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72章（1 / 1）
天色已经是墨黑一片，皇宫的侍女们早早的点好了宫灯，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夜色，透着恍惚的奢靡，两个月前的夜晚也如这般，只是那个时候段铭玉还在，如今却只剩皇甫逸雪一个人对着桌上的那一叠书稿，怔怔的出神。
铭玉，铭玉……
皇甫逸雪头痛欲裂，想要端起手边的茶杯却是不小心打翻了书稿，那样的字迹……，她猛地拾起一篇，是段铭玉的笔墨，她又翻了几篇，全部都是段铭玉的文章，是五年来每次秋试的考题，之前好似听过某位官员说过，段铭玉每次都会自己先写一篇作为官员们评论文章的标准，如此隽秀的笔法，舒畅的论道，一气呵成。
皇甫逸雪细细的品读着，上面写到的“治国”、“论道”都是写的相当的出色，根本不像段铭玉平时的冷冷的性子，让人猜不到心思，她是真的为了这个国家。
这五年来，通过段铭玉的文章选出了不少朝廷的栋梁，皇甫逸雪记得段铭玉曾经也开玩笑的说过，一定要选出个状元给皇甫逸雪做皇夫，只是因为皇甫逸雪的父皇皇甫辰曾经在五年前的秋试许诺过皇甫逸雪，并且公示天下，那一届的状元就是她的驸马，正因为这样那一年有很多的考生赶来京城赶考，可是那一届秋试没有状元，因为皇甫辰的突然去世，秋试不得不暂时搁置，确切的说那个时候父皇已经选出了状元，只是迟迟没有公布。
那个时候的皇甫逸雪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她不知道对于段铭玉而言，她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所以若是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嫁给了一个状元郎，说不定现在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怀揣着一个不可能的梦，奢望的等待一个人的归来。
皇甫逸雪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那里有个生命在跳动，这个也是唯一能够留下段铭玉的筹码。
“陛下，您就寝了吗？”
“进来吧，莫忘”
一身翠绿色水袖锦衣的莫忘端着药碗，送到了皇甫逸雪看书稿的桌上，暗棕色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药草味，令皇甫逸雪止不住的想要呕吐。
“陛下，您没事吧？”莫忘探着皇甫逸雪的脉搏，察觉只是孕吐才松了口气。
皇甫逸雪摇了摇头，还是会止不住的想要吐，她眉头紧锁，咬着牙关，忍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陛下，若是真的这么难受，其实可以……”莫忘欲言又止。
“没事的，莫忘，朕还没有谢谢你这些天的悉心照顾”皇甫逸雪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本，铭玉是要让你跟着去锦州，是吗？”
莫忘点了点头，“玉哥哥，放心不下陛下，所以还是让莫忘留下来照顾陛下起居”
“这样也就足够了，她终于为了朕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这样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里，朕还是有一席之地的”皇甫逸雪惨淡的一笑，满是悲伤。
莫忘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书稿，她自然认得段铭玉的笔迹，“其实玉哥哥的心中一直有陛下，莫忘记得大约五年前的这个时候，玉哥哥为了陛下说是要参加秋试，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玉哥哥绝口不提此事，但是莫忘看的出玉哥哥当时真的很伤心，她将自己关在藏书阁里，三天三夜没有出来，后来听说她撕了整个藏书阁的书籍”
“你说铭玉参加了五年前的秋试？”皇甫逸雪微微有些错愕，她一直觉得段铭玉是不在乎名利的人，难道她是为了自己参加秋试的吗？
皇甫逸雪心中涌起了难以名状的欣喜，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她曾经爱过自己，是不是表示她们之间还有机会。
莫忘见皇甫逸雪没有言语，想是她累了，关心道：“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莫忘明日再来”
莫忘说段铭玉参加了秋试，莫忘说段铭玉撕了整个藏书阁的书籍，皇甫逸雪一时想不出头绪，她记得的是自己的父皇皇甫辰在公布殿试名单之前，曾经密会过段铭玉，此后却是一病不起，选驸马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段铭玉到底隐瞒了什么？
皇甫逸雪拂了拂额，悻悻然起身想要将段铭玉的书稿收起来，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也想不出什么考题，还是等段铭玉回来再作打算，她记得她的父皇皇甫辰喜欢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暗格里，于是皇甫逸雪摸索着碰到了书桌的开关，一个四四方方的格子跳了出来，皇甫逸雪仔细一看，里面放了一道圣旨和一封信，信的封面写着：吾儿逸雪亲启，是皇甫辰的笔迹。
皇甫逸雪狐疑的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的文字，心中一顿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信中写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段氏一族的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皇甫辰在信的最后嘱咐皇甫逸雪：到必要时刻，杀段铭玉。
皇甫逸雪放下信，打开那道圣旨，心中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却也猜到了七八分，她慢慢地关起暗格，想了想还是唤来了内侍。
“宣礼部尚书”
“嗻”
“不知陛下深夜召臣，有何吩咐？” 礼部尚书孙子文弓着背，小心的询问着。
静默
良久，皇甫逸雪才开口道：“宣朕的旨意，封尉迟靖秀为皇夫，八月初九，成婚”
“选皇夫一事乃关乎国体，还望陛下明日早朝与众臣商议，决定人选才是” 孙子文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虽然自己知道段氏一族不可与皇族通婚，但是还是希望段铭玉能够做皇夫，也许朝中的其他大臣的意见可以让国法格外开恩。
皇甫逸雪看了孙子文一眼，讽刺的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希望尉迟靖秀做朕的皇夫吗？怎么这会儿倒是学会装模作样了”
转念间，继续说道：“朕知道段铭玉对你有知遇之恩，朕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国法就是国法，朕岂能因为某个人，擅动朝纲”
就在这前不久，皇甫逸雪是真的想要为了段铭玉，废了那条国法，可是终究段铭玉没有给皇甫逸雪一个足够有勇气的理由。
最后，皇甫逸雪拂了拂额，叹了口气道：“况且，选尉迟靖秀也是她的意思，朕这次就遂了她的心愿”
“臣遵旨”