并权倾朝野的星。我看过的那些史书传记都是在星的主持下编纂成册的,他学识渊博过目不忘,尤其特别的是他能洞察人心,短短三年掌控朝权位列文臣之首。并且星和见一样,五十年来容颜未改,让所有人都心生疑,疑生畏。
换做是普通的帝王遇上这么两位神祇般的臣下恐怕早已是寝食难安,史书上写自古以来神仙下凡不是祥瑞就是祸端,凡人终究是难揣天意的,但似乎父皇成为了例外。父皇年过花甲,容姿一如而立之年,像是神一般超脱出凡俗的时间,成为万千子民坚定地信仰。不过对待现实中的神,朝夕相处与远远崇敬还是大有不同的。宫中的老人对星和见总是畏惧多于敬仰,想来日渐老迈的叔父每每跪在年轻依旧的父皇面前时,脑中除了妖术外恐怕再想不出其他可能。就在每个人都以为帝国会在这样的帝君统治下千秋万世之时,我的出生打破了这一切。
父皇的后宫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但父皇却一直未有子嗣,不过这于他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似乎在父皇的眼中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但是向来天意是难揣的,父皇可能也未曾料到他会遇见我的母后。听一个曾经侍候过母后的老嬷嬷说,父皇册后的大典是按照民间嫁娶的规矩办的,铺天盖地的大红,所有的人都为帝君的大婚而由衷高兴,只除了星和见。星善舞,却拒绝在父皇的婚礼上起舞,甚至连婚礼都没有露面,而平日不苟言笑的见却破天荒的在婚礼上喝的烂醉,借酒舞剑,说是送给父皇新生的贺礼。这两个人的无礼父皇都没有计较,也根本想不到去计较,他的心思全部都在他的新嫁娘身上。对于父皇和母后,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父皇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娇小温柔的女人。
母后因为生我难产而死,乳娘把我抱给父皇,想用孩子来安慰这个悲痛欲绝的男人,可父皇只勉强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是很像皇后的样子”就命人抱下去并下旨说为免睹儿思逝人,就不要再把我抱给他看了。父皇一夕之间老了很多,过去的时间追上了他,加倍的挥舞着时光之刃折磨这个痛失爱人的可怜人。父皇终日不上朝堂,朝政由星和见主持,朝臣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叔父从那时起也就不再上朝了。
宫里拿我这个甫一出生就失宠的小公主如烫手山芋,那时候是见来到宫里嘱咐宫人仔细照顾好我,后来他每天都来看我,等我大些也是他教我读书写字,带我骑马玩耍。我知道,其他人把我当公主尊敬并不因为我是父皇的女儿,而是因为见一直在照顾我,我喜欢见,也不因他是帝国最有权势的将军,而是因为他是唯一珍视我的人。可能由于见和星都是异于凡人的存在,故此这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并未因私利而产生嫌隙,我和见出宫去的时候每次星也都在,他痴迷舞艺,舞姿优美异常,外人万金求一舞而不得,但星每次见我都会为我跳一支舞,他还要教我舞艺,但我试了几次后因为太过拘束就躲懒了,见看我应付星的样子大笑,星也看出我的心不在焉,轻笑着放我去和见骑马了。
十六年弹指一挥间,我天真的以为日子就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却一点也没发现天际的乌云暗涌,只是,就算我聪明到早早看清铺在我们脚下的命数,却也不知是该忧好还是该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